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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邢氏(98)

贾元春为难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不能亲口跟她说,自己在宫里其实混得也不好,也是个孬货,将来还要靠位居吏部尚书的大伯给她作保靠。

贾元春怕说了这些话,令母亲更伤心。她故意抬首揉了揉额头。周公公见状,忙问贤德妃是不是累了。贾元春点点头,周公公赶忙搀着自家主子去小憩。而刚才在一边问话的王夫人责被晾在哪里,没有半个回复。

王夫人尴尬的看着走在前头衣着光鲜富贵的大女儿,心里泛出苦涩来,失望透顶。

贾政没明白,皱眉到王夫人身边:“怎么回事?”

王夫人尴尬的笑了笑:“娘娘乏了,等一会儿她休息一会儿,咱们再问。”

贾政自是相信自家女儿,没多想,点点头。

趁着众人小憩的功夫,邢氏也暂且先回了荣禧堂,招来贾琏问话:“我才刚叫你带着人去外头瞧,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贾琏点头,佩服的看向嫡母:“有,咱们家行宫外头,有两个贼眉鼠眼的小厮来回逛荡,不晓得看什么。儿子本想抓来审问,后来怕打草惊蛇,暂且饶了他们一遭儿。儿子已派人跟着他们,我倒想瞧瞧他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你做得对,千万别打草惊蛇,对方可厉害着呢。”邢氏笑道。

贾琏听此话,心中更加谨慎起来。连处事从容的大太太都说厉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他还真好奇了。

打发走了贾琏,刚才一直默默不语的贾赦才开口。“必然是周家。”

“婉贵妃的娘家?”

贾赦点头。这几日他也被人盯梢,贾赦派人留意了,一查就是周家。今天也碰见这样的事儿,必然不是巧合。看来这婉贵妃是彻底盯上了贾元春,不日就会对其发起进攻。这盯梢的从宫里一直延伸到宫外,可见这婉贵妃是存着两手抓的意思。

婉贵妃必然存折这样的想法:一旦她在宫里头使得手段对付不了贤德妃,便想法子从她娘家这边查错找漏。若是把贾元春的娘家连窝一起端了,宫里头的贤德妃自然而然就倒台了。

“不愧是贵妃娘娘,”招数够损!邢氏讥讽了一句。心里也不觉得稀奇,宫里头的主子能一步一步混到那个位份上的,怎么可能没点手腕?皇宫那个地方,能长久活下去的人,都不是善类。

“怎么办?”邢氏扬眉问贾赦。

贾赦动动眼珠子,勾唇对自己媳妇儿笑:“可要看这位贤德妃娘娘是不是个识趣的。若是个懂事儿的,保她也可,若不是,弃车保帅。”

“行,试探她的事儿交给我办。”

邢氏转即招来麝月,对其耳语一番。麝月点点头,转身去了贤德妃娘娘休憩的地方徘徊。不大会儿,便见丫鬟们端着洗漱用具一次进院儿,麝月跟着进去,就在外头守着。不大会儿,丫鬟们出来了几个,就在院子里候着。

麝月忙抓住一名,笑问她:“原来你在这,可叫我好找。”

那丫鬟奇怪的打量麝月:“我认识你们?”

麝月提高音量道:“猜我刚才听说什么了,琏二爷说有两个不三不四的人围着咱们府邸打转儿,意图不轨。”

“何人在外喧哗,扰了娘娘的清幽,还不跪下!”周公公开了门,见着麝月,厉害的吼道。

贾元春随后走了出来,打量麝月,惊讶道:“我记得你,你不是宝玉身边的丫鬟么?我进宫的时候,你才这么高,怪机灵的。”

“奴婢惶恐。”麝月紧张道。

“别介意,来,进屋里说话。”贾元春和善的笑道。

麝月随即进了屋。

贾元春叫她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又问他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可被抓到了。

麝月点头:“二爷拿了他们,好一顿打,才放走。那俩人边打便喊什么‘冤枉’‘周’之类的话。”

贾元春拿着汤盅的手顿住,惊讶看着麝月:“周?你听谁说的?”

