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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五零搞建设(106)

作者: 大尖椒 阅读记录

他跟导师告了病假,慢腾腾的晃进了琳琅日的摊位里头,街外还很少看到黑头发,一进来却几乎几步之外就能见着一个黄种人,琳琅日似乎只是他李光久开了一个头,后头走到如今的规模,离不开大家的努力,更别说李光久现在手上还有琳琅日的股份呢……

他不握这股份不行,因为他代表这国内留学生,他不握,留学生也留不住,到了琳琅日,就是到了自家地盘,当年跟着他的一群元老此时可都在这里,毕竟时间也才过去短短的一年不到,大家从来就没有断了联系。

而他必须要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赫鲁晓夫翻脸之前能捞到多少就是多少。

琳琅日有一家茶馆,是留学生最喜欢来交流的地方,李光久端来茶递到莫舒长的面前:“那些红茶太甜腻了,我总是喝不惯。”

莫舒长没有客气,接了过来:“上回你传回去的那篇论文,上头看了,他们对你很好奇,因为许多留学生来到苏联,都说苏联好,你是唯一一个说苏联不好的人。”

“苏联好,好在苏联,不一定好在我国,按道理人跟人是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只嘴巴,但是人又不一样,因为我们生长的环境,我们接触到的理念,我们的历史,太多太多的差别了……”李光久抿了抿唇:“我从不觉得我们会是下一个苏联。”

莫舒长摇头叹气:“为什么我总觉得跟你讲话让人很有挫败感,你这个年龄……你的时间难道跟我的不一样吗?比如我的一年时间是你的两年或者三年的样子……”

“你说我长得年轻内心成熟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李光久瞪了他一眼:“我知道国内现在什么样子,我大概是唯一一个唱反调的人吧,有没有人骂我?”

“我又不在国内,我哪里知道,我就是过来传话的,毕竟你是在这里学习,结果还整了篇痛斥苏联的论文要我传到国内去,有人问我你是不是在苏联被人欺负了,我说那可没有,你混得不知道多好,还会见了赫鲁晓夫呢,这样一说,人就觉得可能你不是带有私心和愤懑去写这篇论文,而是有什么内情……”

“什么内情?我说的都是事实。真当我小孩子,被人欺负了,于是背着人去家长面前说人坏话呢。”李光久翻了个白眼,摊了摊手:“总之等着瞧吧,我这也就是做个预防,最迟明年,我就不得不回国了。”

“明年?”莫舒长一愣:“明年你还没能毕业吧,而且你现在进研究所了,那不十年二十年你能回去?你啥都没学到,你回去干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光久卖了个关子。

莫舒长也没再多问,有时候吧,李光久做事还真是挺孩子气的,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让他根本就摸不着头脑。

李光久最后站起来,跑到莫舒长的身边,伸出手来……

莫舒长:“???”他莫名其妙的:“你要干啥?”

李光久:“抱。”

莫舒长:“……”

跟李光久待久了,听这孩子语出惊人习惯了,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撒娇的模样,莫舒长别提多不自在了,勉勉强强的弯腰饱了一下,嘴里就开始念叨:“你受人欺负了?是研究所?那些人为难个孩子干什么,吃饱了撑着……”

“没有。”李光久抱了一下莫舒长,神色很是平静:“趁着这个年龄做最后一点这时候该做的事情,否则再一眨眼,我就长到不适宜做这些事的时候了。”

莫舒长:“……”他是不是有病?

李光久把账记在黄腊七名上,轻轻道:“莫舒长,我们都要好好的。”

——

一年后,在这一年的二月十四日,赫鲁晓夫召开二十次代表大会,在这次会议上,赫鲁晓夫作了反斯大林的秘密报告。

而李光久刚过完十二岁的生日,迈入十三岁的青春期,最明显的是,他开始变音了。

长达两年的实验室生涯让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副知书达理的气质,只要不开口说话,还是很能唬人的,接着李光久扯了扯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蓬头垢面的抓了抓脑袋,抬头看了一眼苏联那灰沉沉的天空,嘴角轻轻一勾:“独在异乡为异客,我爹没给我找事吧?”

一口公鸭嗓音难听极了,一旁的黄腊七满脸嫌弃:“我说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你好歹也算是个名人,除了上报纸接受采访外,平常也把自己收拾收拾啊。你又不是没钱,赚那么多钱呢。”

“我回去之后,你可别把我打开的局面给毁了。”李光久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晓得,那哪能啊,不过确实没想到赫鲁晓夫会这么做。”虽然说是秘密报告,但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除了不在报纸上,大家私下流言里头说什么的都有。

李光久叹了口气:“没到现场亲耳听见,亲眼看见,谁也不知道事实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件事所带来的一系列的改变确实影响深远。”在对斯大林的观点上,李光久赞同伟人的评价‘三分错误,七分成绩。’

如果斯大林那时候不那么做,铲除掉一切反对的声音,苏联不可能那么发展得那么快。

此时的苏联,斯大林功劳占一大半。而此时的美国,罗斯福功劳占一大半。

这是抹不掉的。

“那你就这么走了?”黄腊七仍旧不明白为什么李光久这么急着回去。

“拿到自己想要的了,不回去留在这里被人清算吗?”李光久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说自己身体不好,想爹娘,他这个年龄,说这话还真是特别让人信服,不过他没说自己一去不回,只说请两个月的假,回家过个年,见见父母,没人会反对。

今天是他离开这里的最后一天,还没有降临春天的莫斯科格外的寒冷,黄腊七等人为他送行,虽然嘴里没说,但是内心却也不是没有一丝丝的忧虑。

虽说李光久给他们打了预防针,但是大家伙的情绪上头仍旧低落,提不上来劲儿,也就黄腊七跟李光久斗上两句嘴,其他人都很沉默。

接着李光久开那副公鸭嗓子的口开始念叨自己的家,自己的爹娘,不嫌半点羞人,他来这世上不长,却经历太多离别,有时候都不知道是否还有再见之日,太多的矫情话都懒得说出口,一双眼里就藏了所有,登上列车,冲着他们招手:“新年快乐!!”

他的声音藏在列车的呼啸当中,这两年来,琳琅日有黄腊七,报社的亚科夫跟着他赚了不少,已经开始借他的模式用到别的人身上,这个世界没有缺了谁就不会转了,他这一走,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上,也许要几年,几十年才会踩上这块土地,顺着莫斯科那条走烂的小路回忆自己这成长的几年,数着路边走过的人,数一数有几件花裙子飘扬而过,不过那时候他也许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只剩下一肚子的回忆往昔。

列车喷着蒸汽哒哒起步,渐渐丢下尾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黄腊七回过头:“走吧。”

他率先往回走,其他人跟了上来,有人问他:“他这嗓子怎么回事?”

黄腊七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开始发育了呗,毕竟是个孩子啊……”

可惜这个孩子做得太多,多到让一群大人们都有些张口结舌,多到他们甚至猜不出看不透,然后只有一点点的惭愧慢慢的浮上心头。

——

李全友早早就收到信了,不止他,还有其他人早早等在了列车那儿,这是即将送往苏联的下一批留学生,他们聚在一起,三言两语的谈着一些事情,脸上都带着笑容,就李全友一脸忧桑的杵在墙壁边,张望着远方像块石头似的不动弹。

他心里想了许多,又好像啥也没想,这么长的时间,李光久往家中寄去的话太过寥寥,也没说一句想家,这么小的孩子背井离乡,一句服软的话不曾说过,让他怀疑这小子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忒个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