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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绣娘(18)

宁婉蓉闻言,心中冷笑,就这种拙劣的借口也想支开她?肯定有什么猫腻!

宁婉蓉担心自己一走,王爷就会来见江清月,故怎么也不愿离开。“嬷嬷随意拿什么点心都行,我们都爱吃。”

☆、第15章

高德禄没法子了,只好就此作罢,回头去王爷跟前请罪了。

宁婉蓉企盼了一上午,连根王爷的头发都没瞧着,失望至极。

江清月察觉高德禄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却说又说不清。她一直以为高公公是个好相处的人,如今看她还是该小心些为妙,毕竟人心不可测,更何况在这深宅大户的晋阳王府。

宁婉蓉闲来无事,就赖在江清月身边查底细。“江姑娘,你来王府这么久,见过王爷的尊容没有?”

江清月实话回她:“在王府没见过,”青州府倒是见过。

宁婉蓉有点不信,回头又叫人打探凝心苑的下人,果然如江清月所言,真的没见过。不仅如此,宁婉蓉还发现江清月真的很老实,除却高公公带她去后花园两次,便真的从未出过凝心苑。

看来真的是她多虑了。

宁婉蓉安了心,对江清月的偏见少了点。这几日,因为江清月的教导,她的刺绣水平的确有了进展。几天的学习成果比她前几年学的都好。

宁婉蓉觉得江清月还算可用,日渐到西厢房的次数多了,常缠着江清月聊天,自觉和她渐渐熟络了。

祁连修外出办事五日,一回家,问高德禄有关江绣娘的事儿。“人打发走了没有?”

高德禄脸抽成了苦瓜,跪地哭诉:“奴才该死,奴才又把事儿给办砸了。”

祁连修眯起眼,寒光外射,“因何?”

“宁三姑娘整日粘在江绣娘屋里,奴才不得机会啊。”高德禄遂把当时的情况一一解说给王爷听。

“又一个姓宁的,”祁连修嘴角带着几不可见的笑,背过身去。

理国公府的人最近似乎很活跃。

这个江绣娘也不简单。才不过数日,自家妹妹和宁家姑娘都围着她转。他一定要把她从妹妹身边赶走。

“王爷,江绣娘似乎有所察觉,奴才这两日也没敢再去试探。”高德禄老实道。

祁连修被打断了思路,蹙眉看他。

高德禄哭丧着脸给王爷磕头,乖乖的道:“奴才这就去领板子。”随即悻悻退下。

祁连修没说话,背着手直接进了书房。

……

“郡主,王爷说晚上到这儿来用饭。”丫鬟欢喜的报告道。

祁黛娥正绣花,听这话高兴地站起来,赶紧吩咐厨子加菜,又命下人多采摘些月季花插进花瓶里。

“原来王爷喜爱月季花。”月季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寻常百姓家随处可见,毫无特殊可言。王爷怎会喜欢这样俗气的花?宁婉蓉很不理解。

祁黛娥笑着点点头,“月季是母亲最喜欢的,我和大哥也就喜欢了。这花好,又名长春花,四季常开,想看就能看得到。”

“美中带刺,娇而不媚;可一扫秋菊之迁弱,牡丹之艳丽,芙蓉之高洁;又广博大众喜爱,确实好。”江清月也爱月季,禁不住多言赞叹了两句。

祁黛娥惊讶的看她,开心地拉着江清月的手,“江姐姐一定也爱月季,太好了,我们同好。怪不得我们这般合得来呢。”

宁婉蓉在一边讪笑,小声表示她也喜欢月季。

祁黛娥闻言打量一眼宁婉蓉,目光变得有点奇怪了。

“王爷到!”

