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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邢氏(62)

“没人会信赌徒的保证。”邢氏瞪一眼邢忠,接着道,“你比弟弟强些,所以我把这事儿交给你们夫妻去办,弟弟那边还要劳烦你们夫妻看管。至于这些田产,确实是归你们了,但是我有条件。这些地不是给你们败家用的,是给你们养老过日子的。

地契还是要留在我这里,每年的收成以及各项用度支出都归你们管。换句话说,你们大可以把这些地当成自己的打理,唯一的就是我要留这些地契,确保你们不会私下将其败光了。你们只可使用,不可买卖。一旦我发现你们夫妻阳奉阴违,不正经过日子,花钱花的有今日没明日的。我也别客气了,就让你们彻底没有了明日!”邢氏说罢,将地契狠狠地排在桌上,可见决心之大。

邢忠夫妇吓得一哆嗦,恐惧的看着邢氏,忙点头附和。

事情痛快解决了,邢氏快速打发了邢忠夫妇。三日内,邢忠夫妇连带着邢德全就收拾好行礼,倒卖了房产,乘车去了发财镇。邢德全一到这阵子上,直门叫苦,也不知道他姐姐邢氏是不是故意的,这镇子里五脏俱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赌坊。而且发财镇前后没有人烟,到哪儿都得雇车,邢德全就算手痒了也没处去。

不过赌瘾到底是难戒的,街面上没有赌坊,私下里也总有手痒的人,三五七个凑在一起玩的。邢德全来了没多久,就与几个人相熟,每天夜里都去破庙里聚赌。

也不知道发财镇的县令是不是得了谁的举报,一日带人突袭了破庙,把所以聚赌的人都拿了下来。别人家里头拿点银子来就可把人赎走,偏到邢德全这,县令怎么都不同意,并且把人押在监牢呆了半月。

出狱这日,邢德全不服,扬言要告县令。“别有眼不识泰山,你晓得我姐夫在朝中做什么大官不?说出来吓死你!”

县令嗤笑,惊堂木一拍,又囚禁了邢德全半月。临把邢德全抓进牢前,县令颇为同情的对其道:“本官劝你还是改改毛病,不要随便提京里那位大人为好。你可知道,本官就是他提点之下好好调/教你的。以后你还是不改,本官也没法子,为了讨好那位大人,只好见你一次抓一次!”

邢德全熊躯一震,还有几分不服气。不过肚子里再有有多少气也没用了,他所有的脾气都在后半月的监狱生活中磨没了。

再说王夫人想要庆祝贤德妃册封之事,意欲大摆筵席。王夫人觉得这是她自己的姑娘的喜事儿,加之贾母又点头的情况下,王夫人决定自己主动操办此事,以免邢氏不如她上心。王夫人忙活了四五日,万事具备,只欠账房给钱付账了。王夫人一边吩咐人写好给各家的请帖,一边检查菜单、戏班等各项支出,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方将账目丢给身边的嬷嬷,命其拿去账房支银子。账房那边却说没有大太太的示下,不敢批。

王夫人气个半死,心想邢氏必定是故意跟她作对。老太太当初提这事儿,她也同意了,怎能到紧要关头,还要来这么一下子使绊子。王夫人气归气,事情到这步,钱还是要拿的,遂随意打发了丫鬟去知会。

可巧邢夫人不在房中,带着内侄女邢岫烟去别家相看去了。邢夫人不在,众人都习惯将房中事宜挪到二姑娘那里做主。

迎春正和黛玉下棋,丫鬟金钏躲在屋外头守着。小丫鬟一进门见是金钏,忙恭敬地询问二姑娘的去处。金钏怕扰了姑娘们的清净,先问了问那小丫鬟是什么事儿。

小丫鬟道:“前些日子,二太太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提过的,娘娘封妃大喜,咱们府理该大办一遭儿庆祝。”

“原是这事儿,可奇了。前日,我还听大太太跟二姑娘嘱咐,说最近几日没什么花大钱的地方,小事儿不必烦她呢。我看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了。”金钏笑着眨眼,看那小丫鬟。

小丫鬟明白点道理,点点头,转头就去回王夫人。

王夫人气得扇了那丫鬟一巴掌:“我教你去问大太太,谁叫你去在乎一个小丫鬟的意思了?呵呵,如今可真是反了天了,金钏不过就是被窝嫌弃不要的低贱丫鬟罢了,倒有胆子回我吩咐下去的事儿。去,把金钏给我叫来,我倒要好好教训她!”