“奴婢去前院奉茶的时候,亲耳听琏二爷和小厮们议论的。”

周?婉贵妃的娘家不就姓周?贾元春打了个冷颤,好心情全无,甚至开始忧心自己回宫的命运来。看来这婉贵妃是要弄死她了,从她身上找不到错处,就查她娘家的。贾元春虽然想向着自家人,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承认,她的娘家可不经查。以婉贵妃的手腕,用不了几日荣府就会被她查个底儿掉。

不知道为何,这会子贾元春的脑子里全是邢氏先前警告自己的那些话。她说的太对了,她若想在宫里头活得好,离不开娘家的牢靠,所以她位居高位的大伯父更加不能得罪。

王夫人和贾政听说贤德妃小憩完了,忙请人去通报,要见贤德妃。

贾元春揉一揉发涨的脑袋,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接见自己的母亲和父亲。

“娘娘,先前跟你说的事儿,”王夫人暗示道。

贾元春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母亲放心,我自会去处理。至于这建造行宫的耗费,回头回宫我便求皇上拨钱补偿你们。”

王夫人一听,心中欢喜,口上却道:“我和你父亲倒不在乎这点钱,就是要争一口气。”

元春也没什么心情听母亲抱怨家事,点点头,敷衍的应和她。

“大房那边,还要劳烦娘娘费心。”王夫人再次嘱咐。

元春的头更加疼了,胡乱的点头。

王夫人突然道:“再过些日子便是你弟弟和宝钗的婚事,他而今时好时坏的,薛家还不知道,劳烦娘娘那日叫人赏点东西给她,长了她的脸面,她自没怨言可讲。”

元春应下了,笑着挽住王夫人的胳膊一遭儿出门去见贾母……

黄昏前,贤德妃终于省亲完毕,回宫。

是夜,邢氏与贾琏媳妇儿柳氏才忙活完后续事宜,各自散了去安歇。

贾赦还在房里等着她,他一见媳妇儿回来,忙放下手里的奏折,过来给邢氏捏肩捶背。

邢氏也确实乏了,加之贾赦的力道恰到好处。她在等洗澡水的功夫就困了,睡了过去。

贾赦又捏了会儿,见邢氏睡熟了,忙小心翼翼的给邢氏脱衣裳,抱到了榻上。自己用热水浸湿了毛巾,为邢氏擦了身,方熄灯安歇。

次日天大亮,贾赦迷迷糊糊睁眼钱,就伸手往身边摸,却不见邢氏。他惊得做起来,看着身边空空如也,屋子也是空的,心里莫名的空落落的。

小红听见屋里头的动静,在外间喊道:“老爷醒了!”

丫鬟们先后进来伺候,贾赦阴着脸,慵懒的张开双臂,由着丫鬟们折腾穿衣。众丫鬟见赦老爷今日乌云压顶,心都跟着沉了半分,个个敛气屏息,小心本分的伺候着。

待贾赦穿戴整齐后,邢氏方笑着挑帘进来,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

贾赦再次见到妻子,心里踏实极了,拉住她不放手。

丫鬟们见状忙低头,装作没看前。

以前夫妻亲昵,在一两个贴身丫鬟跟前也罢了,如今眼前站了足足十几个。邢氏早臊红了脸,甩了一下贾赦拉着自己的手,问他今儿个是怎么了。

贾赦静静地看着邢氏,表情肃然。

邢氏纳闷的抬首试了试贾赦的额头,“没发烧啊。”

邢氏身子突然被拉向前,整个人毫无意外的跌入贾赦的怀里。邢氏滚烫的脸颊贴着贾赦的胸膛,心里有莫名的踏实的感觉。无限的温暖从心开始蔓延,铺满全身,全是暖暖的幸福。

“老爷?”

贾赦低头,薄唇凑到邢氏的耳际,气息若有似无地撩拨着邢氏的耳垂。“有你在真好。”

邢氏听此感慨,动了动眉毛:“老爷,你到底是怎么了?”

贾赦把着邢氏的肩膀,与她面对面,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口气十分严肃的说道:“我做噩梦了,梦见你走了,离开我了。”

邢氏微愣,惊讶的看着贾赦。

贾赦勾唇,轻吻了邢氏的嘴。“答应我,哪儿都不许去,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