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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熠当生辉(11)

作者: 蓝影末殇 阅读记录

浮绝六岁上战场,九岁成为昊暄国战神,十七岁晋升统战首领,到现在二十八岁,什么风浪没见过,但是论说紧张,除了第一次亲手杀敌,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他有些自嘲地摇摇头,一双眼睛里都是对自己的鄙视。

“呀!是浮绝先生来了!”有眼尖的小丫头瞥见了他显眼的发色,于是发出一声惊呼,连带着其他的女孩儿们都跟着探出了脑袋,争相跑到门口去迎他,浮绝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迈开步子走进了房门。

一进门,就看到司幽已经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见到她的一瞬间,浮绝心里的紧张忽然就没有了,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人人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是任凭她怎么变,好像也还是当年的模样,总是不可能认错。

阔别多年,她也,还是那个她。

当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紧张的可能并不是浮绝一人,司幽沉默地看着他,准备了满腹的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倒是生出了些许不知所措,偏还是浮绝先开了口:“我那天听那个谁说你身体不好,今日国公又说,自从你端午动用了内力便一直在休养中?”

“什么‘那个谁?’,人家和裕好歹也是位公主。”两人重逢的第一句对话就让司幽觉得啼笑皆非,果然过了这些年,浮绝也还是那个浮绝,因而不禁莞尔,心里的紧张霎时就散了,只绕过书桌往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其实是他们小题大做了,除了有些累,并没有什么大碍。”

“哦。”对于她的这番“纠正”,浮绝并没有太上心,那个人是公主抑或别的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此刻的沉默之后,他也只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身子怎么就不好了?”

司幽半低着头,心想,这要怎么回答呢?好像说来话长啊。

“你手上是什么?”

今日司幽穿的衣服袖子并不很长,手腕的地方就露了出来,正好被浮绝看到了那暗红色的倒朱梅印记,他刚问出这句话,就已经跨步过来捉住了她的右手手腕,那群沉迷美色的丫头饶是再不懂事,也是懂规矩的,一时都心道不好,可因为他是使臣的身份,自家小姐也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悦或不耐,她们忽的不甚确定该不该出声喝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见着浮绝拉过司幽的手,翻过手腕,眼睛盯着那封印,就这般看了许久。

看浮绝再没有做出更越矩的举动,小丫头们就放心了,纷纷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外去守着,以示无意偷听主人说话。两人保持这样的距离和姿态过了许久,浮绝低沉的声音才缓缓传来,眉心微蹙:“什么时候有的这个?”

司幽如实回答:“八年前,被送离昊暄国的时候。”

“……他给你留下的?”

面前的人默然点头。

“原来这就是你身体不好的原因。”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浮绝将她的手放下,那神情偏偏又更迷惑了:“这是司徒家的独门秘术,眼下昊暄国的秘术师里,怕是也没有谁能解开这个封印,除非是他亲自来。”

司幽神色凝重,试探着问:“他还好么?”

浮绝半抬头,看着天花板的方向若有所思:“怎么说呢?应该算是好吧。”

对他说话的方式实在是太过熟悉了,这话一听,她就知道那人过得不好,便是眼神一暗,没有接话。

“嗯……我觉得你有空担心他,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只是一瞥司幽的神情,浮绝就能猜到她所思所想,然而她右手手腕的封印,才是他真正担心的:“带着这个东西,就算是想带你回昊暄国,你也经不起长途跋涉的颠簸。平时倒是不显,你的秘术,被封印得一干二净了吧?”

