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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养成实录(292)

作者: 如意天 阅读记录

她紧紧抱住双膝,埋头痛哭起来,却是哭到一半,被楚辜抓起了脑袋,他双目如炬,电光般强硬地刺进她心底,定定道:“你要是不说,朕现在就将你灭口。”

孟酒哇的一下子就哭了,脸上满是泪,眼睛红肿,瞧她这样子可怜又无助。楚辜硬是狠下心来,逼着她亲口将真相说出来。

但是孟酒临近崩溃边缘,连说话都断断续续,极没有逻辑,“静,静安寺,那伙土匪……那伙土匪……”骤然咬紧牙关,说了出来,“不就是父皇您亲自安排的!”

楚辜闻言悚然一惊,心头犹如骤然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几乎都喘不过气来,更是久久不能回神,目光阴沉地望着她,一字字道:“你再说一遍。”

孟酒被他这样子吓死了,压抑地喘息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辜缓缓地垂下头,望着坐在地上捂嘴痛哭的孟酒,轻叹了口气,随即弯腰将她抱起来,孟酒仍当他是皇上,吓得连连退后,抵到床边上,又突然朝他磕起头来,一个劲地哭喊道:“儿臣都说给您听了,父皇绕了儿臣,饶了儿臣……”

楚辜麻木的心又被她这些话刺得无比生疼,将她抱到床上抚慰道:“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岂会害你”他贴住她的额角,红着眼圈,轻轻哄道,“父皇永远不会害你。”

孟酒突然安静下来,乖乖地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他,似乎怕他突然反悔。

楚辜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她的眼遮住视线,轻声道:“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父皇带你去御花园赏花。”

湿润沾泪的长睫轻轻掠过男人的手掌,孟酒立即阖了眼,却在睡梦中仍不安生,悄悄地拽了他一小角衣袍。

楚辜等待她呼吸渐稳,这才将手撤下来,她的眼睛周围全都是湿润的泪意,垂下眸便看到她拽着衣袍的手。

他心底突然滚过浓浓稠稠的苦涩,好似要漫过长河般,又生出一股惊人的骇然绝望。

天底下最没有比他更可笑的人。他的父皇亲自派人去奸了母妃,又为了杀人灭口意图要害死亲生骨肉。

若不是母亲及时从中周旋,父皇念昔日旧情,姐姐就真的要长眠底下,成了一个哑巴死人。

最可笑的是,这么多年来他竟是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是昔日与母妃走得最近的颜妃才是杀害母亲的凶手,一面接受楚歌的善意接近,一面又借着他调查颜妃。

最后真相竟是皇上授意,颜妃从始至终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最可笑的是,皇上害他母妃,欲意灭亲姐之口,又冷淡他多年,为的居然是要锻炼他,历练他。

天底下最可笑的事都发生在他身上,楚辜却是想笑都笑不出。

他迟缓地转过身,开了屋门,清新暖人的空气扑面而来,屋外丫鬟都一齐行礼问安。

楚辜眼前恍惚起来,不知为何会想起数月以前,皇上在船上亲自为简锦倒酒的画面,当时他分明看到简锦眼中含泪,将她接出宫后问起来,她却推说不是。

当时他已察觉古怪,却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也就没有接着问下去,直到后来薛凤带兵进城,她躲在薛凤的身后一言不发,再后来她不告而别,他一颗心碎裂四散,他狠狠地痛着自己,想着自己的委屈,也狠狠地痛恨她的无情离去。

然而现在他才知道她并非真无情,而是当日在船上,皇上对她说了什么话,又拿什么重要的东西威胁她,简锦这才迫于无奈转而妥协。

楚辜不禁深深懊悔,若是当时再问下去,哪怕是多问一句,就足以改写今日他们天各一方的结局。

一时想到情密处,楚辜顿然生出一股锐痛,不知不觉在下人面前停了步子,脸色都白了一截,就算在天色暗沉的傍晚下都能瞧得清楚。

丫鬟们不知道他被什么惹到,都不敢大声喘息,余光只察觉到王爷从他们面前经过,疾步出了院门。

守在院门边的长寿见到楚辜出来,正要跟上去,却是看到楚辜脸色极其的差,当即跟紧脚步。

哪知道楚辜越走越快,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又见他去往的方向是马厩,当即心里咯噔了下,忙上前将楚辜拦住,垂首道:“天色已晚,不知王爷要去往何处?”

