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看到的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那个“他”笑的义无反顾的投身进去。
“他”身上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洞里微不足道,霎时被吞噬的什么都不剩,江滠的眼底只剩下一片漆黑。
江滠从床上惊醒,他的后背湿润一片。在那个“他”投身在那个未知的黑洞时,江滠发觉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被抽离。
“他”彻底的走了……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这场战争没有胜负。与其说两败俱伤,不如说双方得益形容更为准确。
江滠拿回了身体的占有权,而那个“他”似乎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未来,还有扑朔迷离有关江策的事情。江滠更关注的是苏时沫的安全,他打心里不希望她受到什么伤害。
如果说第一眼是因为那个来自未来的“他”对她自带当然莫名吸引影响了他,现在,他大概是真的在沦陷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第25章
苏家。
苏时沫还未踏进家门口,便听见一声巨响,是花瓶被打碎了的声音。她停了停,紧跟着传来撕破了嗓子的女音。
“苏时澈,你今天一定得给我解释清楚你和这个女人的关系。”
苏时澈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很是苦恼的样子。站在茶几旁的女子手里拿着一叠相片,有几张还撒落在地毯上。
这是他和一位客户一起吃饭的照片,真的只是普通的职场往来。被殷百合这么一闹,直接上升到了家庭纠纷。
苏时澈自从和殷百合订婚后就搬出去住,一般他会回来的原因大都皆是因为受不了殷百合的无理取闹。
苏时沫在门口尴尬的想要不要进去,这些年这种场面她没少撞见。那照片是什么,她根本就不用猜,基本就是殷百合疑神疑鬼出来的一些莫须有的罪行。
苏时沫觉得很是迷惑,她以前听说她高中时,曾亲手斗歹徒救下了差点被拐卖的小孩。在这个充满了各种虚假针对的圈子中,名声都保持的极好。
当然,这些传闻大都是她高中时期的事了。她高中以后,苏时沫并没有打听到多少,只知道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她在高中毕业,不声不响的被家人送到了国外。
大概是她见义勇为的举动给苏时沫太过深刻的印象,苏时沫不用听其他人对她评价,单单从她这一点就能想象出当时是怎样的场面。
一位不拘小节的少女跃然纸上。
现实是殷百合现在各种的无理取闹,抓住任何一点她不满意的东西都能大闹一场。她似乎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殷家这几年,一直对她是一种放养的态度。
常言道,有后妈就有后爸。殷百合在高中那年她母亲自杀,父亲再娶,她的后母是一个极度强势且有手段的女人。苏时沫猜测也许是家庭一夕之间的巨变,让她性情大变。
殷百合没等到苏时澈的回复,苏时澈冷漠的从沙发上起身,他直接绕过了她向二楼的楼梯处走去。
这样的冷暴力彻底激怒了她,殷百合想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料他早有准备的躲过。
“苏时澈,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心虚了,是不是”
她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苏时澈扫了一眼,她此时头发凌乱,眼睛经过刚刚的尖声大叫有些突出来。整个人的形象,完全不像个千金小姐,和那精神病医院的疯子有的一拼。
殷百合一个人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手在空中挥舞着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打落。照片散落在一地,她跟入魇了似的。江滠没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他转身回房间,脚步声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寂静的夜中。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她一个人背影孤寂地坐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下,周围一片狼藉。
苏时沫的心脏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不忍心的拍了拍殷百合的后背。
她总是如此,在外人面前行为举止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在家里暴躁易怒。
苏时沫低叹了一口气,柔声的安慰她:“没事了。”
殷百合痴痴的转过头,她情绪渐渐镇定下来,恢复了正常。苏时沫知道她还没清醒过来,她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果然,她主动的将头靠在苏时沫的肩膀处,用脑袋依恋的蹭了蹭。她低声缱绻:“妈妈……”
据苏时沫为数不多的理解,她的母亲有遗传性的抑郁症,且时而控制不住暴躁。
她又唤了声,苏时沫再次听到这般的细语,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回应她了。
她也是个可怜人,幼年时无人管教被养成了一副叛逆的性格,少年时目睹母亲自杀的过程,青年时被遣送国外。
现在……
第二天。
苏时沫难得早起,李叔告知她苏时澈很早就离开去了公司,连早餐都没用。
苏时沫花了点时间吃完早点后,她在楼梯口遇见眼眶依旧微红的殷百合。
她们一上一下地彼此对望着,苏时沫先开了口:“早啊,李叔刚做好了早餐,现在去用一点吧。”
殷百合穿戴整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手上拿着红色的手提包。恢复了嚣张跋扈的原本样子,与苏时沫错身而过。
“是要出门吗?要不,我们一起”苏时沫提议道。
殷百合的脚步顿了顿,苏时沫意会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她上楼拿好东西,殷百合难得将车停靠在大门处等她。
苏时沫在心中微惊,她和殷百合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不冷不热的状态。她们几乎没有交流,苏时沫甚至也很少能看见她。
苏时沫拉开车门,车内开着冷气,她刚跑来时体内的燥热被吹的一干二净。殷百合坐在车上,眼睛盯着染着大红色的指甲。
工作日的马路向来繁忙,再加上这一路都是写字楼遍及。汽车开了几十分钟,脱离了郊区后就在路上堵着。
车内安静极了,苏时沫都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窗外汽车发动的噪音。突然,殷百合扭头对她说道:“我听说你最近接了一个项目。”
“恩,没错。”苏时沫惊诧她的消息灵通,这个项目她才昨天从苏时澈那接手。她还以为,除了她和苏时澈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殷百合打开手提包,她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到苏时沫的手上。苏时沫无意触碰到她的指尖,凉透心底。
大夏天的,她依然穿着一件长袖。即使是穿短袖,那也是带着黑纱的袖臂。
只有苏时沫知道,那手臂上残留的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旧的差不多结疤了好久,新的才刚开始发肿。
殷百合长的偏向明艳的,这样的女生大都都被列为“不好惹”的类型。然而,大多数人往往只看到她的表面,不见她的脆弱的那一面。
苏时沫永远也不会忘记她一个人在房间内酗酒、自残的场景。
当时,她拿着一把修眉刀,一刀一刀的往手上割。锋利的刀尖在她娇嫩的肌肤上,一触即破,随后是喷薄而出的鲜红血液。
“这是……”
“他,或许能帮你拿下这个项目。”她言简意赅。
车到达了一座写字楼的楼下,这里是苏时沫的工作地点。殷百合没有在公司工作,她自己开了家珠宝设计工作室,工作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
苏时沫紧握着这薄薄的一张纸下车,心中思绪翻涌。她脑袋里想着事,迷迷糊糊的不小心撞到提着公文包的男人。
苏时沫连忙道歉,那被撞的人却笑道:“怎么了苏时沫,这才几天就不认识了”
苏时沫收起名片,抬头一看,笑了。是赵铄博的哥哥,赵易。
“哈,怎么是你”
“我在这上班啊。”殷家的公司和他们在同一栋楼,苏时沫反应过来捂了把脸。
赵易笑着,他指了指远去的车,问道:“你认识车里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