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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13)+番外

郭满整整一天就靠袖子里藏的几块点心撑,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立即点了头。

清婉款款屈膝福了一礼,垂手出了屏风。

清欢默默嘟了嘟嘴,心里埋怨清婉鸡贼。明明说好了一起给新奶奶下马威,结果临了事儿就她乖巧知礼,图落她一个冲锋陷阵。

双叶不着痕迹地扫了清婉的背影,转头小声问郭满要不要沐浴。

按理说洞房花烛夜,新妇自当要沐浴熏香,以示尊重。只是外头姑爷还在等,她们太磨蹭了也显得怠慢,于是才问郭满的意思。郭满骨头都要酸得散架,哪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便在双喜双叶的搀扶下,痛痛快快地泡了个澡。

周博雅也是耐心,等她梳洗好都已然戌时了他也不慌不忙,拿了一本书在打发。

鸡汤面早已糊了,郭满饿过头突然什么也吃不下,于是就这么撤了膳。

夜渐深,等周博雅也洗漱过,丫鬟们携着洗具抬着污水退出去,屋里就只剩郭满与周博雅两个人。合上书起身,他看着丁点儿大的新妇犯了难。

这么点儿的小姑娘,若是要动,他实在下不去手,不动的话,明日福禄院里不好交差。

周博雅坐在床沿,眉头皱起来。

郭满眼巴巴看着大美人,似是猜到他心中顾虑,无辜地吐出了一句话。而这话一出,叫拿不定主意的周博雅瞬间就绿了脸。她说:“我初潮还没来。”

周博雅:“……”

……既然如此,那便歇了吧。

周博雅放了心躺下,郭满见他躺也跟着掀了被子躺。褥子是新的,缩进去却嗅到满鼻的清冽松香,干净又清新。仔细闻却是从男人身上传来的……真是个讲究的男子,陷入黑甜梦乡之前,郭满如是想到。

与此同时,城南谢国公府玉兰阁的地上,满地的碎片。奢华的闺房摆设东倒西歪,墙上的帷幔被扯得凌乱破烂,处处一片狼藉。

谢思思伏在软塌之上,一面不住地抽噎一面却死咬着嘴唇不出声,纤纤玉手一直在颤。

“姑娘……”

锦瑟瑟缩着脖子,看着那哭得眼肿的女子十分担忧又不敢上前,“您这又是何苦呢……”

谢思思没有理她,恶死死盯着桌案上一盆开得徇烂的茶花,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

周博雅那个人,看似温柔,其实最无情。她这辈子定不能就这般被他的温柔糊住眼,大意地以为他对她体贴是爱她,那不过是他习以为常之举罢了。他不会为了她如何如何,也不会为了她改变,因为周博雅他根本不爱她。

谢思思经过了上一次血淋淋的现实教训,如今已经看清了。藏在温润如玉谦谦公子表皮下的那个男人,其实骨头都是冷的。

他不在意她谢思思会怎样,即便夫妻三年。他不在意任何人,他甚至连自己的事儿也可有可无。

谢思思是怎么也不会甘心,她天之骄女,凭什么不配周博雅的一颗心?她一定要得到周博雅,不择手段!

这个时候她必须忍住。如今周家给他娶了郭氏那般丑陋的女子,他心中定然会因比较而生出失望来。这样最好不过,人都是这样不是么?尤其是男人。有了对比,才知道谁才是最好的。她的好,这辈子,她要他刻骨铭心!

所以要忍,忍到周博雅开始怀念她。

第10章

“快!快来人!”

一个煞白着脸的婆子跌跌撞撞从南边竹林冲出来,满头大汗,因着着急上拱桥脚下一个没踩稳咕噜噜顺着台阶滚下去。身上体面的褙子刮破了,她诶哟诶哟地爬起来,衣裳都来不及理一理道:“里头出事了,快禀告老太太!”

今日是周府老太君,也就是大公主六十岁大寿,举府欢庆。正巧借醒酒出来,捏了把鱼食在拱桥上喂鱼的太子妃听见动静。偏脸一瞧,这不是大公主身边伺候的王嬷嬷?她有些好奇,疑惑到底出了何事,叫王嬷嬷这等素来稳重的老嬷嬷给慌成这样!

