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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剧本要凉[重生](83)+番外

作者: 月无弦 阅读记录

只是他的那些钱,我全给母后了。母后揣着六弟的家书,拿着一堆堆的银子,终于接受了她的乖儿离开她过得更不错的事实,重拾了精神气,在宫里摆个戏台子隔三差五地听个戏。我也不求她太多,只希望她能这般与世无争下去,吃好喝好保重身体,千万别再跳出来给我惹事生非。

然而祁国愿意与我朝交好,到底还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祁国不可能倾尽国力帮我们把突厥给打了去,他也得顾虑着身侧那不安分的小老弟——晟宣国。晟宣国皇室的夺嫡之争在去年正式落下了帷幕。本已不得宠的李擎居然站到了最后,成功熬死了晟宣国国君,坐在了皇位上。

据传李擎是命好,捡了漏。晟宣国皇室十七名皇子在争斗中死得只剩了仨。一个是李擎,一个是出身不好的八皇子,还有一个刚满月的老十七。登上皇位的李擎第一件事便是夹在我朝与祁国两家中间来回搞事情,跟苍蝇似的烦人得很。偏偏我们又得跟他做生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敢闹得太僵。

于是我开始寻求新的合作伙伴,正巧魏叔给我提了个醒。阿史那为了巩固“草原之王”的地位,迫害别的突厥部落,使得他们表示愿意投靠我朝。早年我们不敢接纳他们,毕竟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然而现如今我们也挑不得这么多了,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说我们跟突厥这个民族本身没仇,跟阿史那的部落才是血海深仇。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不过为了防止朝中再生微词,我决定把此事瞒得紧紧的,偷偷跑一趟去谈合作。一心要把我当“金丝雀”养的钟大丞相那叫一个不情愿,直到我同意让他陪同才勉强点了头,并给我立了“三不准则”:不许乱跑,不许乱说,不许乱琢磨。

为了掩人耳目,我明着宣称旧疾复发,闭门静养,把朝务丢给了九皋府,并留下徐长治在宫里做接应。暗地里则跟钟伯琛趁着夜色起程,奔波数日后终于到了北方边关。

魏叔悄悄见了我,上来先给了个结实的熊抱。算来算去,我得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了,好容易重逢却只剩下咧嘴傻乐。魏叔跟看马似的拍着我的后背:“不错,腰杆子直溜着呢!”然后将我引入了营帐。我与魏叔挑灯夜谈,从家常唠到国事,着实尽兴。

我曾以为,此次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出行罢了。然而事实上,这一次的访关之旅,彻底改写了我这待凉不凉的剧本。

第55章 【结盟】

我从魏叔口中得知,阿史那的部落如日中天,肆意屠杀其他的突厥部落,将其视如猪狗。短短数年的时光,整个草原便只剩下了五、六个突厥部落尚且幸存。如今他们四处游荡,不敢歇脚,就怕被阿史那一网打尽。一个月前,这几个幸存部落的首领联名写了一封密函,送到了魏叔手中,表示愿意与我朝结为同盟,一起对抗阿史那。

魏叔的顾虑很多,最现实的莫过于害怕这些家伙会倒打一耙。倘若我们在前头出血出力地跟阿史那对打,拼了个两败俱伤,这些幸存的突厥部落则成了黄雀在后,临阵反咬我们一口,然后坐享其成,那我们未免也太冤大头了。

然而我却觉得,拒绝结盟,无非会造成两个后果。一是他们被阿史那的部落侵吞,又给阿史那这贪心不足的喂了口肥肉;二是他们继续躲着,冷眼旁观我们跟阿史那对撇砖头。所以说,不结盟,并不会让本就很糟糕的局势缓和一些。至于谁为黄雀谁为螳螂,面对阿史那这巨型知了都是无从下口,计较个前后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壮着胆子试试,全当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魏叔依照我的意思,秘密请来了他们的使臣,表示愿意结盟。为了表示诚意,我特地亲自去见了这位突厥信使,谁知这使臣居然是个浓眉大眼、身材高挑的姑娘,冷不丁一瞅好像还挺漂亮,就是一口叽里呱啦的突厥语搞得我脑壳疼。我只得推我家大丞相出来撑场子。哪曾想大丞相一出场便惊为天人,开口讲起了流利的突厥话。