王夫人身边的嬷嬷一听,忙开口劝:“二太太,咱们如今要紧的是把这筵席的事儿给定下来。至于金钏那丫鬟,也不过是在主子跟前伺候,学了学主子的话,金钏也没叫她过来回话,还不是她自作主张。”

小丫鬟更委屈了,低头不语。

王夫人又对其撒了一顿火气。小丫鬟再次去,老实的等在荣禧堂外,一心一意地等着大太太回来。

时近黄昏,才见大太太邢氏牵着邢姑娘的手进门。邢氏脸上笑得轻松从容,邢岫烟脸颊带着红晕,也淡淡的笑着。可见今日这一场相看十分满意,不久之后即可听说邢姑娘的大喜了。

小丫鬟在门外又等了一会儿,好容易赶在大太太吃饭前,得空见一见她。

邢氏未见她前,已然听了迎春提前告知,小丫鬟一进门,邢氏就直白问她:“你家太太预备宴请多少人,需要花多少银子,可曾列了账目出来?”

小丫鬟点头,忙双手呈上账目。

邢氏翻了翻,皱眉道:“这么多?头两天宴请亲朋好友也罢了,后三天还要办流水席?这五天的筵席摆下来,可得多大的排场。且不说这五日花费的银子咱府里头能不能承受的得来,你就代我回去问问你家太太,就这么说‘可还曾记得东府治丧的事儿?’。去吧,问完了回我。”

小丫鬟点头,转身麻利的去了。

王夫人等急了,见天黑人才回来,又骂了一通。传话的小丫鬟颇觉得委屈,却也无可奈何。

王夫人听了邢氏传达的那话,琢磨了下,心想邢氏这是不愿意她把事情大办,才故意那东府治丧越矩的事情来警告自己。无非就是提醒自己,这庆祝筵席也越矩了。王夫人不服气道:“治丧是有规格的,我这筵席可没谁规定多摆几桌就是错了。”

王夫人缓了会儿,气得直闹心,转即跟小丫鬟道:“你看着办吧。”

小丫鬟心里叫苦,却也不敢抱屈,忙转身去邢夫人那里回话。邢夫人与赦老爷正在用饭,小丫鬟侯到深夜,才得功夫进来回话。

“银子可不是海里潮来了,没钱!”贾赦听这话,也懒得说什么委婉话敷衍王夫人,直接就这么干脆地回绝了。

小丫鬟一愣,忙点头,好似松口气了。她福了福身子,转身就去了。

邢氏没吭声,起身去了里屋。贾赦跟着进来,笑问她:“怎么,我说错话了?”

邢氏淡笑着摇头,道:“你这么回也好,叫她死了心,倒也干脆了,免得那小丫鬟可怜见的,来回跑了一天。”

贾赦轻笑:“有些人给脸不要脸,何必再给脸。”

“夫君的话很有道理。”邢氏附和。

烛光下的邢氏红粉青娥,桃羞杏让,娇美至极,令贾赦不禁看痴了。

邢氏见他目光不善,扬眉推了他一把,半嗔道:“今儿个陪侄女去相看,坐车来回折腾累了,你可别再折腾我了。”

贾赦俩眼冒光,笑眯眯的直点头称是。

待夜深熄灯,贾赦后沐浴的,擦干身子,衣服都不曾穿,就直接钻进了邢氏了被窝里,抱住了邢氏。

邢氏一下就明白他想做什么,拍了一下贾赦不安分的手,扬眉问他:“才刚谁说的?答应我什么了?”

“媳妇儿,你瞧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听说你累了,想要来给你按一按,叫你解解乏,舒坦一下。”贾赦笑嘻嘻的卖好道。

邢氏轻笑,没拆穿贾赦,心里却明白他的鬼道道。果然,贾赦给邢氏按肩捶腿一小会儿之后,手就不安分了……

次日,邢氏才刚起床,还未来得及活动酸疼的腰,就听人说王夫人来了。邢氏揉揉腰,回身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