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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发洛阳(72)

作者: 一碗月光 阅读记录

若说寻洛方才那句是一时脑热,现在听见他声音,瞧着他这孩子气的样子,倒是真觉得依他便好了。

只是这事,没临到头上真的不能多想。

庄九遥从他身上滚下来,又蹭了蹭,找了个既舒服又能抱住他的姿势。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心没在话语上头,本已不知在讲什么,庄九遥忽地又道:“下一回再听不见声音了也没关系,使劲儿抱着我就成。”

这句一出口,寻洛跑了的神儿被拉了回来,一边觉得自己又不是个小姑娘,不明白他怎么会认定了自己害怕,因而有些想笑,一边却又控制不住心生感动。

从未有人这样担心他会害怕。

静静躺了一会儿,正想说睡吧,却已听见身旁人悠长的呼吸了。

心头不由得一酸,若不是因为自己,他大约也不会这般没日没夜地累。

一夜倏忽又过。

寻洛睁开眼,再一次发现周遭没了色彩。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愉快!

第50章 说话算话

他愣愣地盯着帷幔,感受着四周不同寻常的寂静,倒是什么想法也没有。隔了会儿身旁的人动了动,他赶紧闭上了眼。

饶是已坦诚地告诉庄九遥自己的状况,却还是不愿在出现情况时被他目睹。怕自己软弱,自然也怕他担心。

若是时过境迁,再大的痛不过一两句说笑,即便做到了态度坦诚不闪不避,那前提也得是事情未曾当场发生。

临在当下,还是不愿露出一分狼狈相,非得自己扛不可。

他静静地等着庄九遥先起身,庄九遥却似乎在等他醒来。

隔了会儿庄九遥靠得近了些:“我说了,若是再听不见声音就抓住我。你不愿意抓,便换我来抓你吧。”

寻洛自然没听见,只是感受到重新揽上自己腰的手臂,心知他是发现了,于是睁开了眼。

讨好似地一笑。

庄九遥一怔,他从未在寻洛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一时间看得呆了,没等他笑完,也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猛地扑了上去。

同时心里恶狠狠地想:叫你招我!

寻洛错愕着,一片寂静里一切剧烈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他听不见庄九遥的声音,只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一下一下,震耳欲聋。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逼得他发疯,不知怎样才能让心里的东西平息,或者打破这躯体。

被动了片刻,他开始反击,平静的湖面翻起波浪,本该的一场旖旎变作了打架,倒是掩盖了他面对庄九遥的那点点失措。

最后色彩回来的那一瞬,周遭的声音轰地涌入耳朵,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庄九遥正一腿半跪在他胸口,两手试图制住他双手,这么顿了一顿,正好让他得逞。

那张好看的脸俯视着他,眼里嘴角都是笑意,得意地问:“服不服?”

寻洛佯装听不见,不出声地道:“你过来。”

庄九遥狐疑地低下头去,他猛地一挣,双手自他钳制下脱出,同时一翻身,两个人位置颠倒了一下。

庄九遥正待要反击,双唇已被人温柔地覆住。

此时空有一颗在上的心,他一边不甘心一边闭上了眼,心里掂量着,等自己过段时间没武功了,大约只剩卖卖惨这一条路了。

不过他一向想得十分开,君子为实现大业嘛,自然不能拘于这些小节。

“竟然都会耍诈了,寻洛你深藏不露啊。”庄九遥眯起眼,半是感慨半是挑衅。

寻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双眼亮晶晶的,答:“一直都会。”

真是个失败又……神清气爽的早晨。庄九遥叹了一口气。

这么一通闹腾,庄九遥去药房的时间便晚了些。卫青城又出门了,寻洛坐在廊下,见庄宁儿在一旁磨药粉,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许久之前尚在旧院中时,这样的场景似乎常常都有。

他看着她动作,庄宁儿一瞥,见他神情似在发呆,问:“寻大哥在想什么?”

