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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嘴(56)

作者: 非将 阅读记录

“啊——你给我住手!!住手!!!”他指着空中的凤凰撕扯着咯血的嗓子咆哮不止:“凭什么?!凭什么!??”

他有满腹学识,他有一腔抱负,可惜了,唯独没有一个能承载一切的身体,他走到了今天,只差一步,唯独这一步,满盘皆输。

苏回章的自命不凡如今像是一地枯萎的残花,被践踏成碎红的汁液搅进黄沙里。

吴兴看都不想看他,只是衔着微凉的种子打着旋儿落下,惊腾的凤尾荡下充盈的红色灵气,在肖默身边筑起了高高的灵墙,倏而往四周震慑开来。

尘沙飞扬,大地一晃。

哀嚎的声音四起,继而被踏空而去的人圈紧喉咙。

肖默轻搂着举着令牌朝他呲着牙卖笑的小孩儿,低头在小孩儿脑门上啵了一口。

“我要怎么做?”

吴兴摇摇头,把令牌拍在肖默的手心,笑眼望他。

好像自己一直就在等待这个时刻。

看他站在众人前头,登上沙丘,在死去的红中央傲然屹立。

当霞光遍布这个金色的大地,生辉的沙砾如同成王之路一般,尽头,只有肖默一人。

吴兴笑着看他,幻化的凤尾顺便甩过仍不死心的苏回章,干瘪的身躯轻飘飘的落在远处,被肖祁的白白磨着爪子踩过,破烂的不见人形。

然而并没有人关心这个场景,肖祁的身后,是寨子里涌出的村民,肖默的父亲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也没有人去拍着他家人的肩膀高声喝彩。

这像是一个仪式,从远古的玄武代代交接,它的烽火终于得以在这个模糊了玄武雕像的年代再次点燃。

或许,这才是文明的开始,由分转合,消除了地域的偏见,最终,大家默许了一座城池,因而,它拔地而起。

高台叠累,坚不可摧。在这辽阔无垠的苍凉之上,风吹响了号角,飒飒之声上下缭绕,吴兴听到身后低沉的呜咽和落在地下的叹息。只是他还是笑眼望向前方,看着那个在半城之下突然也转过头的男人。

不知怎么,明明相隔不过百米,吴兴却突然感觉到面前竖起了一堵看不见的围墙,一层一层慢慢挡住他的视线,最后也终将分开他和肖默。

“肖默——”吴兴突然急切地喊他,双腿自动向前奔跑,在一晃而过的光芒下幻化出一头如瀑长发和飘然白衣。

在众人的惊呼声和城池最后的一层轰然落下的交错声中,白色紫色渐渐融合,肖默单手搂住吴兴的腰侧,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去握住怀中人那凌乱的长发。

“怎么了?”

“。。。没,没事。”

吴兴呼出一口气,刚才心里那一丝恐慌奇迹般的在肖默怀里被压制,现如今被抱住,嗅着属于肖默的味道,吴兴才后知后觉开始害羞。

“松。。。松开吧。”

“你看,”肖默搂住他回身,一座庞大的城池安安静静睡在眼底,等待着有人去将他唤醒。

入目之处,街道交错,房屋林立,似乎马上便可以预见熙熙攘攘的闹市和灯火通明。

“我看到了。”吴兴轻叹。

两人回过头,数以千万的眼睛也慢慢看向一个方向。

吴兴替他们说:“开城吧。”

肖默不答,只是低头含笑看他,这让吴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要出声却被肖默抢先捏住了嘴巴。

“我说过,我会还你。”肖默对着被自己指头捏起的小喇叭啾了一下,转身飞下沙丘,于城门之上运气刻匾,一气呵成,想来已构思许久。

“开——城——”

当吱呀的城门沉重地开启,人潮哭泣着涌进,身后的大地渐渐人声消散,只剩下零落几人慢慢踱步。吴兴仍旧保持着扭头的姿势红着眼抬头看着那块巨大的牌匾。

——玄星城——

“以你的名字为城,想来我便能永远把这颗星星留在我的大漠了吧。”

“可这是你的城池。”

“他不是我的,是所有人的,这是家,我们的家。”

“肖默。”

“嗯?”

