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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106)+番外

只见得一道曼妙的身影从步辇上走了下来,一袭深紫色华服,裙身隐隐显露出繁复而精致的暗纹,如墨青丝高高挽起,琉璃簪花金步摇,极尽奢侈华丽。

一般来说,这样一身行头,甚少有人能压的住,难免被珠宝华服抢了风头。

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向众人时,却再没有人能从她脸上移开目光。

那是一张精致绝美到难以形容的脸,眉如远山秋水为眸,冰肌玉肤,红唇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当真不负倾城之名,衬得六宫粉黛失了颜色。

这一刻,再没人觉得这个人不足为惧。

都说容貌是女人最大的依仗,那么此刻,在场众人在她面前,都成了丢盔卸甲输家。

许久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向她行礼。

所有人都以为,顾倾城归来,于她们而言,将是一场灾难,却不知,在不久的将来,还有一场灭顶的灾难等着她们。

——

朝阳宫。

皇后轻呷一口茶,听宫女细细道来方才芳华殿外发生的事。

听完之后,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她们以为顾倾城是什么人?随处可见的庸脂俗粉吗?真是可笑!”

宫女见她此刻颇为和善,便大着胆子说道,“奴婢方才远远看了,顾淑妃的容貌,与离宫之时相比并无区别,丽妃等人见了,当即花容失色。”

皇后挥手示意她下去,又屏退了其余伺候的人,便是连贴身伺候的侍女,也不曾留下。

她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内,目光虚望着芳华殿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顾倾城,你曾说过,待你归来之日,便是风起之时,究竟指的是什么?”

——

不出众人遇见,顾倾城回宫的当晚,陛下便去了芳华殿。

众人心中恨恨,却是无可奈何。

却是无人知道,宋鸿逸之所以会去芳华殿,除去对顾倾城的宠爱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八年之约,就要到了,倾城,你可知朕心中急切?”

宋鸿逸一袭明黄龙袍,玉冠束发,端得是风姿俊郎。

他叫的倾城,而非连名带姓的叫顾倾城,这便是顾倾城这一年来的努力换来的成果。

她只知道宋鸿逸信了她的话,却不知信了几分。

“你曾说过,得长生之后,便会忘记我从前所做的一切,可还记得?”她痴迷的看着他,眼中神色小心翼翼又暗含担忧,仿佛真的陷入爱情的痴女子。

宋鸿逸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枕着她的头顶,发间幽香充斥着鼻腔,他的声音蜷卷,“朕贵为天子,说过的话,自是一言九鼎。”

“那就好,那就好……”顾倾城低声呢喃,伸手搂住他的腰,头窝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

宋鸿逸被她蹭得心痒难耐,伸手勾住她的腿窝,一手穿过腋下,便想将人抱往床上,却被顾倾城伸手拦下。

“别忘了,最后一道仪式之前,需得斋戒静心……”

宋鸿逸闻言,身子一僵,方才他是当真忘了。

片刻之后,他便将顾倾城放下,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哑声道,“你早些休息,朕回御书房去了。”

说罢,不等顾倾城回话,便转身疾步出了屋子。

顾倾城坐起身来,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忽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有几分渗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戏上演了

☆、92|第92章

约定的那一日很快到来。

京城,五城兵马司总部。

宋承鄞一身戎装,面容冷厉,此刻却做着与他气质不相符的事,他正端坐在桌旁,细品着今春上贡的好茶,旁边还做了一个人。

一个年纪稍长他几岁的青年。

同样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宋承鄞的行为举止无疑是标准武将的形象,而他旁边这个青年,却更像是一个舞文弄墨的翩翩佳公子。

楚临风。

忠勇伯府的嫡少爷,在容妃死后迅速成长起来,撑住忠勇伯府的人。

他本才学出众,却阴差阳错进了五城兵马司,几年经营下来,但也做出了不少成绩。

仔细说来,宋承鄞与他,也算是有仇的,因为当年容妃的死,顾倾城可是脱不了干系。

宋鸿逸当初那么爽快的同意把宋承鄞调回京畿重地,怕是也有这么一层原因在这其中。

“指挥使今日怎么有空请我喝茶?”楚临风开口问道,有特意指了指杯中的茶,“且还是贡茶?”

却见宋承鄞面不改色的摇头道,“不过是这一年里颇受大人照应,想请大人吃顿饭聊表谢意,只是大人素来公务繁忙,总是不得空闲,我便自作主张,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宋承鄞在五城兵马司的身份是托关系从边关调回来的粗人一个,背后靠着谢氏一族,极少有人知晓他皇子的身份。楚临风虽是知情人之一,却也不点破,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前不用每句话每个字都再三斟酌注意语气。

“应该的。”楚临风淡淡回道,放下手中差茶杯,便想起身离开。哪知他方才站起来,便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身体无端疲劳,站立不稳,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倒过去。

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相声。

宋承鄞见状,一改之前强装出的文雅,放下手中杯盏,直接捞起桌上的茶壶,将壶嘴儿对着自己的嘴,将壶中之茶水一饮而尽。

他是在等楚临风的反应。

又过了许久,之见躺在地上的人仍旧一动不动,他却并未因此完全放下心来,伸手去探了楚临风的鼻息与脉搏,确认此人乃是真的昏迷过去之后,顺手摸下了对方腰间得令牌,之后才召来手下的人,吩咐他们扶“不甚酒力”的楚大人去床上休息,并且好生照看着。

之后,他便转身出了五城兵马司。

——

同一时间,太医院。

白发苍苍的李御医正耳提面命的对李修齐道,“你这段时间给我安分些,若无事,最好连门也别出,能回源县去最好不过了。”

李修齐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这两天你老是在说这话,次数都快数不清了,就算你老人家不烦,我耳朵里都生茧了。”

若是以往,李修齐这般回话,李太医少不得要再训斥他一顿,可今日,他却是一反常态的,看了李修齐许久,最终轻叹一口气道,“我李家时代从医,祖上更是出过好几位太医院院判,虽说不得风光显赫,却也是不差的,可传到如今,到你这一代,就只剩下一个独苗,我不求你振兴家业,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将我我老李将香火传承下去。”

“修齐,你不小了,改成家了,也不知我有生之年,能否见到曾孙出生……”

在此之前,李修齐从未接过温情牌,此刻闻言,难免有些动容,“祖父,瞧你说的,你身体还硬朗着呢,活过一百岁没问题的。”却是只字未提婚事。

李太医也不点破,微微摇头道,“近日里,也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我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知天命了,唯独放心不下的,便只有你了……”

李修齐听他一副交代后事的语气,有些挨不住了,于是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听你的话,哪儿也不去,再待几天,就回源县,行了吧!”

说罢,一个劲儿的推着李太医往门外走,“你之前不是接了宫里的传召吗,这会儿也该去了,不然去晚了,宫里怪罪下来,可就遭了,快去吧,快去吧。”

李太医任由他推着出了屋子,穿过游廊,来到庭院里,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停在那里,他信步走过去,抬轿的人便替他掀了帘子。

小轿出了太医院,往皇宫行去,行到城门处时,他撩开侧面的帘子,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建筑,以往只觉得奢侈,今日却无端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仿佛这里是张开巨口的凶兽,而他正踏入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