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123)+番外
她没点头也没否定,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拿不下来,又不喜欢,索性砸了。”
这句话回答的很查旋,砸手指也像是查旋会做的事儿。
富少歇没再追问,而是吩咐佣人下去。
寂静的房间内,就剩下他们两个,查旋眼巴巴的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富少歇:“今天累了吧?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她说这句话机已经带着几分撒娇讨抱抱的意思。
按照平时的理解,该是查旋受了砸手指的委屈,求他的安慰。
可富少歇没回话,也没看她,目光甚至是越过她的脸侧,打在了她脑后的那面墙上。
查旋看着他一步步的朝自己走近,她的心在蓦然间就提起来了。
她的眸光随着富少歇坐下的身影而定格,忽闪忽暗,等待他开口。
棚顶的水晶吊灯光线强烈,打在两人的脸上都渡了一层不合时宜的白光,两人的皮肤本就都白,这样配上灯光,就显得更冷些。
仿若置身皑皑白雪中,被雪光给照亮了是一样的。
富少歇伸手将她受伤的那只手放在自己掌心中,默默的揉搓她的小手心儿。
他伸出食指,在她手心上面点了点,接着又开始画圈,似有若无的触碰,像是写了什么,又像是没写什么。
查旋的喉咙瞬间发紧,脑中的那根弦也紧了。
她始终记得富少歇当时问这枚指环时候的样子,很漫不经心的。
她也不记得露出过什么破绽。
可富少歇此刻不说话啊。
她急得心慌啊。
她试图抽回手,被富少歇用力扯住了。
再抬头,他琥珀色的瞳仁闪出了几分威光:“疼吗?”
不知道是不是查旋的错觉,她怎么感觉富少歇问的不是手指呢?
她顿了顿,轻声道:“还好。”
富少歇轻笑了下:“只是还好吗?”
他轻笑,就是听起来声音像是轻笑,然而查旋并没有看见他扯动了嘴角。
她开始有些紧张。
想要抽回手,可又觉得那是她以前担心是该做的事情。
事实上,如今,她甚至有一种很匪夷所思的冲动,想将一切都将给他听。
可惜,她不能,如若真的那样,那她就是傻子了。
有些事情,不论是男女之间,还是朋友之间,甚至是亲人之间,那都是不能说的。
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就等于永远也没发生过。
谁会是见证者,无人知晓,最起码彼此知道没有发生过就够了。
可有些话说出来,即便是没有发生过,也会因为语言的效力,而变得真实,甚至最后会被坐实,那个时候,无论怎样的掩藏和解释,也就都无用了。
查旋不回答他,而是静静的看了他好久。
“少歇,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一句话扯开了方才两人之间压抑凝重的气氛,也让富少歇微怔的抬头看她。
“想结婚?”
查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很郑重的回答他:“想,我看过报纸了,我知道你出手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你和离的消息?”
富少歇沉吟片刻:“人不是我杀的,有人想借此机会制造舆论,给我施加压力,所以我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和离。”
查旋的脑中轰隆一声儿,仿若被雷电炸出了一道白光,接着,她的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子覃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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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搬运工
查旋片刻的回神之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毕良野,除了他没有人跟富少歇对着干。
若富少歇在黎西这种死法的情况下公布和离,很明显就是情杀。
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手下搞在了一起,富少歇定是不会忍,以他的脾气,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明帮的杀戮不少,可也不能这般大张旗鼓,黎西就算在家里再没有地位,也是黎明豪的女儿。
不说是多棘手的事情,最起码对富少歇此刻的名声不好。
他肯定要给黎明豪一个说法儿。
再加上富国渊刚离世,明帮和倾帮的元老难免不会有出现异心的,一旦让他们有了借口,易主他们倒是没那个本事,毕竟富少歇不是白给的,可提出些什么条件从中取利,是完全可能的。
因为如今正是明帮有最乱动机的时候。
如果真的是毕良野做的,那么他的目地意在是让富少歇分心,从而无暇顾及到他的货物。
查旋此刻是这么想的,呵呵,看来毕少帅的每一步都算计的很精确呢。
她想起当日打牌,次长太太口中的一句话,形容毕良野:从来不吃亏!
现下这样看,打算的如此精细,可是真的没吃亏。
但富少歇没有和离成,查旋的心就有些沉了。
就算是她再明事理,也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这点就是她的小心眼儿了,饶是分析事情再透彻,心中的那点小心眼儿也要出来作作祟。
她身子往前探了探,想要钻到富少歇怀里,可富少歇没动,反倒是将她身子扶正,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好奇是谁杀的吗?”
他声音幽深闷沉,脸上面无表情,查旋判不清楚喜怒。
头顶的灯光照的他脸上泛了些阴恻恻的冷意。
查旋警惕了。
她都忘了这些都是她自己想的,还没有问过是谁杀了黎西。
她很配合的问出口:“是谁杀的?”
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她说的这句话,嗓音空飘的强烈,甚至嗓子眼儿里面含了一口口水,以至于声音还多了些颤抖。
倒更像是紧张时发出来的声音。
富少歇没说话,琥珀色瞳孔深深的陷在查旋的琉璃眼中,足足几分钟。
查旋也被迫看着他,可她看不清楚富少歇眼中的含义。
好似层层叠叠化不开的森林浓雾,模糊又虚无。
两人之间的这种反常,从查旋接触了毕良野之后就有了。
她曾以为是她自己多心的原因占的更重一些,做了亏心事,她心虚。
就连同上次在春香楼,两人的选择也就是不了了之,避而不谈。
是因为查旋觉得自己亏心,和富少歇倘若出现的亏心会相抵,所以她没有深究。
但不代表这种无声无息的反常,也可以叫做隐晦隔阂,是不存在的。
查旋此刻无比确定,多心的人绝不是她自己而已。
她调整了心中的仓惶,再开口,声音便镇定了不少。
“怎么不说?”
既然富少歇问到如此,查旋便迎上去。
如若有些话要真的说开才能解隔阂,查旋也该斟酌拣选合适的话语,逃避似乎不是办法。
富少歇看着她,竟然溢出了一丝笑意,淡淡的,像是有些落寞失神,而且他的面色始终没有缓转。
他伸手将查旋抱到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过一阵子,和离的消息就会出来,再等等,现在还在丧期。”
他光明正大的岔开了话题,没有继续坚持方才即将呼之欲出的些什么话语。
是了,富国渊刚去,探讨这些,委实不合适。
查旋亦窝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也不再提了。
她不紧张吗?她难道不害怕富少歇跟她当面对质些什么吗?
她和毕良野第一次温泉之后,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那将是一场不可预见的灾难,就她对富少歇的了解来说,富少歇说不定会掐死她。
夜里,又下了一场暴雨。
大概到了雨季,天空中的雷电甚至照亮了整片苍穹,似乎可以和白昼媲美。
查旋从打了一次闪电后,就再也没有睡着。
富少歇醒来安慰她一次,她窝在富少歇怀里。
但两人没有说话,查旋也没有听见富少歇的呼噜声儿。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