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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回归日记/嫡女行(3)

苏燕容笑着点点头,无所谓道:“好啊,就明天。”

次日,苏燕容赶早去拜见祖母。

老太君刚穿戴好,就叫苏燕容进来。昨儿个安歇前,老太君忽然听说了二丫头突然回来了,早已在心里暗暗惊讶过了。但老太君如今再见苏燕容,眼看着那张与大孙女儿一模一样的脸,仍是禁不住微微恐惧。她眯起眼睛,看向别处。半晌,老太君才又抬起眸子,免了苏燕容的礼,语气悠长道,“燕容,你回来了啊。”

“祖母,孙女儿不孝,这些年没能承欢您的膝下,”苏燕容笑了笑,客气了一句。

随后,苏燕容暗自打量老太君如今的模样。她身穿板岩灰彩绣草天香绢长褂子,香色弹墨彩凤纹绣裙。虽已年近六十,身姿仍旧苗条,面容保养得当,模样没怎么变老,一双凤眼妩媚的上扬,反比当年更有韵味。出了门,若没人叫她老太君,真以为她是个年轻贵妇了。

“老太君,孙女儿来给您请安啦!”苏洛灵还未进门,就甜甜的开始喊话了。

老太君一乐,目光当即投向门口的位置,迎着苏洛灵的身影一路走到自己的跟前。

“见过你二姐没有?”

苏洛灵不自然的看眼苏燕容,尴尬的笑了笑:“昨儿个见过了,晚上又见了一面,二姐姐闹着要……开大姐的棺。”

苏燕容好像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的坐在原处。

老太君惊讶的看着苏燕容,询问可是真的,苏燕容老实的点头。老太君见到她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忍不住骂道:“没教养的野猴子,这家哪是你浑来的。你才刚回来就作幺蛾子,哪有半点侯府千金姑的样子。你啊,竟比不上你嫡姐一根手指头!”

“老太君说得对,我自小没人教,也没亲人养的,”苏燕容突然抬眼眼盯着老太君,勾起嘴角,毫不畏惧,“我是比不上大姐,可你们也没好好护着她。真可惜,她死了,我就能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听你这话,你为了回来,好像盼着你嫡姐死似得。”老太君嗤笑地嘲讽她。长着一副死人样也罢了,性子竟这么不好摆弄,性子跟她死了的娘一个熊样!

苏燕容轻笑一声,眨眨眼,不承认也不否认。

苏大老爷今晨破例赶过来给老太君问安,果然见二女儿在此。昨夜,妻子汪氏已经和他吹了枕边风。苏大老爷对二女儿的荒唐表现也很是无奈,因念及早逝妻子的情面,特来替二女儿向老太君求情。

老太君眯起眼,轻笑道:“你也不听听你混账女儿都干了什么事儿,说了什么话。”

苏洛灵附和老太君的话,点头,眼含泪花的看着父亲。

苏大老爷叹气,对老太君道:“您就算看在她九泉之下的母亲和大姐面子,也该饶了她这一遭。”

苏燕容不停的眨眼,强忍住泪。随即,她荒唐的冷笑,对大老爷道:“父亲,您不必为女儿求情。大姐的最后一面,我一定要见!”

“放肆!棺已封,哪有再开棺扰死人安宁的道理!”老太君声音嘹亮,震耳欲聋。

苏大老爷忙从中劝慰,他强硬地打发走苏燕容和苏洛灵姐妹,对老太君赔笑道:“小孩子罢了,又在外养了十年,这十年咱们都……”

再说大太太汪氏今晨强打着精神起床,鼻梁十分酸疼。对镜一照,竟有些红肿了。汪氏气得骂爹骂娘,真恨不得把苏燕容那小丫头给撕碎了。

“二姑娘回来的真蹊跷!大姑娘前儿个才刚死,她远在峨眉,传消息也得个把月的,她怎么能第二天就回来奔丧?”甄婆子一边给汪氏梳头一边小声叹道。

“是这个理儿,见她的时候太惊讶,我都没细想。昨儿晚上我一躺床,就想这些事儿,越想越觉得蹊跷。今儿个必要问清楚了,搞不好真有什么猫腻儿。”汪氏道。

这时苏洛灵哭着跑进屋,钻进她怀里。大太太忙心疼的哄着她,问她何故。

“想起她说的那些话,我心里就有气。母亲您现在已经是父亲的正妻了,她凭什么对您对老太君可以口气那般不敬。照道理来讲,咱们该搬出家规狠狠地罚她!”

