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2046(41)
还有陆达康走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信任是一种奢侈的东西，慎重。”
尤然从中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而已经去往H城的陆达康想到尤然刚才看向他的表情，心里感到酸酸的，大家后来都被鲜血冷漠人性冲昏了头脑，很多想一想就出来的事情变成一团迷雾，心便越来越远。
他见到言泽，又该说些什么？
……
宁越和桑植走到先前凡若藏身的附近，在地上找着甲鼬虫的身影，宁越睁大了眼睛，朝桑植说道，“会不会不在这个地方？”当时凡若看他们的眼神都很奇怪，像是不认识他们了一样，那对自己曾经养的东西大概也是不记得的。啊，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想到这点，宁越拍了拍头。
桑植走过去手按在她头上揉了揉，“那应该也相差不远。”
“他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丧尸？”
“路上被丧尸咬了变成丧尸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
“不是啊，”宁越有些羞赧地拨开他的手，自己揉了揉，“他不像是犯那种低级错误的人，本身就对丧尸病毒很了解，更何况，还是一个人开车跑到这里的……”说完，就见桑植朝着附近一小间废弃的平房走去。
拨开挡在身前的灌木，一只棕黑色条纹的海陆从他们脚边爬过，还有一只有着两只大钳子的黑色甲虫夹着两个触角跟在后面。
来到平房前，桑植顺着气息看到角落里被随意停放的军车，地上搁着三只小罐子和两只箱子。
还有散落一地的试管。
哦，旁边的墙根处零零散散地躺着三只甲鼬虫，有两只的尾须都不见了，大概是被刚才那只钳子甲虫叼走了，还有一只体内被啃噬地面目全非，几乎只剩一个空壳。
宁越想到刚才那两只虫子，对剩下的两只甲鼬虫忽然有些不抱希望起来。
桑植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冷静，尽管他的腹部因为他的弯腰动作，有绿色的液体随之滴到地上，他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根长针和一把精巧的手刀，把甲鼬虫满是牙齿的肚子扒开，还好，里面的东西都在。
将需要的黄色粘稠物弄出来敷到自己伤口上，上面传来凉凉的感觉，桑植把箱子里还有的空的试管拿出来，将剩下那只甲鼬虫的黄色粘稠物也弄了出来放到里面，然后封好，转头看向宁越，“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还没等宁越回答，他挑眉看向屋外，拉着宁越从上方的窗口翻上屋顶。本来是想借力直接跳下去的，但是来不及了，人已经进来了。
还好桑植是植物兽人，有藤蔓支助，不然，只凭异能，他们早被人撞个正着。
同样的，一辆军用大卡停在平房前。
陆达康和言泽两人从上面下来，后面跟着的人站在车旁。两人都不看彼此，尽管言泽已经从陆达康那边知道了抗病毒试剂出来的消息，还有尤然恢复成正常人的事情。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的一切就都一笔勾销了。
“应该就在这里。”言泽指着平房道。
“你什么时候也会用应该这样的词了？”在陆达康眼里，言泽这个人有领导力，武力值也很强大，和之相对应的，决定也很武断，说一不二，“应该”、“大概”这种字眼在他看来都是不准确的，有些过于追求完美。
没有尤然在旁边当副手，在他这样的管理下，飞鹰铁军大概就像散发着高压的控制中心，辐射着整个安全区。
两人进去发现了之前桑植宁越同样看见的东西。
“他就是给自己注射了这个变成丧尸的”
宁越听着屋里传来的陌生男子声音觉得十分耳熟，却又想不起来。算了，再仔细听听看。
“本来我也以为他是被这里的丧尸或者虫兽咬了，但是从你那儿得到关于……尤然的消息后，我又改变了想法，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言泽说着戴上手套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试管，指着上面的字体，“完美融合。”
然后就是东西被收起的声音。
宁越眯起眼睛，忍不住朝窗口处凑了凑，由于屋面长年遭受自然侵蚀，她差点直接从窗口摔下去，还好桑植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就在这时，只听屋内说道——
“我之前遇见了一个植物兽人，和上次被你抓走的那个女性异能者在一起。”
“是吗？”
“在杀凡若的时候，那个植物兽人帮了我一把，”言泽说着拉开自己的外套，胸前的爪印大刺刺地显现在陆达康眼前，“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也知道，考虑到队伍安全，我把人撵走了。”
陆达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因为他曾经帮过你，你内心有愧？”
“并不。”言泽看着他的眼睛，“从你告诉我丧尸病毒被解决后，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如果能再次见到他们，我会直接把他们解决掉。”
挂在屋外墙壁上的宁越听出一身冷汗。
“包括那个木系异能者？”
“包括。”
第42章 尘埃落定
宁越的手扒在身下粗糙的灰白色墙壁上，感觉掌心黏糊糊的，她朝上面看了一眼，红色的鲜血从指缝间流下来，看得她忽然有些恶心。每日的大段时间不是奔波在路上，就是在猎杀丧尸和自保上，几乎没睡过安生觉。
她也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比她以前做缉毒警察还要凶险疲惫，活下去就已经花掉她所有的力气。听他们说，抗病毒试剂已经被研制出来了，情况正在好转，凡若也被杀了，陆达康亲自过来找言泽除了告诉他上面的消息，还跟处理H城有关。
她觉得他们大概也许可能顺手把自己和桑植也给处理了。尽管在她看来，那个理由并不能够站住脚。
里面陌生的男声笑了声，“那也得遇到他们啊，你太认真了。”似乎有意想要调和因为言泽之前的话而变得紧张的气氛，陆达康半开玩笑地说道。
言泽没有理会他，等屋里的东西都被收拾完了之后，他率先走出房间，看着车旁等待的众人，转身看向平房上面，什么都没有。眼神复杂地在那里停了一会儿，他转过身上了副驾。
后面，陆达康让司机到后座，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随着树木从两边掠过，听着窗外的风声，言泽难得瘫在座位里，半张脸被帽子盖住，看不清表情。陆达康悄悄瞥了一眼，又迅速转了回去。他就知道，当事情再次发生改变的时候，这个人的心就又会开始摇摆起来。
车子开过满是废弃房屋的平路，在即将到城市出口的时候，言泽转过脸，“我们出去后是不是就要封城了？”
陆达康“嗯”了一声，他这次来带了抗病毒试剂，考虑到H城情况复杂加之异能者在里面远不如在S市行动方便，经过商议，大家一致决定封城，将里面所有生物进行一场彻底的清洗。
言泽听到他的回答，身体更加后凹了点，陆达康注意到他的动作，突然想起末世刚开始不久发生的那场轰炸，和现在的情况是何等的相似！里面也是有着幸存者，也是由他……来决定幸存者的命运，去还是留。
不知道言泽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陆达康默默将车开向城市出口，两辆军用大卡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个带着军帽的士兵，他小跑到陆达康前面，“报告！一切准备完毕！”
言泽还呆在副驾驶上，整个人深陷在座位里。
他走过去，伸手敲了敲窗户，里面的人动了动，然后推开车门走到陆达康和那个士兵面前，“等我一下，我到里面找个人。”陆达康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看着言泽重新走进H城。
……
宁越和桑植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站在平房后面，宁越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心出神，桑植把旁边树上的叶子摘下来捏碎了覆盖在她的伤口上，鼻间传来沁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