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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过大海吗(53)

作者: 芙情 阅读记录

“那他呢?当初那些事,他不也插手其中了?”柏至安颓靡地低着头,沉默之后问出了话。说得没理头,他自己都觉得尹穗子可能听不懂。

然而尹穗子走向包厢的脚步顿了一顿。

没有回头,只是留了一句:“他不一样。”

语调仍旧平淡,柏至安甚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原本不渴求得到答案的柏至安听见了这句话,顷刻便呆滞了。

尹穗子果然什么都知道。

想来那个人也怕是将这些结局都预算了出来。

只有他一个人身在局中不知深浅。

他只垂着头站在那儿,灯光明明灭灭打在他黑色头发间,他大学毕业后还在读研,为着以后的仕途,被柏老爷子训斥了好几回,才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此刻若是眼眸会变色,他便也该是深沉而低落的深黑。只有黑色才能将这深沉的哀伤与悲凉收拢进去。

不知多久,他低低笑出了声。

笑容讥诮而又冷漠。

螳螂自以为是黄雀,说得便该是他了。自以为将所有把控在手,以为毫无遗漏,实际上算来算去都是空算计,却是别人的盘中餐。黄雀渔夫才是真正作壁上观的胜者。

作者有话要说:兄妹怎么可能结婚上船啊?

狗作者:怎么不可能。

说真话,下一本我就准备写骨科了。

没有了!晚安!

☆、甜

包厢没有被走廊的悲伤浸染,依旧是热闹且快活。

尹穗子仍旧和刚才一样,拿了一杯鸡尾酒在手上,意兴阑珊地坐在沙发上。萧朗等人打麻将的叫喊声远远传来,她也不去参合,只是坐在那儿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听说你和那位易教授断了?”

她别着头看向坐在她旁边,动作和她如出一辙的陈溪何,看了一会儿才问:“你从哪儿听说的?”

话说得刺耳,她面上还带浮着笑,却不太温暖,只是也说不出什么情绪。

陈溪何却没被摄住,晃了晃高脚的酒杯,像是玩笑似的说:“掐指一算。”

尹穗子便也慢慢让笑深了起来。

陈溪何看她笑够了,才似乎是解释说着:“不是两年吗,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尹穗子点了个头,没当回事,没有开口,弯腰将酒杯放下,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烟。

陈溪何默然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低沉,说:“我前几天碰到顾希旅了。”

这个名字最近的出现率可真高。尹穗子将烟含在嘴上点燃,支吾了一声像是回应。

“好像是哪个案子,他是律师来着。”陈溪何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陈溪何毕业后依着家里的意思,现在在检察厅工作。公诉自诉之时,时常会见到律师。

尹穗子站了起来,低着头看似笑非笑的陈溪何,说着:“早晚会遇见的。” 说完也不再听或是说,只往萧朗那块儿走。

她毫不在意,从未将过往那些风月放在眼里。

陈溪何看着她款款而去的背影,也没有再开口,抿着嘴无声笑了一下,慢慢悠悠地将那杯鸡尾酒饮尽了,也不去萧朗那边,只坐在沙发上听着歌,修长的手搭在穿着西装裤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打着。

的确,北城就这么点大。该遇见的人,再怎么样没有缘分,说不定也会擦肩而过。而擦肩而过本身也算作一种遇见、再会。

然而尹穗子却不曾想到,她口中的那个遇见会来的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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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是个大城市,名流宴会有许多,明星富豪总会聚在一块儿,但尹穗子去得不多。

人的地位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些事情就成为了点缀。做生意的想要在宴会中打点关系,明星名媛便想在宴会里找个能傍的老实人。而尹穗子就属于关系和老实人,手里把握了足够的选择权。而她近来也懒得来一场艳遇,人年龄越大就越喜欢自然的东西,便不再特意寻找猎物,而是守株待兔。于是那些宴会,连最后的乐趣都失去了。所以宴会之中她的身影便不常见了,比之以往更是不常见。