祁黛娥忙出去迎接大哥。

宁婉蓉随后也要去,她走到门口,因见江清月没动,赶紧回身伸手拉她一起去。

江清月灵巧的转手,躲过了宁婉蓉的拉扯。“我与宁姑娘不同,乃是卑贱之身,不好污了王爷的眼。”

宁婉蓉愣了下,也觉得在理。时间紧迫,也不管她了,宁婉蓉所幸自己去。

祁连修正开心地和妹妹祁黛娥交谈,忽见一女子三两步冲上前行礼。

“婉蓉见过王爷。”宁婉蓉垂首,含羞行礼,面容一片温婉可人。

祁连修扫一眼她,心生厌恶,却没开口说话。

祁黛娥出言让宁婉蓉免礼,顺便在大哥跟前介绍了他的身份。

祁连修知道江绣娘的模样,这女子他一瞧就知道身份了,根本不好奇,故直接带着妹妹到正堂去。

宁婉蓉羞答答的站在原地半天,得了个冷遇,羞愧难当,沉着脸跑回屋,兀自哭去。

江清月闲来无事,便坐在屋内安静的品茶,再无趣,就用她的鼻子分辨凝心苑中的味道,猜猜自己晚饭会有什么菜样。烹调后的饭菜味道有些复杂,江清月有时候能猜中,有时候就不中。不过是闲来无趣,锻炼自己的鼻子也不错。

今儿个不同往常,凝心苑的菜色以清淡味儿为主,荤腥味道很少。到晚饭的时,江清月瞧自己桌上的四菜一汤,有三荤一素。这点荤菜应该是给了她和宁婉蓉做得。晋阳王必然是喜好吃清淡了。江清月送了一口米饭到嘴里,有荷叶独有的清香,是荷叶饭。她来这么久,凝心苑的厨子们倒是头一次做这个了,大概这荷叶饭也是王爷喜欢的。

因从前流浪日子苦的关系,江清月吃饭喜欢细嚼慢咽,仔细品每一粒饭的香味。她饭吃一半时,便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该是正房那边的主子们用完饭了。

忽有嬷嬷传话来,请江清月去正房觐见。

江清月赶紧漱口,擦干嘴,急忙跟着嬷嬷去。

郡主不在,屋内有七八个婆子候命,却安静得很。

“给你一天时间,离开王府。”祁连修开门见山。

江清月刚被免礼起身,忽听这话,差点没站稳。

“怎么,不愿意?”祁连修语气变冷了,方抬眼瞧江清月。

“回王爷的话,可以。”江清月颔首回答。

“抬头。”

江清月抬起头看向祁连修。他一身玄衣,萧疏轩举,正是当初她在青州府所遇的人。二人四目相对时,江清月主动低下头去。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没什么可看。

祁连修从眼前这女子眼中没有读到任何情绪。惊讶、畏惧、害怕、退缩……她统统没有。那双眼,还如他当初所见一般,漆黑深邃,波澜不惊。

“本王不想让妹妹知道是本王赶你走的。你办得到么?”

江清月想了想,摇头。

祁连修笑叹:“你也不过如此。”

“王爷位高权重,英明神武,万事都难不倒王爷。贱民才疏学浅,岂能比得了。”

祁连修挑眉,背着手站前来,他在江清月面前随意走了走,审视地目光却从未从她身上移开。

哼,他若是万能,就无需命令她对自己的妹妹隐瞒情况。这个女子有点意思,胆敢明夸实贬、变着法儿地讽刺他。

祁连修突然笑了两声,嘴角仿若绽放了一朵妖莲。“你在讽刺本王!”

这不是问句。江清月吸了吸鼻子,感觉到了郡主的存在,决定不去回应王爷。

祁连修见她归然不动,丝毫不畏权贵,也无所谓。左右处置一个绣女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来人!”祁连修刚要命下,就听见妹妹的喊声。

“大哥,你要干什么?”

祁黛娥闯进来,气愤的丢了手里的笔墨纸砚。她走到江清月身边,一把将其护在身后。

“黛娥,”祁连修愣了下,原本的威仪气势消了大半。

江清月余光观察祁连修,似乎发现了他的软肋。江清月抿起嘴角,为难的走到祁黛娥跟前,与她辞别。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祁黛娥更气,拉住江清月的手,质问祁连修:“大哥,你难道要赶她走,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住在王府后宅,孤零零的,可怜得很。除了大哥,就从没个人能跟我说心里话的。她是头一个,像姐姐似得关心我。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大哥要赶她走?”

祁连修抽了抽嘴角,噎住了,他没话可讲。他总不能当众承认是自己吃味,想独霸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