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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承君心(8)

作者: 温酒煮故人 阅读记录

……祝靖渊方才说她蠢,并不是空穴来风。

就在苏姒卿摇摇晃晃,想着自己崭新的衣裙要沾上泥尘之际,腰间突然被一柄折扇抵住。一时间,她被男子手上暗含的劲道给定在了原处。

原来是祝靖渊用折扇扶住了苏姒卿的后腰,此时他愈发上前了一步,二人离得极近。

苏姒卿抬眸,正巧撞见了祝靖渊英挺放大的五官,依旧是完美俊朗得无可挑剔。他如点墨般漆黑的双眸正凝视着自己,幽幽暗暗的,眸子的主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令她心口突然开始砰砰直跳。

从未跟男子离得这么近。

眼里也只有他。

即使与祝靖渊没有直接的接触,苏姒卿心底也爬满了一种陌生之感,她不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羞涩。

就在此时,祝靖渊眼底幽暗褪去,他抬起修长的手指,随后苏姒卿便感到头上的发间被轻轻插上一物。

她呆呆地抬手摸了摸,似乎是那支母亲遗留的珠钗。

作者有话要说:祝靖渊:好蠢。

作者君(摊手):可你喜欢。

祝靖渊:……

☆、第007章 神游

一直到后来,祝靖渊是何时放开的她,又是如何带她出了园子,苏姒卿日后回想时,发觉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跟在祝靖渊身后,面前的人身形高大笔直,他身上披着的那件墨色大氅在眼前飘荡,中间的金色纹路正对自己,在那儿不时浮动,像要飞起来一般。

走到园子的垂花门口,恰好明玉一路寻来,撞见了二人。

一时间明玉发觉鼎鼎大名的祝世子本人在前,自家姑娘在后,她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

祝靖渊见到丫鬟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苏姒卿。见她低垂着眼睫,颇似魂不守舍的模样,他觉得有些好笑,原本压抑在心的烦闷似乎随之消散。

尽管有心想与苏姒卿多处一会儿,祝靖渊却知不可如此,便抿了抿唇,简略道:“告辞。”

待他挺拔的身影走远后,明玉不禁上前几步,伸手在苏姒卿眼前晃了晃:“姑娘、姑娘……您没事儿吧?”

苏姒卿抬起茫然的面容,眼珠子转了转,这才发觉祝世子人已离开。

见眼前的明玉一脸担忧,苏姒卿的神智终于渐渐回笼,桃花眼聚集了些神采。经历过方才的担惊受怕,她有些无力地弯唇:“额头撞到了树,别的没事儿。”

“是奴婢的错。”明玉蹙眉,将怀内的小手炉交给苏姒卿,“若是出来时奴婢带着手炉,姑娘也就不会撞到了……对了,姑娘怎生跑了这么远,都快急死奴婢了!”

“……我迷路了。”苏姒卿捂着那暖和的手炉,唯有老实交代。

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都十三了,还是在辅国公府迷的路。

明玉哭笑不得,她又想起先前姑娘一人迷路,心中定是害怕不已,便上前扶住苏姒卿问:“姑娘额头上的伤可严重,一会儿回松寿堂上些药吧。”

苏姒卿点了点头,有明玉陪在身旁,她一颗惊魂未定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

二人一路回了松寿堂,荣老太太听说苏姒卿撞到了额头,当真心疼得紧,命丫鬟带她去偏房,再请了府内的郎中来给她擦药。

此刻苏姒卿正坐在圈椅上,明玉则掀起了遮挡她额前伤口的刘海。荣妍娇和苏阮卿二人坐在她身旁,其中荣妍娇见了那伤势,不由惊呼:“天哪,额头上怎都破皮了!”

“不小心撞了棵树。”苏姒卿蹙起秀眉,因着上药带来的一阵刺痛,她语音轻柔绵软,听着分外惹人怜惜。

荣妍娇此时也不敢挤兑苏姒卿了,她皱着眉,仿佛那伤口在自己身上一般。

苏阮卿在旁亦是担忧不已,她脑中突然划过一事儿,便脱口而出:“二姐这伤……可会留疤?”

