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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淡定/陛下请自重(116)+番外

唐天远便说道,“大概是他一时运道好吧,骂了皇上,皇上竟然也不生气。”

田七道,“我说句实话,你别介意。要论治国安邦,令尊在内阁当属第一,可是若论揣摩圣意顺口接屁这类,唐大人拍马也赶不上孙从瑞那老贼。”

这话虽然不大中听,但似乎有些意思,唐天远笑道,“你倒是说说看。”

“他上的奏章我刚好也知道,不过是说内府供用库采办东西花了太多的银子,指责皇上太过奢侈。真是有意思,内府供用库是太监们办的差,采办东西按的都是先帝时的定例。你说,孙从瑞这样说,到底在骂谁?”

唐天远恍然,答道,“总之不是真的骂皇上。我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田七点了点头,“你想不到是因为做臣子的侍奉君王时总是谨小慎微,不敢有半点忤逆。这次孙从瑞反其道而行之,实际上是给皇上提供了一个台阶。皇上这几年改了许多先帝定下的规矩,虽然本意是好的,但有时候也会招来一些言官的微词,说他不孝。他讨厌奢靡之风,孙从瑞就拿内府供用库说事儿,就好比他想砍人了,一转头就有人递刀过来。这么体贴的大臣,他怎么能不重用呢。”

田七一口气说完这些,看到唐天远正笑看着她,她不解,“我说得有错吗?”

唐天远却说道,“不,你说得很好。田贤弟,我鲜少佩服别人,你算一个。”

田七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也是刚好知道一些内情罢了。我跟你说,孙从瑞知道皇上不喜欢太监,所以他表面上总装出一副跟太监势不两立的清高样子,其实他最是欺世盗名,也不是没给太监舔过脚,恶心得要命。”

唐天远有些意外,“孙从瑞跟太监有往来?我倒没听说过。”

田七冷笑,“你可以回去问问令尊,当年陈无庸跟贵妃娘娘联手遮天搞风搞雨的时候,为什么孙从瑞能稳如泰山,真的是因为所谓的清介孤高名望太盛所以没人敢动他吗?骗骗傻子罢了。他拿着别人的信任去陈无庸那里投诚,才换来乌纱帽稳稳当当。郑首辅当年虽不敢得罪陈无庸,却也是暗地里救过不少好人,比孙从瑞何止强百倍。”

唐天远见田七越说越气,便劝解道,“贤弟消消气,这些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莫要再为此动气……你有亲近的人被孙从瑞害过不成?”

田七摇头叹气不语,低头喝了一口茶,?“我与你说的这些辛秘,最好不要让旁人知道。”

唐天远点头,“那是自然。”

田七又道,“论理,我是个晚辈,不该对唐大人指手画脚。只不过我有一言,倘若唐大人听进去,兴许能帮上一二。”

“贤弟但说无妨。”

田七笑道,“皇上是个尊亲友弟疼儿子的人,你明白吗?”

尊亲,太后;友弟,宁王;疼子,皇长子。

这话看着像是废话,其实大有玄机。

唐天远自然明白,报以会心一笑。两人又聊了些别的,各地的风土人情,天南海北的吃食,田七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唐天远回到家,把田七说的那番话几乎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他爹唐若龄,唐若龄听罢顿如醍醐灌顶一般,连道三声“妙极”。

其实田七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并不比这些老狐狸多,她所凭依的是对皇上的了解,因为了解,所以能从最接近真相的角度出发看问题。唐若龄入阁的时间比郑孙二人都晚很多,与皇上直接接触的机会自然不够多,对于皇上的了解确实比那两人欠缺。

此时唐若龄问儿子,“你这个叫田文豪的朋友,到底什么来路?怎么对圣意看得如此透彻?”

唐天远答道,“他是姑苏人氏,行踪神秘,与宁王爷很有些交情。至于对皇家的了解,多半是出自宁王爷吧?”

唐若龄摇头,“我看不然。他家里是做什么的?父祖可曾在朝为官?”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他在家中行七,想来应是望族吧。”

唐若龄一惊,“田……七?”

“是。”

“田七!”他十分激动。

唐天远吓了一跳,“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原来如此。”唐若龄笑着跟唐天远解释了。

唐天远一听田七是个太监,起初不太相信,“田贤弟的气度举止,不像是个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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