寻洛收回心神,问:“竹林旁边那水潭叫什么?”

庄宁儿笑着摇摇头:“无名。因了无名,所以青城大哥与我私下说话时,就叫它无名潭。”

许是提到卫青城,她笑得极甜,寻洛也跟着勾了勾嘴角,看了那药房一眼:“九遥跟我说,这院子是药王谷仇家的?”

“这事说来话长了。”庄宁儿道,“其实药王谷在我们住进来之前不叫药王谷,‘药王’二字是公子渐渐立了名之后外头人送的号,不知怎地便叫开了。那谷从前只叫辛夷谷,便是因了长满辛夷树,里头原住着个脾气不好的老医师,如今我们待的这谭边院子里,住的是他夫人。”

“夫妻俩?”寻洛有些诧异。

庄宁儿点点头:“我那时还小,什么都记不清了,约莫是二人在医术的问题上有分歧,虽是夫妻,却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

她边说边做着手上的事,难以理解地道:“分明是极好的两个人,瞧着皆是温温柔柔的模样,也不知怎地会如此,果真是信念大过一切么?不懂。”

寻洛环视了这院子一圈,又念及旧院子中间那棵辛夷树,心想着若是分居,必定是恨不得不要再念起对方了。可那医师夫妻俩,偏偏又要住与对方一模一样的居所,总显得有些奇怪。

似乎还有内情。

然而都是陌生人的事,既然与庄九遥无甚关联,即便是好奇,倒也是不必要去探究了。

察觉到自己是好奇心起了,寻洛微微有些诧异。他再一次觉得自己是在人间待得太久了,各种正常情绪竟皆渐渐复苏了。

无关好坏,只是比起其他,这倒是更让人无措的事。

二月倏忽到了末尾,一碗一碗药喝下去,寻洛自己也能感受得到心口有什么东西慢慢在被化去。

却总觉得一切太过顺利了,唯一算不上意外的意外,是隔几天便会出现一次的失聪症状。

庄九遥想了又想,自己的每张方子皆斟酌过许久,而梅寄给的火蒲草也是真的,药材更是自己亲手一一验过的。想来不会是治疗本身的差错,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好在每回症状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

解这毒是从未有过经验的事,指不定是那毒本身造成的,如今已在慢慢复原了。

这么一想心头倒也定了些,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最后这一天,把了脉熬了药,见他喝了下去,庄九遥松了一大口气:“这是最后一碗带了火蒲草药性的,往后只慢慢调养便是了。”

寻洛一笑:“我已感觉好全了,调养其实也不必了。”

他细细瞧着庄九遥,觉得下巴都尖了些,心头一酸,伸手摸上去。庄九遥似乎看穿了他心思,攥住他手,问:“下巴变尖了?”

寻洛点点头,他便笑:“可不是得尖么?日思夜想全是你。”

这些话他说起来总是自然而然,还十分真情实意。寻洛虽听多了,却还每一回都会觉得诧异,不知他为何总能做到这般坦白又理所当然。

自然,心头也不是没有触动的。

正在愣神,庄九遥凑近亲了他一下,而后站起来一伸懒腰,朝他伸出手:“看在本医师这么累的分上,能不能□□?”

寻洛无奈地一笑:“你睡,我瞧着。”

庄九遥本随口一说,不料自己进屋躺下了,寻洛真的跟着坐在了床边。他自也乐得受到这样的对待,干脆一把拽住他手放在了胸口处。

寻洛抽了一下手,他立即横起眉毛。寻洛哭笑不得,脸上倒还平静,只是隐隐笑道:“这样会做噩梦。”

“不怕。”庄九遥笑,“什么噩梦能比你离开我更可怕呢?”

心里想的却是:做噩梦有什么好怕的,你在旁边,能做噩梦最好了,还能耍耍无赖占占便宜,何乐而不为呢?

寻洛想了一想,问:“那如果正好梦见我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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