大太太闻言叹息,拍拍女儿的后背,抚慰道:“没法子,怪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给你争气。我哪比得过你二姐的母亲,她母亲可是响当当的县主。她的外祖母平宁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姐姐!如今纵是俩人都死了,可位份还摆在那儿呢。”

苏洛灵听这话更赌气,委屈的眼泪噗噗的往下掉。

母女俩相携到了老太太出请安。一进门,就看见老太君慈祥地拉着苏燕容的手问长问短。大太太沉下眸子,惊于老太太的转变。先前还发火呢,眨眼的功夫,老太君的态度怎么大逆转了?

甄婆子赶紧把打听的消息递大太太耳边。原来刚才皇后派人递话,问候过了苏燕容;因苏府治丧的关系,皇后只能改日后召见她。能不能进宫觐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家有宫里头的人问候照应着。大太太思及此,就万般恨自己父亲不争气。不行,她怎么也要想办法,把他父亲的官位升到四品。

苏洛灵已然笑眯眯地扑到老太太跟前乖巧的行礼,热络的跟二姐苏燕容打招呼。

苏燕容觉得她那笑刺眼,淡淡道:“三妹妹真懂礼,难不得全家上下都喜欢。不像我,在乡野活了十年,什么规矩礼节的早忘脑后了。”

“乖孩子,倒叫你吃苦了。”老太君拍了拍苏燕容的脸蛋,安慰道,“规矩不怕,以后慢慢学。我话撂这,你们以后可让着她点,宽容些。”

大太太和二太太忙起身应下,三姑娘苏洛灵等小辈们也应承。

一切平静祥和的,好似先前的矛盾和争吵从没发生一般。

苏燕容讽刺地抿起嘴角,目光淡淡的扫视在场的众人。

大太太转即问苏燕容道:“昨儿个你回来的急,都没来得及问你,你这一路回来可吃了不少的苦?你师父可好?你是怎么得的消息,这么快就回府奔丧?”

老太君替其回道:“才刚跟我说了一遍,这丫头可巧陪着她师傅来京城地界游历,得了信儿赶回来的。对了,容儿,你师父呢?”

“她老人家游历四方,不肯在一处站脚的。”苏燕容话说的游刃有余,眼不眨一下。

大太太偏瞧她这样愈加怀疑了。

“也罢了,如此你尚且能送你姐姐一程。”老太君叹了句,再不多说。

大太太和二太太几个听见老太太提起大姐儿,禁不住流下眼泪。

苏燕容面容突然冷了下来,冷冷的扫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表哥张浦的身上。他一身素白,温文尔雅的坐在那里,静如止水。

张浦的父母走得早,他的祖母平宁长公主养育他两年,后来公主也去世了。苏燕容的母亲张氏便将内侄子接到身边来养,张浦自此便在苏府住下了。

张浦似乎感觉到有人看自己,眸光落定在苏燕容那里,大无谓的对上去。

苏燕容突然转头,执着的问老太君:“明日就出殡了,我真不能见大姐最后一眼?”

“不能!”老太君、大太太、苏洛灵齐声否定。

苏燕容扬扬眉,无奈地叹了句“好吧”。

……

晌午的时候,甄婆子去了趟灵堂,检查明日出殡的情况。丫鬟寻梅急急地跑来告诉甄婆子,踏雪今早刚醒,却半痴半癫。甄婆子瞧了眼疯癫的踏雪,随意嘱咐寻梅好生看管。

甄婆子看着屋中央放着的漆木棺材,心生警惕,踱步到棺材附近查看。甄婆子眼尖的发现了棺材下的地上有细微的木屑,她用手捻了捻,转而去禀告大太太。

大太太闻言惊得站起身:“什么,镇钉被拔起过?必是她干的,昨儿个她就吵着要开棺!”

“太太,这还能轻饶了她?”甄婆子贼笑道。

大太太冲动得起身,这就要带人去找苏燕容算账,路走一半,大太太突然止了步。“不对,凭着那丫头伶牙俐齿的,我一没物证二没人证,她必然抵赖。”若是自己碰见这情况,她也会死命抵赖,倒打一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