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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五零搞建设(18)

作者: 大尖椒 阅读记录

他也没反应过来,没意识到这是陈友之,脚步一错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好险撑住了讲台,没倒下,但是凳子被踢翻了,脚给崴了一下。

这下,站门口的陈友之回过神,赶紧走了过来,把他扶住:“没事吧?”

他手上还带着点草屑和泥垢,也不知上午干了些什么活,混着汗水,味道很不好闻,李光久被他这往近一凑,可以从他身上辨出好几种味道,但是也没什么好值得嫌弃的。

他摆了摆手,摇头道:“没事。”然后接着陈友之的力道,总算是站稳了,接着弯腰把凳子摆正,然后抬头道:“陈老师,等下你讲算术啊?”

陈友之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退后几步看着黑板上的字。

李光久从讲台里拿出抹布回身准备擦掉。

“等等。”陈友之制止了他:“你做什么?”

李光久愣了一下:“擦黑板,你等下不是要讲课吗?”

陈友之问道:“刚刚是你在讲课吗?”

李光久拿着抹布的手往回收了收:“全老师昨晚熬得比较晚,就要我替他讲。”

“那你讲完了吗?”

李光久顿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陈友之于是道:“那你继续讲,我坐后面听。”他说完,就自顾自的往教室的后排走去。

李光久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举动,连忙问道:“可是陈老师不是要上课?”

陈友之顿住脚步,回头道:“那也要等你课讲完。”他笑了笑:“你现在是老师,你有义务讲完你应讲的课程,没有人能够干涉你。”

李光久听完这话,愣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看着陈友之找到一个略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再次站上那个板凳,回头把自己觉得没写好的字擦掉,重新书写,然后面对着下面的学生和独树一帜的陈友之,他扬声道:“有谁能够告诉我,黑板上的字是什么?”

这些才刚刚摸了几天课本的孩子们,质量参差不齐,大部分孩子都没有受过任何启蒙教育,面对李光久的问题都只回敬茫然的神色,但也有一部分孩子在年幼时受过一些来自家人的熏陶,他们知道,但是他们不敢说。

只有陈友之坐在最后面,高高的举起了手。

李光久看向他。

陈友之缓缓开口:“中华人民共和国。”

他们相视而笑,陈友之道:“老师能跟我们讲讲,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起源吗?”

他朝李光久抛出了一个问题,似乎丝毫不担心李光久回答不上来,他甚至还别有用心的加上了一句:“为什么要叫中华人民共和国呢?”

李光久没有犹豫:“中华人民共和国乃我们大家的国家,乃人民的国家。”

他顿了顿,敲了敲黑板:“有人会问,什么是国家。”

他看向下面的学生:“知道家的请举手。”

所有的孩子们都举起了手。

“那知道国的呢?”

底下的孩子中,有人举起了手,有人还在迟疑,有人径直沉默着。

于是李光久拿石笔把国字画了个圈:“今天我们来讲國这个字,國字外面一个口,里面是一个或,古从或,后又到國,即代表邦……”

李光久的声音没有什么标识性,甚至还未摆脱童稚的象征,他变声期还没到,声音很清脆,就像黄莺鸟雀,很是响亮。

陈友之脸上那带着点玩味和戏耍的笑容在李光久的声音当中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这种沉默不是那种压抑的,尴尬的沉默,而是一种严肃下的沉默,是必须认真对待的沉默。

在李光久讲完课之后,陈友之上台,他先站在上面,没有说话,大家都看向他,就见他伸出两只手慢慢的拍起了巴掌。

掌声渐渐的传递到学生的手中,逐渐,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为我们的小老师,送上我的敬意。”他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听了一节非常棒的课,受益匪浅,得亏全某某那家伙不能来上课,否则我不是错过了很多吗?”

李光久坐在自己座位上,白净的脸蛋慢慢浮起一层淡淡的绯红,他看到别人视线投了过来,连忙捡起语文书本盖住了头,似乎这样就能把视线给全部遮挡住。

大家不由得发出笑声。

陈友之站在讲台上,他的手轻轻往下压了压,声音逐渐变小,接着他慷慨激昂道:“家国,家国!何为家,何为国!我们都有自己的家,而我们的家汇聚在一起就是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陈友之:带带我

李光久:好的,马上。

另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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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帝国少将”,灌溉营养液 +5 2018-05-25 13:24:48

莉莉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8-05-22 10:20:07

☆、第十六章 月(修文)

那一天,本以为会早早离开的陈友之不仅待到下课的点,还成功拖堂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不再像以往那种表面强撑笑脸,但其实内心已经很疲惫的样子。

他讲得非常尽兴,本来就是一个很风趣的人,这一次更是俏皮话层出不穷,学生们几次哄堂大笑,甚至还融汇了好几个关于数学的有趣故事,就连李光久都有耳目一新之感。

直到晚上,他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堂本应该早早结束的课程,李光久被他叫到一边。

“陈老师?”李光久这会儿在长时间的拖堂下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然而陈友之又一直不开口说话,于是他不得不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陈友之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要离开的事吧?”

李光久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提起这茬:“全老师提到过几句。”

“他会跟你说这些,是不是打算让你顶替他的位置,然后他来我的位置上教学生?”陈友之看到李光久瞪大眼睛的表情,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惊讶,我跟他多年的朋友,难道还不了解他吗?”

李光久收敛起表情,眼睛转移到别处方向,他有些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于是问道:“陈老师,你是怎么想的?”

“有时候人会遇到这种问题,公和私不能两全,到底是为了公不要私,还是为了私不要公?”陈友之放下了手,他长叹了一口气:“我那嫂子今天问我:怎么这阵子都没见你读书备课了?下午不是要去给孩子们上课吗?”

“我要怎么回答她呢?”陈友之看向李光久,他的眼睛明明不大,却让人感觉沉甸甸的,就好像压着沉沉的石头:“我是选择教书,带这些孩子,还是不教书,抛弃这些孩子,但能顾上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人?”

“我……”李光久不由得紧张得咽了一口口水,他喉咙耸动一下,手指攥成拳头,但却怎么也没办法吐出下面的话。

“唉,我问个孩子干什么?”陈友之自嘲的笑了笑:“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陈老师。”那些话语终于冲破了重重阻碍,一个又一个的从狭窄的喉管中挤了出来:“你问我,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我要告诉你,你想岔了。”

“哦?”陈友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何出此言?”

“你所认为的公是什么,私又是什么?教孩子是公,顾家里就是私?而我却与你恰恰相反,我认为,教孩子才是私,因为那是你真心想要去做的,感兴趣的,从你自己角度出发的,所以是私,而照顾家里的孩子,照顾兄弟的妻子,这是为别人考虑,为你的嫂子考虑,为你的孩子考虑,所以这才是公。”李光久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倾泄出来,就像是面对全某某一般。

他越说越顺,越说越自在。

“你为什么苦恼,因为你觉得照顾孩子,照顾嫂子,抑制了自己的本心,你本心是享受教育的过程,我能从你讲课当中感受到,你是真心喜欢这个,但是你又知道不能弃自己的孩子于不顾,于是你纠结,左右为难,苦闷,以至于你的思想越走越狭窄,身陷囵囫,不得摆脱……”李光久抬起头,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水灵灵的眼睛就像是宝石一般发出令人觉得耀眼的光彩:“所以你想岔了,你不明白,很多时候,困境之所以成为困境,恰恰是你自己把自己困在那里,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