楚辜骤然停下脚步,眸光沉沉,但也没有吩咐让他让开,长寿就强迫自己接受他的审视,心下又觉得奇怪,王爷像在看他,又像不在看他,因为王爷从没有使过这样可怕的眼神看着他。

许久之后,长寿才察觉到楚辜从他脸上收回视线,淡淡道:“回去吧。”

就如同先前被他烧掉的喜帖,没了就是没了,人也一样,都已经走得远远了,现在去皇宫里追究又有何用,他到底是挽回不了她。

正文 182 大结局(三)

两个月之后,楚辜正式册封为太子。

一年后,皇上驾崩,太子登基。

随后两年,大晟王朝河清海晏,新皇勤勉为政,十分受百姓爱戴。

与此同时,古兰这边也传来了喜事,凤王救驾有功,少主念其功绩,特地赐婚给他与沦落民间多年的二公主,择日完婚。

直到第三年春,简赵笙终于有了第一个孩子,不久甄侯府摆下百日宴,当天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而后门静悄悄,只有一个老头子在守门。

老头子正打着哈气,睁开浑浊的眼,赫然发现面前站了一人。

青丝如墨,明眸皓齿,是个漂亮的女人,细看之下还有几分眼熟。老头子不解地看着她,女人微笑道:“老人家,麻烦您将这份贺礼交与甄侯与夫人。”

老头子纳闷道:“交礼去前门,来后门干啥,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

女人这样解释道:“前门人太多,我不好让别人认出来,只能交给您了。”说着,随从摸出一锭银子交在老人手里。

“好说好说,我现在就去。”老头子笑眯眯地将银子收到袖口里,也将随从捧上来的贺礼拿了过来。

女人拦住他道:“不急这会儿,我要你宴后再送过去。”

老头子心中纳闷至极,但见对方穿着不俗,周身气质更是数一数二,料想是京城里头的达官贵人,而这些贵人脾气行事最是古怪,当下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女人交代完事情,就上了马车,吩咐随从驾马离开。

但她不急着离开京城,先是去了盛酒楼。

阔别三年,盛酒楼的装潢与从前无异,女人上了三楼,挑了一个好座位,正巧此时楼底下的说书先生在讲近日京城发生的趣事。

道是新皇登基三年,对男女之事极为淡漠,甚至后宫妃嫔不超过十个,膝下更是没有一个孩子,与大晟历代皇上相比较,这情形着实惨淡。

坊间流言四起,有人说新皇心里只有一个昔日的简二公子,随着他的神秘消失,新皇的心也碎成两半。

有人听到这种流言,哈哈大笑起来,竟说真相绝非如此,而是新皇从前借着简二公子来隐瞒自己的隐疾。

众人纳闷,连忙追问。

对方却讳莫如深,用指头沾水,煞有其事地桌上写了四个大字:不能人道。

男人一瞧,纷纷笑成一团,围在最外面的看客却是煞白了一张脸,众人不解地张望过去,也都吓破了胆子。

一群神策军站在最外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头领一声令下:“胆敢聚众对皇上不敬,都带走!”

也是从这天开始,神策军在京城走动的身影逐渐多了起来,每天一批批地抓走这些聚众妄谈的人。

有了这一出,老百姓们哪里再敢调侃,都一块儿闭上了嘴巴。

久而久之,酒肆中,茶楼里,说书先生只能讲一些近日发生在京城的小趣事,聊以慰藉。

这日春和日暖,街上热闹繁华,有双大眼睛高鼻梁的美人悄悄从七殿下府中溜出来,往街上溜达,不过多时便满手抱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觉得渴了便寻了个就近处的茶楼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