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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等宠爱(25)

作者: 青丝着墨 阅读记录

那朵湿漉漉的莲花妖异深红,外面长满深刺。他得了花抬手递给她,既自然又随意。

姜鹿尔当时便呵呵笑:“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花?”

程砺回答:“现在不喜欢也没关系。”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对了,这刀给你。那天看到,顺手买了两把——防身很适合。”他顺手扔掉那朵被拒绝的花,花掉进水里,沉下水去,程砺另一只手将匕~首转过头递给她,淡淡道,“还有一把,给二勇了。”

姜鹿尔迟疑没伸手,程砺便有些瞧不上的样子:“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干什么。”

话到了这个份上,姜鹿尔只得咬牙犹犹豫豫接了。

她接了匕首,之后程砺也没再提起,似乎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似乎从他方才看见她的哭相之后,事情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了。

难道真如那些书本说的,男人都喜欢娇弱的东西,不管是花,还是男人。

姜鹿尔懊恼甩甩头,不满自己在北望山那一刻那么轻易的触景生情。叫人看轻了去。

整个矿区安静地像一座新坟,月光皎洁,天无繁星,她蹑手蹑脚回到亚答屋,昌阿伯早已睡下,姜鹿尔的屋子紧邻着他的独房,这也里面平时也兼着堆杂物。

她一想到,到了明天,那西班牙人就可能派人来接人了。

逃跑的念头风起云涌。

她进了屋子,也不敢点灯,只凭着记忆小心翼翼翻找,总共也没多少东西,两套衣裳,换了一身,便还只有一身,然后将身上的脏衣服也一并裹起来。

搁衣服的里层用软叶一起包裹,还有一个朱色小碗,丑乖丑乖的,是那天在街上买的,碗里偷装了小半碗盐巴,都是平日见缝插针省下来的——如果真要逃,这是比钱还要紧的东西。

但是她藏地钱却不在这里,矿区发的都是猪仔钱,还是昌阿伯上回看她对写信那么在意,才帮她换了些,平日可不敢随便放,都悄悄搁在昌阿伯屋子里的小柜子下。

姜鹿尔将东西打个包,走到昌阿伯门口,先听了听,沉沉的没有声音,她深吸口气,将包裹搁在门边,然后轻轻推开门。

皎洁的月光在微翕开的门缝下映下她的影子,姜鹿尔闪身进来,蹑手蹑脚走过去,昌阿伯的屋子可大多了,凡是稍微贵重些的东西,比如一个整齐的碗一口锅每日做好饭后都要搬进来。

自然是你不搬有人就会帮你搬。

姜鹿尔走得很慢,生怕碰到东西,不过还好很顺利,她一路摸索到了那个小柜子,柜子上永远摆满各种各样的调料和瓶瓶罐罐,姜鹿尔趴下身,一手按在昌阿伯的鞋子上,臭烘烘的汗味扑面而来,她咧咧嘴,屏住呼吸拨开去,然后继续就着柜子向里面摸索。

掏来掏去,一格,两格……姜鹿尔心砰砰直跳。

终于,在第四个格子,她摸到了。

太好啦,姜鹿尔心底欢呼一声,立刻将那个小布包扯了出来。

里面沉沉的还有一颗马铃薯,就是这个包!

只是,布包好像被先头卡住了。

她心头大喜,使劲一扯,霎时间柜子一晃,上面两个瓶子立刻滚了下来,姜鹿尔全身绷紧,手脚并用,好歹接住了两个……

头顶再次响起轻微的晃悠声。

姜鹿尔瞪大眼睛抬头,一个小瓶子正湛湛在柜子边缘晃悠,终于,提溜一声晃悠了下来,手脚都有东西,用牙齿也不现实,姜鹿尔急中生智,一挺身,瓶子砸在了她胸口。

再少的肉也是肉,她龇牙咧嘴倒吸了口凉气。

小心翼翼将东西一一放回原位,姜鹿尔搓着剧痛的胸口慢慢坐起来。

还好,东西拿到了!

