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精英情史(21)

作者: 柴丝言 阅读记录

纯真如她,稚嫩如她,何曾经历过这样排山倒海的激情?躺在他身下浅浅地抽泣,低低地呻.吟,眼泪汪汪地抗拒着他,而他在她身体里,缠绵地低头吻她,一面吻一面哄她:“别怕,我喜欢你……”

因为是周五,第二天不用上课,整个周末,他都把她困在那间小小的公寓里,没完没了地痴缠,她既觉得痛,又有些怕,还觉得委屈,但还记得抽抽噎噎地告诉他:“我也喜欢你,不……我爱你……”

一屋子的栗子花味道。薛凌志他们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好睡着了,他觉得屋子里有些闷,想要出门走走,临走的时候低头吻她,温柔地告诉她:“我一会儿就回来……”

然而他没有。

在那间破旧的火锅店里,廖勤让他把她还给他。他气急了,原本称兄道弟的两个人突然间打得难解难分,最后像两条狗一样,躺在狼籍的火锅店里供人围观。廖勤哭得撕心裂肺,像小孩子一样,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话,不依不饶,没完没了。他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狼狈的时刻,突然间就觉得很没意思,不是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吗?那就还给他好了!

其实他在说完那句话时心底立即就后悔了,之所以那两天会躲着她,不过是因为脸上破了相不想给她看到而已,否则的话,她又要哭。至于李瑜,他他妈根本连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坐到自己身边的都没有注意到。

谁要她抱打不平?

错误在那一瞬间铸成,这些年来,他怨恨廖勤,厌恶李瑜,但更多的还是痛恨自己。李瑜把她推倒的那一瞬间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待伸出手去已经晚了。

“别碰我!”她说。

大滴大滴的鲜血从她掌心落下来,砸在劣质的人造大理石地面上,越发显得触目惊心,让他想起那一夜她留在他床单上的那一抹红。她瞪大眼睛看他,事到如今,他仍不能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她当时的眼神,痛恨有之,悲愤有之,心碎有之……,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那眼神最终是陌生的,仿佛是在说:她不认识他。

一个女孩子的童贞没有了,他不知道她是否也曾哭泣哀悼,最起码她没在他面前哭过。“我爱你”,他试着拿着这把尚方宝剑来挽回些什么,然而她说:“我爱错人了。”

像个直面自己错误的猛士,她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淡,甚至是麻木,比今天调侃他跟廖勤间浅薄的友情时更加平静。

“别再跟着我了,那只会让人恶心。”

因为这句话,他又气又怨,大学时一直跟她较劲。这段单纯的校园时光后来因为他父亲的去世而匆匆结束。他们老杨家的人丁一向不旺,子孙几代都是一脉单传,他父亲也只得他这么一个儿子,从小爱若性命。再加上他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极好,自然就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把他纵得无法无天。他从来都没想过如果自己的父亲不在了怎么办,直到他真的离开人世。

从他父亲坐牢到去世,那段冰冷的岁月里,他一直都渴望有人能够紧紧抓住他的手,温暖他,照亮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离不弃。然而一直没有这样的人,他母亲甚至比他还弱不禁风,在他父亲去世后,她很快一病不起。

直到她来了。

在郊区冰冷阴暗的灵堂旁边,她跪坐在他身边,一口一口地把温热的饭菜送进他嘴里,还带来衣服给他挡风遮暖,一整个晚上她都在灵堂里陪着他,第二天还陪他和母亲送他父亲出殡。他母亲由此也知道了他是有一个有情有义的女朋友的,那段时间一直都念叨要他对人家好一点儿,后来就发展到,有一次直接跟他说,要他们一毕业就结婚,“那样我就可以安心在家抱孙子了。”

他母亲的一生相当简单,往好了说人过四十依旧“天真未泯”,往次了说就是个“傻白甜”。丈夫在时就依靠丈夫,现在丈夫去了,又一心依靠儿子。只要儿子成了家,她就可以安心地守着大后方,由着儿子和媳妇自己折腾去了。

他自己也曾这样暗暗地期待过。如果嘉悦愿意的话,最好他们能一毕业就结婚,再快速生上两个孩子,左右他妈妈喜欢,就全交给他妈妈带,至于他们,凭他们的本事,不怕闯不出一片天下来。

只,这些到底不过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点点奢望而已。嘉悦刚走的头两年,他很不习惯。大概是想得多了,大脑时常会产生幻觉。他妈妈怀疑他生了病,为此还带他去看过心理医师。

其实,后来他和嘉悦也曾有过一段不吵不闹、和平相处的岁月。那是在他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回到学校后,他每天都在学校旁的工作室里忙碌,有时候忙完了,就到学校图书馆的角落里找她,坐在她身边陪她温习功课,而她也没有再拒绝。

日子不再像从前那样充满惊涛骇浪,但情感却更隽永。他喜欢坐在她身边看她温习功课的样子,勤奋、努力、认真,仿佛那里装着她的前途,只是,那是一份与他无关的前途。

犹记得在她离开国内的前一天晚上,同学们在KTV给她送行,很多人都喝醉了,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吵,有人闹,有人大声地唱着歌,唱《一路顺风》、《祝福》、《同桌的你》、《你的样子》……,一首接一首,分离的伤感弥漫在包间的每一个角落,而她始终坐在人后,淡淡地看着他们,脸上带着平静的笑。

散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而他谁也没告诉,一个人默默地跑到前台把单给买了。回到包厢的时候,看到她正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寂寞地唱着歌,唱的是那时最流行的《约定》:“……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汹涌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生躲在洗手间里哭得肝肠寸断。最后他送她回学校,他们在京大寂静的校园门口分手,他低声地祝福她:“一路平安”。尽管,他心里更想说的其实是——“早点回来。”

她对他说“谢谢”,在校园柔和昏黄的灯光底下抬起头看他,又低声嘱咐了句,“你也要好好的”,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苍白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你也要好好的。”他这样的人,这么霸道的性格,连他母亲也看不住。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没个人拉一把说不定哪天就要掉下去。她曾是他最亲密的爱人,即使依旧恨他,依旧不能原谅,但到了最后一刻,仍不忘殷殷嘱咐。而他为了这句话,这些年来无论多苦多难,一直都跟自己说,你要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周惠的《约定》是1999年9月份推出的,不过我觉得歌词实在是好,很符合这篇文的主旨,所以就拿来用了

☆、第十八章

虽然在楼嘉悦面前撂下了脸,可是杨丹宁远在离开京州前还是去了一趟滨江开发区。

大学时廖勤的成绩就非常一般,属于典型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碰巧快毕业那会儿他父亲又出事,一家子兵荒马乱的,无心求学,毕业以后他也没找着什么像样工作,只勉强托人进了开发区挂个闲职。

十几年前的“廖云案”轰动一时,再加上当时杨丹宁远的父亲杨驰不明不白地死在狱中,就更是影响恶劣。这些年也是受父亲牵连,廖勤在职场上的经历正应了那首诗:“这是一潭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波澜。”

这天,他刚陪领导视察完工作从外头回来,转头就见一辆豪华的宾利轿车驶进管委会大门,起先他并不以为跟自己有关,只垫脚站在大厅的台阶上伸头张望着。

杨丹宁远站在车前叫他:“廖勤……”

他吃了一惊,呆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谁,忙迎上前道:“宁……宁远啊……”

上一篇:良人把朱砂 下一篇:见证神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