司幽的笑容中,难得地生出无奈:“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孤身在中原,一待就是八年?还有这个,”她指了指他胸口的方向,是在暗示被外袍遮住的平安符:“这个现在,也失去它的作用了。”

浮绝点头:“容我想想办法,一会儿我给国主写封密函,让他立刻派一个顶尖的封印师过来,先评估了你的具体状况再说,无论如何,哪怕有一丝机会也要试一试。”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但是你自己不许乱来,冲开封印的想法绝对不可以有,闹不好要出人命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浮绝说出那句“容我想想办法”的时候,司幽想,司昀也说过很多次这个话,但是还是浮绝的话听着安心。

其实从小到大,她从来也只有在这样两个人身边,才会觉得安心。

这场见面好像说了很多话,又好像什么都还没说,司幽想,真的要一一细数,这八年来,分别以后的点点滴滴,一时半刻也述说不尽。两人说话的间隙,原本只有几个小丫头的门口已经多出来了城傅和阮红的身影,司幽瞥见他们的时候,看起来已经站了一会儿了,又只是在门口安静地等着,没有打扰他们交谈。

“浮绝,该走咯!”见他们的对话停下,城傅出声叫了浮绝,顺便给司幽报以微笑,司幽笑着应了,看向阮红的时候,彼此的笑容就更温柔深厚,哪怕是与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上只言片语呢?但是很多的话,彼此已然心照不宣。

浮绝回头应了城傅一声,再看向司幽时,眼神中隐约有些不舍:“那我今日先走了。”

司幽知道这里不比昊暄国,任何事情都要有所收敛和掩饰,于是点头一回,又似想起了什么,忙问:“哦,对了,你们今天来找义父是为了什么事情?”

“哦,昊暄国的事情,小事,已经谈妥了,过两日就能办好。”浮绝低头看了眼她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手腕,张弛之间,终于是不情愿地把手松开,再又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与好友们一同走了。

尽管是最不喜欢欺骗,司幽对于浮绝最后那句刻意的敷衍也未曾在意,过去天天处在一块儿的那些年,他是巴不得能再把她保护得更好一些,哪怕是都有些保护过度了,也还是觉得不够周全,像朝政这种阴暗又深不见底的东西,他自然是不会与她讨论半个字,乃至如今的遮掩,也在司幽的意料之中。她想,如果浮绝坦言相告,那才是不正常吧?

第7章 务虚山

哪知道浮绝离开后的十多日,就被司幽撞上了这件“国事”。

说来巧合,这日司幽在后院的凉亭里摆了一桌棋,正拉了铃铛来作陪,铃铛虽然棋下得不好,但司幽也没高明到哪里去,正好两个人凑在一处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说话间她们已经下过了两局,这样的棋艺简直连“对弈”二字都算不得,此刻各有胜负正是兴头上,司幽忽然唤停,只一抬起脑袋回来活动脖子,眼角却瞬间瞥见了行色匆匆的沉煦从院子中走过,于是丢了手里的棋子,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了过去,兴冲冲地将她追上了:“大师姐!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呀?”

司幽虽然在国公府呆了八年,但是真真儿要说关系好的,也就是这个大师姐了,与她在一块儿的时候,总能想起与阮红相处的时光,因此对她格外亲厚一些,另外三师兄和五师兄也不错,九师姐也能聊得来几句,可若要说与沉煦相比,那亲疏程度就差太多了。

沉煦见是叫住自己的是司幽,虽说步伐匆忙,也耐了性子停下,与她说:“师傅刚刚交代了事情要我去办,等我回来再找你玩可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师姐老是拿这套哄我。”司幽装作生气地冷哼了一声,见沉煦还是绷不住笑了一回,才又追问:“是刺客的事情还没办好?”

沉煦摇头:“刺客的事情查清楚了,果然是勤王的余孽,眼下皇上震怒,已经着手御前的亲兵暗中查访,咱们国公府不需要管了。”

“那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样匆忙?”

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空旷,纵然有人暗中监视,至少与她们也有数步之远,是不能听清她们说什么的,沉煦这才拉了司幽的手,又往她身前靠了两分,悄声说:“前两个月,不是说务虚山上有勤王秘藏的财宝么?师傅之前派了不少师弟师妹去取,谁知道勤王早就有所准备,之前藏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不知道哪里找来了秘术师,在藏宝洞外设了秘术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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