她吁口气,将布包收好,顺手将落下的两个瓶子也收起来。

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地上的东西影影绰绰都能看清,姜鹿尔捧着东西走到门口,到底感念昌阿伯这些时候的关照,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回头,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昏暗的屋子里,昌阿伯正坐在床上,不知道什么就醒了,面无表情看着她。

姜鹿尔吓得砰的撞上门扉,这一声巨响,又吓坏了外面正在包裹里翻找的红毛猩猩。

啪一声,碗掉在地上,猩猩立马嘿哧嘿哧跑掉了。

“昌……昌阿伯。”她喊。

“你还知道回来?”他声音一听就在生气,“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砰的一声,茶碗扣在木桌上。

“还想来喝水?没水!”

“诶?”姜鹿尔一愣。

昌阿伯继续教育她:“你瞧瞧你这样子?贼眉鼠眼!不要真的以为少爷今天选了你,你就可以发达了?就可以不守规矩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晚上九点之后出去?说过?说过你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难道昌阿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扮观音这样紧要的事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还惊动了婆罗门贵族,连那个西班牙男爵都被打趴下了——矿区里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见她发愣,昌阿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还不快滚去睡——真以为明天不用做事啊。”

姜鹿尔连忙点头,刚走了两步。

“站住!”

她心虚站定,只听昌阿伯冷冷说:“把我的鹿胎酒和盐巴罐子放下。”

姜鹿尔不敢争辩,乖乖照办。

这一夜过得格外平静,姜鹿尔一夜无眠,早上两只眼睛肿的熊猫一样,她需要个由头出去。

矿区里面一如既往,除了来了两个土著人讨要些草药,基本没有别的新鲜事。

姜鹿尔打着哈欠,看那两个表情虔诚的达雅人,平日里他们和华人都没有交往的。其他人也不会主动和他们接触。人人都在悄悄传说达雅男人成年礼是要出去猎一颗人头,他们世居的长屋里面有一间专门的房子用来放骷髅头,密密麻麻,要是煮汤没有料了,就从脸颊上撕下一块肉来。

这样夸张的说法得到了很多华人的肯定,他们一个个活灵活现,好像别人在割肉的时候他们就在锅旁边等着一样。

本来按昌阿伯的惯例,他是不愿意惹麻烦和这些土著人联系的。但是他现在需要钱。

两个达雅人是来买鹿胎酒和安胎药的,据说是族里屋长的女人怀孕了,巫医摸出了两个头颅,加之矿区那位马拉都的医生也说肚子里是一对双生子,本来,女人寻常生产便很凶险,更何况是一对双生子,而这个女人又是长屋屋主的心头爱,更是仔细小心宝贝地不得了。

所以,他们现在正四处囤积有用的药材,甚至连鹿胎酒这样治疗月子病的东西都备上了,虽然没有人明白华人说的月子是什么,但是看华人女人生育之后恢复既好又很健康的样子,应该是个好东西。

送走两个达雅人,昌阿伯掂了掂手上的钱,眉头紧皱。还差一点点。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警惕性通常很差,姜鹿尔趁机旁敲侧击,虽然挨了些骂,但是大体还是弄清楚了,昨天下午盂兰盆节回来的人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大约,是始作俑者不想将此事闹大。

姜鹿尔闻言心头却更加紧张,要知道,如果没有公开,那很可能就意味着会私下解决。

怎么私下解决,还不是将她做了人情送走了事。

她正想着该寻个什么由头出去,便见两个衣着整齐的丫鬟模样人走来,姜鹿尔心头一紧,立刻背过身去,正好听见一个丫鬟喊:“姜鹿尔!你过来!”

姜鹿尔只得走过去,原来是李雪音的丫鬟。

其中一个高个子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番,看向另一个丫鬟:“果真生的不错。”

“走吧。”她们伸手来拉她。

姜鹿尔别开手,声音有些紧张:“去哪里?”

“去哪里?怕什么?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高个子笑,“你可算福气啦,小姐叫你过去呢,说门口缺个应门跑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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