“其实。。。”

吴兴踌躇着想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事,他一直害怕自己的到来,生怕有一天自己会突然回去。但现在的心境已然不同,他舍不得肖默,真的舍不得。

肖默还在等着,吴兴鼓足勇气开口:“其实我。。。”

“轰————————”

大地突然剧烈震动,城中的人发出不同程度的惊慌尖叫。不过震动瞬间归于平静,只是慌乱却没有停止。

“怎么回事?”身后慢慢悠悠走上前来的唐毅几人问。

吴兴猛地一拍脑门:“我怎么忘了!建城令是钥匙,你开了城,那北境大门也就开了!”

“去北境?”

“嗯,”吴兴道,“北境之巅有玄武石,上面蕴含的灵气会堵住大陆的缺口,南境的灾难才会真正停下。”

“可是,”姬笑泽道:“北境只是存在于记载里,从没有人真的到达过那里,也不知哪条路可通进境内啊。”

吴兴也傻了眼,他只知通关秘籍,又不知通关路在哪里,何况在游戏里还有传送卷轴,这里难不成要去找传送门?

正焦虑着,忽然一声笑声由远飘近:“嗨呀都在呐!看来我来晚了,好戏散场了?”

肖默正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猛然察觉到脸颊边一阵疾风刮过,沉默了许久的沈朝瑞突然闪电般冲出,直奔声音方向。

只是那强劲带风的拳头还未触及来人,却被来者轻飘飘抬手化解,更是肆意的包裹着揉捏了两下:“瑞瑞,你这脾气怎么还怎么冲啊!”

肖默张了张嘴,和刚攀上沙丘的肖祁一起喊了声:“三叔?!”

来人摘下斗笠,一只手掐住沈朝瑞的死穴,一只手挥了挥斗笠笑眯眯打着招呼:“两个小崽崽,长大了哟。”

“哎哟院长,好久不见啊。”

吴兴被这腔调弄得浑身发麻,终于意识到沈朝瑞一开始那种变态口气和后来阴森的郁气如此冲突的症结在哪里,合着是有个大变态教成了这样!

在肖安年身后,一个红色身影也拖着另一个慢吞吞爬了上来。

“天真?!”齐硕惊喜喊道,立刻闪身上前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这孩子。“没受伤吧?”

“受伤?”肖安年哼了声:“已经死一回了,告诉你,他可吃了我最贵的药,一会儿你得给我钱付了。”

齐硕没敢多嘴,连忙低头应下。

“好了,我呢,不过是来完成我的任务,怎么样,准备好跟我前往北境了吗?各位?”

第40章 第 40 章

亲眼感受身体的消失是什么感觉呢?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变成透明,直到阳光也无法温暖,全部斑驳成空气中的泡沫,接着被无情戳破。

“bong!!——”

吴兴是两天前醒来的,他的眼睛适应了很长时间才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耳边乱哄哄的嚷成一团,他望着自己许久没见的父母,伸手拉了拉被子,然后,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医生说只是疲劳过度,需要静养。至于为何中间昏迷了三天,医生摊了摊手:“说起来也不算是昏迷,说是重度睡眠还差不多。”

所以,他不过是睡了一觉?

吴兴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即将伸展枝条的细柳,轻嫩的色彩晃的眼睛发酸,消毒水的味道和梦里那扑鼻刺骨的浓郁大雪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吴爸吴妈就这样在惴惴不安中看到他们的儿子突然流了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单纯被戳到了泪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窗外,眼泪却止不住的像一条笔直的溪流。

吴妈也跟着哭,她的儿子自从这一觉醒来就再也没开过口,给东西也吃,厕所也上,就是问什么什么都不说,朋友来也只是点点头,便又坐在窗边的位置发呆。

“星星,别吓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从小就不揣事儿,和妈妈说说,不管什么,都有妈妈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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