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仵作(50)
桑柔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
根据登记册上的记录,徐大夫是五年前为她和她爹点上光明灯的,可这一切他从来没跟她说,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却偏偏忘了自己,登记册上根本没有他自己的光明灯。
现如今天人两隔,她想为他点一盏光明灯都不能,只能为他立一长生牌。
之后释心帮她在新的长生牌上写上了徐大夫的名字,以及生辰,放置在徐老爷的长生牌旁边。
“释心师父,我能否去看一下光明灯?”
释心点头,带着桑柔走进内堂,内堂的门口处有一个木梯,是通往二楼的。
楼梯打扫得很干净,但光线并不是很好,有点昏暗,鞋子踩在木板上,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音。
一踏上二楼,便看到一座座塔形的光明灯座,最上面有一个陶瓷做成的小塔,塔下共有十二层,每一层中有小隔间,上面放置着一盏盏小油灯,小油灯下面有一张纸条,用红笔写着供奉人的名字。
“秦施主的光明灯在这里。”释心指着其中一站光明灯淡淡道。
桑柔走过去,果然在第四层的油灯下面看到自己的名字,旁边放置的是她爹的光明灯,她心一缩,只觉得喉咙再次有些哽咽了起来。
在光明灯前站了一会,她转身准备离去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回身看着释心道:“释心师父,我想为我一个朋友点上一盏光明灯。”
“阿弥陀佛,秦施主请告知贫僧要供奉的名字。”
“穆寒,禾草旁的穆,寒冷的寒。”
释心点头,拿起毛笔蘸了蘸红墨,然后在一张白色的纸条上写上“穆寒”两个字。
“秦施主想为供奉人供奉哪种光明灯?”释心的脸色在灯光中昏暗不明。
她刚才进来便注意到了,不同的光明灯座供奉的意义不一样,分别分为消灾、功名、平安、本命、延寿等五种禄位灯。
“平安,跟我的一样。”
恰好她的光明灯旁边有一个空位,可是释心却没有将穆寒的光明灯放在那里,而是放在第七层的某个空位上,她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并没有多言。
“咚”的一声闷响,从楼阁上方传了过来,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向三楼楼梯的方向。
“秦施主勿要惊慌,定是贫僧养的小猫又调皮了。”释心淡然解释道。
她点点头,转身下楼梯,就在这个时候,楼阁上再次传来沉闷的声音。
她看了释心一眼,只见他低垂着眼睛,一脸淡定,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她也没再多问下了楼梯。
来到一楼,她刚捐好香油,便听到穆寒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她回身,看到他背着光向自己走来,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些阴晴不定,只有那双眼睛深邃坚定,一直锁在她身上。
她勾唇,看着他道:“我过来为个朋友立个长生牌。”
“我认识吗?”他长眸微挑。
桑柔被他看得心里莫名有些发虚:“是徐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他的脸在听到“徐大夫”三个字的时候,脸色更加阴沉了,只看着她不说话。
“徐大夫在世时,多方照顾我和我爹,而且我刚刚才知道,他这些年来,一直为我娘供奉长生牌,所以……”
“走吧。”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她连忙跟释心道别,下山的过程,他一直阴沉着一张俊脸,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直到坐上马车,他还是没跟她说一句话。
“你在生气?”
他凤眸“嗖”的睁开,看着她道:“你说呢?”
“是因为我擅自离开吗?”她试着找让他生气的原因。
他看着她咬牙切齿:“其中之一。”
好吧,那就是说她做错的事情还不止一件。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穆寒脸色一沉,长臂将她捞到怀里,低头一口含住了她的嘴唇,故意用力一咬,桑柔疼得差点蹦起来。
他犹自不解气,又咬了一口,她这次连痛呼的声音都不敢发出,一张脸涨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推着他的胸膛,睫毛颤了颤:“你不要这样,这是在马车。”
这会儿她双颊酡红,泛着诱人的粉色珠光,眸泛波光,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
穆寒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好一会儿后他才松开她,手指抚摸着她被虐得有些红肿的嘴唇,脸上却是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下次再敢这样,惩罚可就不止这样了。”
桑柔像脱了水的鱼儿,大口地喘着气,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又委屈又无辜。
她脑子一个激灵,抬起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你吃醋了?”
穆寒一怔,耳根开始发热,好在马车里面光线比较暗,这才没有把他给出卖了:“不是。”
桑柔差点就笑出声来了:“我也为你点了一盏光明灯。”
穆寒眼睛亮了亮,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开始阴转晴。
第42章 失踪
那天从审察司回来后,穆寒吩咐让卫展风小心跟着莫嗔,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道。
隔天,京兆尹府再次接到一宗少女暴病的报案,跟之前的四起案子一样,死者父母都宣称死者是暴病而死。
赵胜哪里敢耽搁,将柳家来报案的家丁强制扣留在京兆尹府,然后冲冲就赶过来审察司。
这一次出事是城西的柳家,死者是柳家的嫡二小姐柳清瑶,年十六。
穆寒立即带人赶往城西柳府。
柳家愁云笼罩,府中一团忙乱,哭声滔天,尤其是柳夫人已经哭晕过去了三次,柳老爷也一脸愁眉苦脸,但还能支撑得住,管家正在指使下人准备后事。
当柳老爷被告知审察司的首司大人已经在门口时,吓得当场就怔住了,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首司大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柳府呢?柳老爷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心思转了一圈,眉头就蹙了起来,心中明白这事情估计瞒不了了。
所以在穆寒说明来意,并提出要验尸时,柳老爷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虽然他们赶到柳府的动作很快,可是尸体还是被破坏了,尸体被擦拭了一遍,脸上的泥土之类也被擦掉了,尸体上很多印记都被擦洗掉了。
死者的症状跟之前四起案子大同小异,但桑柔注意到有一个地方很不像。
这次的死者柳清瑶下||身没有红肿的迹象,指入阴||门,有黯血出,这说明柳清瑶还是处||子之身,她并没有遭到侵||犯。
出事的过程也基本一样:先是失踪了一天一夜,之后在城西的茗杨山上找到了死者,死者全身赤||裸躺在血泊之中,柳家夫妇商量后,也放弃了报官的打算,毕竟这关系到死者以及整个柳家的声誉。
“那你有没有在血泊上看到一朵白色的花?”桑柔忽然插||进来问道。
“白色的花?”柳老爷凝眉想了一下:“好像有吧。”
柳家对当时现场的情况一问三不知,但可以确认的是,血泊中的确有一朵白花,但不知道什么花。
从柳府出来,他们到案发现场勘查了一遍,只是现场的环境也被破坏掉了:泥路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脚印,重叠在一起,就算里面有凶手的脚印,也分不出来。
柳家为了不被人发现,还将被血沾染到的泥土全部铲掉,又从附近的地方重新挖了一些泥土埋上。
这导致他们在现场一无所获。
穆寒让卫展黎继续去监视莫嗔,换卫展风回来,卫展风一回来听到又出命案了,顿时一怔:“我昨晚一直没有离开华榕寺,莫嗔从戌时回房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你确定在屋子里的人是他?”穆寒凝眉再次确认道。
卫展风肯定地点点头:“是的,属下每个一个时辰会通过屋顶的瓦片偷看房间里的状况,昨晚他回房后,抄写一个时辰的经书后便上床了,凌晨丑时时起来过方便,但不到几息就回来了,后来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