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陈嘉慕的军绿色人生(96)
高城说完转头就走，洪兴国叹了口气，冲着陈嘉慕摇摇头，跟了上去。陈嘉慕觉得走廊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加快了步伐往办公室走，等她进门的时候，高城两个人正在满世界的找烟抽，希望以此缓解焦虑
“老高，别找了，不抽了吧。”
“不行，我还不信了我，连根烟都能没有。”
“行了行了，说正事要紧。嘉慕你先把门关上，今天的事就我们仨说，其他人那先不要声张，不要把事情搞大。”
洪兴国接过陈嘉慕递给他的温水，猛灌了一口，见她和高城还站着，赶紧让他们坐下，可是这俩孩子死倔，一家把了个窗户根，没法子，他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们还是开个联欢会吧，还是我来张罗，这军纪啊和人心，都要顾及到。这一下走三十多人，都要悄悄地走，不能送。”
“行了，你还是说你自己的事吧。”
“我自己的事？！指导员嘛，指导员就说说别人，我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高城听着洪兴国带点自嘲意味的说辞，看着窗外渐渐清晰的人影。伍六一他们打完球，正笑闹着往回走，一直到他们进了楼，高城才收回视线
“我挺对不住你的，我老压着你啊。”
“你压我！？指导员是协助你工作，你怎么压我了？”
“我...我打球犯规，我下棋使损招，我打牌我都跟他们使眼色，他们都知道惹指导员没事，但惹连长就得出事，都把我我...”
陈嘉慕始终面朝窗户背对着两人，明明高城说的都是他的糗事，可现在她一点也笑不出来，听着高城拼命压抑着哽咽，气息都有点不稳，陈嘉慕竟然有点想哭
洪兴国知道高城心里难受，见他缓口气还想再说，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他别再说下去
“你是钢七连的连长，钢七连的一号，钢七连不能输，钢七连的连长也不能输。”
“行行了，你你别恶心我了行不行。”
拍下洪兴国放在他胳膊上的手，高城一拳头锤在了指导员的肩膀上，抬眼看了下站在窗边的陈嘉慕，伸手把她捞了过来
“我都没怎么地，你搁这扮什么深沉呢你！都说了，深沉我扮着帅，你，丑死了。”
“没有，我是在想联欢会的事，怎么也得让大家伙心里边是暖的。”
“嘉慕说的对，得让战士们高兴的走。”
“那行，就元宵节那天晚上吧，第二天走，挺好。”
“老高...”
“没事，我都知道，职能细化、技术革新嘛，我懂。联欢会的事让嘉慕帮你，吃喝玩乐她在行，行了，你俩赶快去讨论讨论，也没剩几天了。”
被推出门的陈嘉慕和洪兴国，看着禁闭的大门，一齐叹了口气，知道高城是不想再谈，两人只能先回到洪指导员的办公室商讨欢送会的细则去了
☆、不抛弃、不放弃，拆不散的（二）
钢七连要改编的事情，除了团级以上的领导，也只有高城他们仨知道，所以，在跟连里其他士兵说要开联欢会，欢送即将退伍的两位老兵，以及祝福指导员和另外三十四名士兵到兄弟团开始新的职业生涯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一次只是普通的人事调动，虽然心里不好受，但是并没有多想
要调到其他连队的士兵还好，都在一个军区，都还在部队里，总是会再见面的，可是对于即将复原回家的白铁军、方文宇两人，以及他们班的人来说，这一别，也许真的要很久以后才能相聚了
于是，在元宵节晚上的欢送会上，三班和五班的人拖着白铁军和方文宇，二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啤酒一瓶接着一瓶，不会喝酒的马小帅没一会就醉倒了，抱着平日里喜欢逗他玩的白铁军就嚎了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
他这一哭，周围的人也跟着红了眼眶，高城他们见了也不管，在自己的地方，就让他们尽情地发泄一下，什么纪律不纪律的，都见鬼去吧
“小陈教官！”
甘小宁一个没拦住，激动的白铁军一把抱住了刚拎了啤酒进来的陈嘉慕
“以后常联系，我的电话、邮箱都不会换。”
见白铁军情绪不稳，陈嘉慕拍拍他颤抖的背脊，轻声安慰着
