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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绣娘(120)

“嗯。”

清月见祁连修兴致缺缺,猜了下,“他老人家必然是想和你探口风,听说兵部侍郎的人选还没定下呢。”

祁连修笑看清月:“你知道不少。”

“那是!什么都不了解,怎么敢做您的王妃呢。”清月笑得如沐春风,婉如袅袅绽放的秋兰。

“好,你最厉害!”祁连修刮了清月鼻子以下,扬眉看她,“那你倒说说,本王该怎么办?”

“妾身一介妇人,哪懂朝事,绣花都绣不好呢。”清月晃了晃手里的花绷子,花绷子上的牡丹花好像要长出来一般,已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这花样好,留着给本王做衣裳。”祁连修评判道。

“这个?”清月停了手,故意送上前,硕大的一朵牡丹花绽放在祁连修的眼前。“王爷真打算要?”

“只要是你做的本王便敢穿。”祁连修对上清月的双眸,眼里充满了肯定,“本王相信你。”

“王爷再信妾身,这上头绣着的还是一朵牡丹花,不是梅兰竹。牡丹花在男人衣服上,可不见得能穿出去。”清月抿着嘴憋笑道。

“你在警告本王?”祁连修眸光骤然发冷。

清月忙摇头,假意服软道:“不敢,妾身可没那个胆子。王爷喜欢,妾身这就做。”

“若真穿出去丢人,罚你十回。”祁连修道。

“十回,什么十回?”清月怎么觉得祁连修的话好像没说完。

祁连修似笑非笑的看她,本要明说,转而一脸憋笑:“罢了,回头说,而今在庙堂,不宜宣淫。”

清月惊讶的瞪着祁连修,什么回头说,他后半句话分明已经表明是什么意思了。不过瞧他憋一脸坏笑的表情,只怕这十回不是一般的十回了。“王爷,您——”

祁连修挑眉:“嗯?”

“臣妾拜服!”清月乖乖的捧起花绷子示意祁连修,“妾身绣花。”

祁连修正有事交代,也不拦着清月,言笑两句,便转身出门,吩咐高德禄细查相国寺留宿的所有香客。

不多时,‘宁三姑娘’四个字进了祁连修的耳。

“谁?”祁连修不耐烦的皱眉。

高德禄忙解释:“理国公府的宁三姑娘。王爷,您还见过呢。”

“什么时候?”祁连修可不觉得自己见过。

“先前郡主请王妃做女红先生的时候,宁三姑娘曾托宁贵妃的面子来府里小住了一段时日。王爷去瞧郡主时,瞧过那么一回。日子倒是挺久了,王爷记不住也实属正常。”高德禄解释道。

祁连修眉头依旧展不开,“不记得。”

高德禄在心里叹口气,面上还得继续解释:“总归这位姑娘就是理国公府二老爷的大女儿,在理国公府里的千金中排行第三。”

“宁二本王倒是有印象,是本王打发他外调的。”祁连修的眉头稍稍舒展开,“原来是他的女儿,也难怪了。”

高德禄识趣儿的闭嘴,眼巴巴的看着王爷。

“别让她住舒坦了,否则本王让你不舒坦。”祁连修冷冷的睃一眼高德禄,拂袖而去。

高德禄独立院中欲哭无泪。

王爷每次派任务说的都这么飘渺。什么叫别让她住舒坦了?这是让她死还是让她生不如死呢?

“公公,请示下!”卫一卫二冲高德禄拱手,齐声道。

高德禄吓了一跳,退了两步,害怕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哎呦喂,咱家的心肝肺都要被你俩震碎了,以后说话声小点。”

“公公,请示下!”卫一卫二再次道,声音比先前低了不少。

“住不舒坦,不舒坦……”高德禄琢磨了一会子,瞧见地上有只黑色的爬虫。“每晚抓些耗子、蜘蛛、蜚蠊之类的丢过去,别重样了,否则那多没意思。”

两名侍卫点头,眨眼的功夫就翻墙而去,先抓耗子去了。

高德禄后怕的拍拍胸口,又叹气:“好好地门不走,不就想显摆那一身功夫么,德行!”