但有些宴会还是要去一去的,比如哪个关系好的老爷子的大寿。前些日子认得徐文也是在陈溪何的爷爷,陈老爷子的大寿上。

这一晚便也同上一回差不多。是郑昭的爷爷,郑昭虽然还没有回国,但他爷爷和陈爷爷一样,也算是看着他们四个人长大的,是以尹穗子还是要去的。

但她也是真的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

郑家搞的是传媒,同娱乐圈便也有着很大的关系。比起陈老爷子那个大寿,他这儿的人更是鱼龙混杂。

杯觥交错,灯光璀璨。最是富裕的颓靡。

尹穗子放下了酒杯,吃了一小口甜点,郑家宴会上的甜点也不能免俗,甜的腻人。

她便抬着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上流社会的人,无论真假,都俱是绅士优雅。然而大部分,头发都是秃了的,年龄四字开头。

再一部分便各具特色,浪荡或自持,金钱之下的脸都是光彩熠熠,即便生得歪瓜裂枣,也是饱含金钱的气味。而眼里的光却让他们看上去如狼一般,跃跃欲试。

然后便是娇滴滴的明星名媛,手里都是拿着精致的小甜点,巧笑嫣然的聚在一块儿,身子绰约的立在那儿,眼睛不动声色地从大厅里所有人中扫过。认识的另说,不认识的便从脚看起,在往上是手腕,然后便是领带,穿的什么鞋,戴的什么表,领带又是什么牌子的。若是看不出名头来,那也不会立马轻舍,只放进一个圈里,看看是真的贫,还是隐的富。

所以尹穗子是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宴会。

面前的这位秃顶男士款款而谈,说着他心里认为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项目,只说如果尹穗子可以给投资,那到时候一定会赚得盆满锅满,到手的前从银行取出来,能填满整个太平洋。

虽说尹家已经如日中天,但再来一把火也是可以的。

然而这位男士的投资,不异于不辣的辣条或是陆地游泳器,多此一举的极致,偏偏还要将自己比成无骨鸭掌。尹穗子听得已然百般无聊,只是这位男士的眼睛和他的头发一块儿消失了,像是看不出尹穗子的不感兴趣与冷待。

什么新锐。

投资了他还不如去投资北极保护企鹅,反正都是一场空。

“尹总!”略微熟悉的声音在尹穗子身后响起。

她便对着那位秃头新锐笑了笑,去看身后的人。

“赵律师啊,你也在这儿?”尹穗子说。

这人是集团律师团的老大,还是因缘巧合之下,尹穗子亲自点名的,挤走了她父亲那位和新锐一样秃头的律师。三十不到,彼时还有好些人质疑,这样一个默默无闻、平淡无奇的年轻人,能做好事情吗?集团官司并不多,但合同拟的不少,国际官司也会有,万一出了错可怎么办。集团律师虽然不是什么大职务,只是在危急时刻以及许多日常里,都是必不可少的,而领军者更是尤甚。后来这位年轻的律师,慢慢在北城法圈里打赢了好几场官司,还都是无人敢接的那一种。

显然尹穗子的确是个伯乐,也是敢于用人的。名扬起来了,话便便了,夸赵律师年轻有为,夸尹穗子慧眼识珠。

“是啊,我小师弟最近回国接手了老师的事务所,这不是带他来见见世面吗?”赵律师对于在这儿碰见尹穗子,显然也是十分开心的,又说:“尹总没见过我小师弟,这才是真的年轻有为,可比我厉害多了。”

尹穗子便只是扯着唇露了个浅笑。

赵律师的确是想要好好照顾这位小师弟,为他打点关系凑点人脉。毕竟师弟刚回国,什么也不懂,于是又说:“老师在美国遇见的他,是哈佛法学院毕业的,被老师挖了回来。国际法修得很不错,打过好几场国际打官司,无一失手,可比我厉害多了。我那会儿打第一场官司的时候,紧张得不行,别说国际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