“好。”
退出陈嘉慕的怀抱，白铁军迎上了张开臂膀努力保持微笑的高城
“连长！”
白铁军说完，立定站好，啪的一下，敬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礼，在高城有点抽搐的表情中，喊了声指导员，便投入到洪兴国的怀抱中
陈嘉慕见高城还没放下撑开的双臂，看他略有些失望的小表情，两步走到高城面前，把他扯到了自己怀里，顺手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
“高城哥，谢谢你。”...有你在，心里始终都是暖洋洋的！
后面的半句，陈嘉慕只是动了动嘴，并没有说出声，不等高城有什么反应，她就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笑着走到洪兴国面前，大大方方地跟人家拥抱了下
“嘉慕啊，我走了以后，连里的思想工作就先交给你了，高城...你帮着点吧。”
“放心指导员，以前总是你给大家当知心大哥，这次都交给我。”
“嗯，有你陪着，还能好一些。”
两个人说着，一齐走到高城身边，陈嘉慕在桌上拿了三瓶啤酒，让洪兴国先和高城聊天，她要去找瓶起子把瓶盖翘开，结果高城嫌麻烦，把她手里的酒瓶顺来，直接用牙把瓶盖咬开，东北汉子豪迈的骨血，在这一刻体现地淋漓尽致
一个晚上，全连的人，喝掉了整整五十箱啤酒，喝到最后，基本上只能靠相互搀扶着，才将将回到了宿舍
第二天天还没亮，来接人离开的军用卡车已经停在了七连门口，因为不让人送，所以只有高城和陈嘉慕两个人早早地起来，分别拎着白铁军和方文宇的行李，和指导员一起领着大家往外走
昏暗的可视环境下，哨兵举起鲜红的连旗却格外地醒目
浴血奋战钢七连
装甲之虎钢七连
要走的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立正、敬礼，之后大步走向卡车，没有回头
陈嘉慕他们就站在七连的门口，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背景离开，不一会，身边的洪兴国也要走了
车子启动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早上显得尤为刺耳，高城和陈嘉慕站在马路中间，抬手敬礼，目送着卡车越走越远，直到在拐弯处消失不见，他们俩依然站在那里
“高城哥，我们回去吧，天亮了。”
“哦，那走吧，今天好好休息，下礼拜就要开始评估了，我们得做好准备。”
陈嘉慕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城，他的影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瘦长挺拔，她想，她可能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刮着寒风的早上，忘不了高城眼底那一瞬间的不舍
几乎没有给七连多少缓冲时间，评估已经悄然开始了
说是评估，陈嘉慕倒是觉得那些领导更像是在市场上挑大白菜，虽然她十分不想把自己的战友比作任何一种植物，但是，领导们审视、挑选的目光，她真的很难不往那方面想，上级的这种态度，让陈嘉慕心里很不舒服
就像现在，趴在地上的伍六一又一次打出了满环的成绩，领导们就像遇到了顶级白菜，他们在记录册上打个勾，又做了不同的记号，方便往不同的“跑车”上装，之后会运送到最适合他待的地方
而那些和成才、许三多这样的优秀士兵比，稍微差上一点成色的士兵，领导们只是简简单单地画上一笔，准备随便塞在哪一辆“三轮车”上，让他们到该去的地方自由生长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礼拜，就算高城什么都没说，连里的老兵们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指导员不在，他们只能趁着休息日，偷偷地去问陈嘉慕
从陈嘉慕的措辞中，他们知道，钢七连作为试点将整编重组，他们每一个人，在之后的某一天，都要离开自己的连队，离开自己的战友，去到新的地方开始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