高德禄立在原地翻了两个白眼,才挪步回屋,看看王妃有什么吩咐。

江清月绷着绣好的牡丹花正发愁,她一见高德禄进来,忙唤他出主意。

高德禄一见这玩意儿就更傻眼了。王爷的招数真是一年比一年高,难为人的程度也是一次赛过一次。这么大个儿又鲜艳的牡丹花绣在男人的衣服上,能好看就怪了。王爷本来就长得俊俏,别穿一身错衣服显得娘气。高德禄转即想到王爷冰冷的模样,打了个哆嗦。他家王爷应该还不至于,就是穿一朵牡丹花,王爷也能把花给冻蔫了。

“奴才没什么好主意。王妃最擅这个,一准儿能想到好办法。”高德禄嘿嘿笑道。

清月看着红艳艳的牡丹,动了动眼珠子。“罢了,先放在一边儿,这会子也没合适的料子,回府再说。”

高德禄连忙附和。

“险些忘了,你叫人去后山砍两段新鲜的竹子给厨子。”

高德禄立马明白了,歉疚地点头答应。他倒是忘了,王爷最爱吃竹筒蒸饭,寺庙后山的竹子沾了佛气的,自然更好。

清月翻选定要抄写的经书之后,便沐浴更衣,端坐在岸边仔细誊写。待第二日纪念亡人之时,便将这些抄写的经书焚烧给已故的老王爷和王妃。

祁连修会来的时候,见案头上一落着一叠字。清月正俯首撰写,一笔一划,极为用心。祁连修满满的靠近,随手拾起一张,见其内容,不禁心疼的瞧一眼清月。他便也默默地坐在案边,与清月一同抄写。

清月写好最后一篇之后,放下笔,大大的松口气。脖子却僵疼的没法动了,清月赶紧捂着脖子唤人:“问秋,快帮我揉揉。”

清月之间一个身影从她身侧晃过,接着一双大手落在她的颈后,一会儿揉一会儿捏,力道恰到好处。清月很享受的闭着眼,晃了晃脑袋,表示很舒服。

“肩膀也痛,腰也是,这里,还有这里……”

祁连修尽心伺候媳妇儿半晌,才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伸手捏了她脸蛋子一下。“早知道是本王了?还敢戏弄。”

清月把头往后仰,看着在自己身后站着的祁连修。她的角度正好可以仔仔细细的观瞻到他的下巴,线条硬朗,竟带着几丝冰寒之气。

清月还想再看,眼前一片黑影压下来,接着便感觉到自己的唇触碰到柔软。“唔——”

清月推开祁连修,转身站起来,面红耳赤的看他:“王爷,你早说过在庙堂不宜做这等咳咳……之事。”

“是王妃勾引本王在先,再说,本王遭警告过你,不许勾引。”祁连修伸出食指抵在清月濡湿的双唇。他淡淡一笑,像轻云拂过。

清月看傻了,回了神,一把拉下祁连修的手。“妾身倒觉得王爷更像是勾人的那个。”

“有么?”祁连修开心的揽住清月的腰。

“王爷别闹,咱们正抄经书呢,这是多呢端庄正经的事儿。”清月解释道。

“刚好我们抄完了。”祁连修挑挑眉,他低着头,整张脸很靠近,鼻尖还差一点点的距离就抵在了清月的眉心。“再说,九泉之下的老王爷和王妃知道我们夫妻如此恩爱,自然会深感欣慰。”

“王爷说什么好像都很有道理。”清月抬眼看他,一双墨眸清澈见底。

“听着像在夸本王,又像在抱怨。”祁连修紧盯着她浅笑。

祁连修一句话正中她心思。清月下意识的垂眸,躲避对方的审视。她把手落在祁连修的腰际,而后慢慢地上移。

祁连修还以为清月在迎合他,高兴地俯下身去,准备继续。

“你……”祁连修感觉到腋下发痒,忍不住低声笑了两下。

清月弯腰从祁连修腋下逃过,转而对其眨眨眼,吐了下舌头。“王爷,咱们该吃晚饭了。”

祁连修眼见着清月离开,心里带着丝丝痒意,有些失落又有些欣喜,更多的是渴望。

他似乎,有些,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