大丞相站在我们二人中间充当了翻译,完美展示了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这位姑娘先是问我是不是北朝廷最至高无上的“王”,我回是的。她便自我介绍道,她名为阿兰桑,乃一位部落首领的女儿。她的部落被阿史那迫害,族人几乎被残杀殆尽。她的父亲已与其余几个部落的首领商定,将各自的部落结成了同一个部落,试图绝地反击。如今我们的敌人是一致的,那便可以成为好朋友。

我说朋友自然可以做,只是不知是表面朋友,还是真心实意的好兄弟。阿兰桑知道我有所指,直接提出她的父亲希望能见我一面,我的疑虑在见到她父亲后自然会烟消云散。我回那感情好,不知您父亲何时前来?阿兰桑却说她父亲不会来,因为中原人一向不讲信用。她可以带我一个人去她的部落,见她的父亲。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来得及表态,钟伯琛便自己跟蹦豆子似的怼了那姑娘一通。根据在一旁凑热闹,懂个一丢丢突厥语的魏叔的解释,钟伯琛是斥责她不安好心。哪儿有让他们“神圣的王”屈尊踏上荒凉的草原,深入敌方,独自见异族人的?我差点没笑出来。我还“神圣的王”,钟伯琛加这修饰语也不嫌寒碜。

我正琢磨这突厥话是不是都这个腔调,那厢阿兰桑已然开始据理力争。她跟钟伯琛是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我插不上话,魏叔的半瓶子醋突厥语也没了用场,只能跟我一起坐在旁边,端着瓜子盘等他俩吵完。过了约莫小半柱香的时间,阿兰桑满脸不甘地败下阵来,同意让她的父亲以及其余首领们来到与边关一山之隔的某个村庄,而我则出关去私会他们,双方皆不带兵马。

钟伯琛好像还不太满意,把阿兰桑的话翻译给我后低声问道:“殿下,要不要先派人去偷偷调查一下阿兰桑的身份?微臣怕突厥人使诈。”

我却笑笑,劝诫道:“差不多就行了,别再给人家得罪了。你看你把这小姑娘给气的,嘴巴都鼓起来了。我觉得她的父亲确实是诚心实意跟我谈合作的,而她也确实是首领的女儿。因为从这位姑娘的言谈举止上便能看出来,她绝对是贵族出身。突厥尚武而寡文,目不识丁的蛮汉居多,这位姑娘能跟你对峙这么久,想必是父亲开明,从小便被好好教导过。如此看来,对方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姑娘派来当使臣,已然是很大的诚意。我们若太过强势,反而会错失盟友。”

“哼,很识货吗,中原的王。”阿兰桑突然说了句中原话,虽然腔调和发音有点奇怪,但还算是清楚。我们哥仨顿时惊愕不已,魏叔更是把一口茶喷了一地。钟伯琛的脸都黑了,嘴角抽搐着问道:“姑娘既然懂中原话,为何还用突厥语?”

“哼,麻烦。”阿兰桑甩了钟伯琛一个大大的白眼,双臂环抱于身前,仰着头不搭理他。钟伯琛憋了个内伤,吭哧半天突然词穷。我笑得前仰后合,看着盛气凌人的阿兰桑,和用小眼神表示自己需要安慰的钟伯琛,忽然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笑完后,我同意了阿兰桑的提议,让她回去告诉她的父亲,本王愿意单人去见他,不过得带上我的丞相当翻译。

“明天见,等着你。”阿兰桑趾高气扬地叉着腰走了出去,翻身跳上一白毛大马,一甩马鞭疾驰而去,扬起一屁股的尾气尘土呛得我直咳嗽。钟伯琛恼火地指着阿兰桑的背影嚼舌头:“微臣还从未见过这般巧舌如簧的女子。真是太没有教养了。”

“得了。人家也算是突厥中的“公主”,敢于担任使臣,已属勇敢。再说了,你跟一小姑娘计较这么些作甚!赶紧回去准备准备,明天陪我去见突厥人。”我伸了个懒腰,转身回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