皱了皱眉头,想着是不是去竹林里头瞧瞧。

“使不得使不得!太子妃您不能进——” 王嬷嬷一瞧是她,面色大变。

宋明月本还有些迟疑,毕竟再身份高贵,这儿也是周家不是东宫。她一个外人越俎代庖不好。可一看王嬷嬷这般惊慌,心里当即一咯噔。

拦都拦不住,带着人一拥就进林子。

王嬷嬷看着她背影,猛一拍大腿,坏事了!

这不是宋明月第一回来周府做客,哪里都熟得很。怕真出了大事儿,心下着急便脚下加快小跑了起来。她这一快,下人自然跟着更快,眨眼的功夫便到小亭的台阶下。然而还没踏上台阶,便一个个看着上首,震惊到失语。

就见不远处旷天的石亭中,一男一女忘情地纠缠。

两人衣物料子华贵非常,此时俱都扯得七零八落,可见战况之热烈。那女子昂首娇吟,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却丝毫掩饰不了此时她十分迷醉。细白的两条腿朝天岔开,上身全露在外头,随男子凶狠的冲撞一颤一颤,场面十分不堪入目。

似乎听见动静,两人的脸不经意偏过来。一个是本该在花厅招呼女客的周府嫡长孙媳谢思思,一个则是不该出现在后院的当朝太子赵宥鸣。

谢思思两颊酡红,正眉头紧蹙咬着唇一声一声地娇喘,一幅不堪忍受的模样。男子侧站着,身下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两人冷不丁对上下首被下人簇拥在中间脸色刷白的太子妃宋明月以及一大群震惊的东宫宫人,沉迷且痴醉的两双眼睛,渐渐瞪了开。

“谢思思,你的廉耻之心呢!”

……

一声尖利夹杂着愤恨的怒喝,仿佛一把无柄的利刃向她的刺了过来。静谧的夜里,绯色纱帐中谢思思突兀地长长‘啊’了一声,然后夹紧了双腿,不住地打颤儿。双目紧闭的小儿脸跟着拧成一团,渐渐转变成羞耻又难堪的神情。

紧接着,梦中画面跟着一转,福禄院的正屋。

“谢氏,雅哥儿今日休了你,你可有话说?”一道威严沧桑的女声从上首递下来,低沉沉的,却令人不能辨明喜怒。

谢思思跪在地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污成一团,当真十分狼狈。她恍若不觉,只狠狠瞪着大公主身边垂头敛目的娴静姑娘,恶狠狠的:“有!孙媳当然有!”

“哦?你有何话说?”大公主拄着玉杖,森冷的眉眼,目光如刺。

“孙媳跟太子表哥之间当真是清白的!从未有过苟且之事!”

周府的老太君,乃当今圣上亲姑母,正统的皇家血脉。自从长媳进门,将掌家之权交于长媳手中之后,二十多年不插手府里任何事。然而年前从五台山礼佛归来,带回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赵姓孤女便变了样。开始处处针对与她,处处挑她刺儿,嫌她举止不端。以为她不知道么?谢思思真恨毒了心,就是这赵琳芳背地里使得坏!

此次休妻之事,定也是她从中作梗。

谢思思十分不齿她,每次她们夫妻去福禄院请安,这女人一双贼眼儿就黏在周博雅身上。欲语还休,半点不晓得遮掩。当真是,无耻之极!

“上次竹林醉酒,孙媳根本就是冤枉的!”她说着,纤纤素手一指赵琳芳,“祖母怜惜赵姑娘孤苦无依寄人篱下,孙媳能大度理解。可她堂而皇之地觊觎周家长孙,使那恶毒手段陷害长孙媳,妄图鸠占鹊巢,祖母难道要就要任她施为?”

她哭着看向右侧端坐饮茶,仿佛毫无触动的周博雅吼道,“周博雅,你说话!”

周博雅没说话,倒是他旁边离得有些近的赵琳芳脚下晃了两晃。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咄咄逼人的谢思思,仿佛谢思思怎能说出这般污蔑他人的话,难过与委屈的身子都在颤。

眨眼间,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你住口!”大公主拍拍赵琳芳的胳膊,漠然的脸上终于染上怒意,“你说清白就清白?上下嘴皮子一碰,什么事儿到你嘴里也成旁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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