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成皇帝的白月光(37)

文和翰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笑容让孔老将军气到胃疼,咬牙道:“皇上乃是亲眼看见女子宽衣解带,也能不为所动的真男人铁汉子!”

文和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老神在在道:“孔将军,您可知道,坊间有一词,恰好可以用来形容皇上的高风亮节。”

孔老将军皱眉,问道:“是什么?”

文和翰慢慢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含笑道:“当然是……人中真龙,花中柳下惠呀。”

孔老将军大怒,恨不得拔刀而起。

他当然是不能带刀面见皇帝的,于是只能兀自气到头顶生烟。

孔老将军一手指向他,满是怒容:“你……!当年,皇上曾受北羌细作暗箭所伤,箭头有毒,军中大夫替皇上刮骨疗伤,那样的煎熬和痛楚,皇上硬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声不吭挺了下来,大有泰山崩于顶而不改色的气魄。”

他看了文和翰一眼,淡淡道:“文大人自然不会懂得我们武将出身之人的忍耐和克制,换作您老人家——”他笑了起来,移开目光:“怕是平日里伤风咳嗽,都要劳师动众进宫请太医罢!”

文和翰没有同他继续斗嘴,心思转了转。

的确,燕王自少年时就是一张面瘫脸,喜事不常笑,坏事不见悲,当时他不曾多想,可现在……从立太子一出后,足可见皇上之深不可测,在他不苟言笑的外表下,不知掩藏着怎样一颗深沉的心。

就在这时,殿内传出声音,唤王充进去。

王充急忙应了,躬身进去。

过了一会儿,只见秦衍之带着一个泪眼婆娑、犹自哽咽的女子出来,向文和翰和孔老将军问好后,先行离去。

没多久,王充也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十分之诡异,不知为何,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他咳嗽一声,道:“二位大人,请。”

孔老将军已经迈开脚步,文和翰留了个心眼,问:“王公公,皇上……”

王充最是机灵的人,怎会不懂他的意思,他看了看两旁,只小声道:“大人还须小心为上,皇上……圣心难测。”

这一句出来,孔老将军身子一顿,和文和翰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心情沉重,怀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思。

孔老将军认定那女子告了御状,惹的龙颜大怒,文和翰则觉得皇帝居心不良,此刻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殿门开着,他们一步一步,格外谨慎地走了进去。

年轻的帝王站在窗边,逆光而立。

他一向不苟言笑、冷峻到极致的脸上……挂着一个与他气质极其不符的笑容,倾尽日月之璀璨,比盛夏的太阳更明媚,比迎风的葵花更灿烂,正可谓佛光普照,圣光照耀大地。

这一瞬间,虽然置身室内,他们依然觉得有夺目的阳光直直刺入眼中,光华大盛,铺天盖地遮去万物。

两位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方才又都提心吊胆,全神贯注,这一下子没留神,冷不丁遭到这等笑容攻击,竟然眼前晕眩起来,双双倒退两步。

旁边的太监连忙上前,扶住他们。

“孔大人,您振作一点!”

“文大人……快、快传太医!”

*

太医院。

两位当值的太医一边跟上传话的太监的脚步,一边忍不住问道:“这位公公,文大人、孔将军到底怎么了?怎么同时病倒了?”

那太监擦擦汗,脚步不停:“没病,只是都说头晕。”

太医更为奇怪,抬头看一眼天色,犹疑道:“这天气又不热,太阳也不晒……公公,可否告知详情?”

那太监叹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是龙气。”

太医愣住:“龙气?”

那太监肯定地点头:“二位大人上了年纪,咱们皇上又是何等的气势……便是一言不发,只凭一个表情,就能震慑天地,使二位老大人头晕目眩,站立不能!”

太医大为惊骇:“原来是真龙天子的霸气,难怪旁人不能承受。了不得,这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事,耽搁不起,快快带我前去!”

*

慈宁宫。

自从有了江晚晴和福娃在身边,李太后每天都过的甚是舒畅。

江晚晴的存在,满足了她一直想要个女儿而不能如愿的遗憾,福娃又是那么可爱,虽然现在皇帝还未有子嗣,她却提前享起了天伦之乐。

遥想当年,凌昭小时候自然是可爱的,但没可爱上多久,就显出了少年老成的性子,不爱与人过分亲近,即便是他的生母,也保持着距离。

当时他话还说不利索,对于类似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行为,就表现出了嫌弃和拒绝。

李太后说不伤心,肯定是假的,如今福娃的存在,总算满足了她养娃的乐趣。

啊,日子不能更好了。

当然,如果等上几年,皇帝能给她多添几个孙儿孙女,到时儿孙环绕,那就是锦上添花,再好不过了。

要说起来,这话还是江晚晴先提起的。

李太后一直有个小小的心病。

凌昭在本应成亲生子的年纪,被他父皇赶到了北边苦寒之地,等同于放逐,没人会关注他的婚姻大事,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李太后知道他心悦江晚晴,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越发苦恼。

江晚晴生的一颗七巧玲珑心,想是猜到了她的忧虑,便劝她挑几个适龄的名门贵女,前来慈宁宫小住,如此和皇帝经常见面,没准就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李太后一边觉得这想法好,一边又觉得委屈了江晚晴,心中叹息不已,暗想她的宛儿是真的善良宽容到了极点,才会只替别人着想,宁可自己承受满满的委屈。

昭儿正妻的位子,皇后之位,本来都该是她的。

正在偏殿说着话,刘实走了进来,道:“娘娘,宛儿姑娘,皇上下朝后在养心殿呆了一会儿,好像往慈宁宫来了。”

江晚晴起身,对李太后行了一礼:“太后娘娘——”

李太后轻轻拍拍她的手,慈爱道:“你先回去,哀家来应付他。”

江晚晴颔首,出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果然传来高呼万岁之声。

凌昭走了进来,如一阵风转瞬即至,只是今日这风,是春天的微风,带着令人倍感意外的清爽和煦。

李太后怔了一怔,就连身后的刘实、彭嬷嬷也都暗自奇怪。

凌昭上前道:“母后。”

李太后醒过神来,微微笑道:“皇帝刚下朝么?”

凌昭语气平和:“方才在养心殿处理点事,已经妥善了结。”

李太后心中觉得他的态度实在古怪,她认了江晚晴当义女,皇帝多有不满,她不会不知,他今天的语气,真的太温和了。

她点了点头:“……这就好。”

采月捧着托盘过来,上了茶,李太后看着凌昭,道:“既然来了,一道用午膳吧。”

凌昭道:“好。”

李太后越发不安。

凌昭倒是坦然自若,陪李太后用过午膳,等碗筷都撤下去,才道:“朕去瞧一瞧宛儿。”

李太后听他说的是宛儿,不是晚晚、晚晴,内心更是惊异,总觉得他今天的一切都很不对劲,跟撞邪了似的,不确定的问:“皇上是要去探望宛儿?”

凌昭颔首:“是。”

他的语气依然是那样平静,温和。

李太后内心忐忑,沉思片刻,迟疑道:“皇帝,其实有一件事,哀家想同你商量。”

凌昭笑了笑,不疾不徐道:“正巧,朕也有事和太后商量。”

李太后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容,更觉触目惊心,不由蹙起眉,看了彭嬷嬷一眼。

彭嬷嬷忙走上前一步,笑道:“皇上,如今后宫闲置,太清静了也不好。太后是想热闹一些,如果能传召几位天真活泼的小姑娘陪伴在侧,那该多好,随时能陪太后说说话。”

凌昭问:“这是母后的意思,还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