话落,苏阮卿就有些后悔,咬了咬唇瓣,坐立难安。她一开口就这么说,二姐会不会多想,以为自己就想让她留疤……

其实这是苏阮卿自己多想了。

苏姒卿闻言心底一沉,却是因为留疤这事儿本身,而不是苏阮卿。毕竟若是额头上留了丑丑的一道疤,苏姒卿又不是不在意自身容貌的人,她只要想想就很难过。

好在郎中见面前的小姑娘紧张不已,连忙笑道:“这伤治得早,只需日后按时抹药,不乱吃辛辣之物,就没事儿了。”

苏姒卿这才拨云见日般,露出一抹笑容。苏阮卿见她重展笑颜,也就悄悄松了口气。

荣妍娇关心道:“姒表妹可要将辅国公府的郎中带回去?想来以老祖宗对你的疼爱,她定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荣妍娇之所以会这么说,潜意识中还是因着逝去的姑母荣氏,不太放心安国公府的苏铭山和继室林氏。

毕竟荣老太太也经常在荣妍娇的耳旁念叨,安国公府把她的宝贝闺女荣氏拆吞入腹,苏铭山是个黑心的东西云云。

苏姒卿一时间倒未想那么多,只不在意道:“多大点事儿,不必劳烦了。这一来二往的,旁人知晓后也会说道。”

荣妍娇顿了顿,最终还是把肚子里的顾虑又咽了下去。

药还未上完,偏房内却是来了人。苏姒卿身旁立着的明玉见到来者,当即行了礼。

荣妍娇和苏阮卿扭头望去,只见南月公主的金丝珠玉鞋迈过了门槛,她淡淡道:“几位倒是都在这儿,不知姒表妹伤势如何?”

若论血脉关系,南月公主为苏姒卿的姨母皇后所出,故她这才称苏姒卿一声表妹。

“小伤而已,倒是不要紧,有劳公主前来探望了。”

苏姒卿听闻南月公主这声音浅淡得很,显然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对自己的伤势并不甚关心。既然其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她真正的来意又是什么?

霎时间,苏姒卿就想到了关键,那就是先前遇到的祝靖渊。

南月公主素来爱慕祝世子,她该不会是看见他离了投壶的院子,就来打探自己是否在别处遇上了祝世子本人吧?

若是如此,虽然南月公主的猜测没错,可她的疑心也太重了。

“姒表妹方才未曾上楼,独自出去了一回,可是有遇到过什么人?”

果不其然,南月公主卫元琳直接开口询问,并且料想此时郎中正给苏姒卿上药,她应当不方便控制面上的表情,便仔细打量着苏姒卿,不肯错过其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好在苏姒卿演技虽不精湛,装无辜懵懂却尚可过关,在那儿一脸茫然地回道:“我一直在逛附近一处园子,倒是并未遇上旁人,公主何出此问?”

苏姒卿既知南月公主属意祝靖渊,当然不会自找麻烦,说自己遇上了他。

她身旁的荣妍娇素来不喜卫元琳,虽然知道南月公主不好惹,听闻这不明所以的问话后,却还是在旁蹙了蹙眉。

至于苏阮卿倒是面貌依旧乖巧,抿着唇不说话,只不过心内也并不愉快。她心想,南月公主难道是怕她二姐乱跑去见成王?这管得也太严了吧?

“没有就好。”南月公主见苏姒卿的神情一点儿都没变,语气微松。虽说荣妍娇那蹙眉的神情让她不悦,可身为一朝公主,卫元琳决定大度地不计较,随后转身就出了偏房。

而明玉立在房内,虽一直未说话,但她聪慧沉稳,自然品得出南月公主的用意。此刻她悄悄用余光望见南月公主的身影走远,不由在心中松了口气。

苏姒卿心下倒是没多在意,仍然乖巧地坐在圈椅上,让郎中给她上药。

南月公主再如何有疑心病,平日里无事却不得出宫,与自己相见的机会也少,只要应付了这回就过去了。

……

苏姒卿踏出辅国公府的大门时,便见到了专程等候在此的苏墨清。别府都派样貌普通的车夫候在马车旁,苏墨清却一身锦服华衣,面容又颇为俊俏。即使他气质冷硬,也显得十分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