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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你的糖醋排骨(55)

齐北虎含住她的拳头,却并没有下口咬她。它松开嘴,一双有力的虎爪抱住她的脖颈,似乎在跟她撒娇。柳九九摸了摸它的下颚,跟安慰孩子似得安慰它:“疼一疼就过去了,忍着点啊。”说罢,抬手招来两个侍卫,吩咐他们拉来一头骡子,将套虎牙的麻线另端绑在骡子的腿上。

一鞭下去,骡子拔腿就跑,那一道风驰电掣的狠劲儿,猛地一下将齐北虎的蛀牙给扯了出来。齐北虎疼得“呜呜”直叫唤,脑袋蹭在柳九九怀里,跟撒娇的大猫儿似得。

太监宫女们觉得稀奇。

于是景萃宫的柳皇后,变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母老虎。

老虎皇后传至宫外,连大街上的小孩都在唱。“母老虎,母老虎,皇帝娶了个母老虎。爬山虎,斗地主,哪里斗得过母老虎。”

土豆和糯米接到旨意进宫,他们二人跟着小安子走在街上,听见一群小孩唱小姐是母老虎。糯米当下气得跳脚,捋气袖子,抡起一只肥壮的胳膊,要上去揍人。

土豆一把拉住她,瞪眼道:“你想干嘛!”

糯米鼓着腮帮子:“这群小屁孩,他们辱骂小姐,看我不揍哭他们!土豆,你别拦我啊。”

土豆松开她,从路边折了一根柳条,塞进她手里:“我不拦你,揍不哭不许回来!”

糯米愣怔片刻,遂握着柳条上前去吓唬小孩。

小安子满额黑线,果然,有什么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主仆三人,可当真是画风清奇。

半个时辰后,糯米和土豆分道扬镳。

糯米被小安子领着前往景萃宫,土豆则被引去邓琰处报道。糯米跟着小安子,路上时不时有主子乘坐娇撵路过,她被小安子拽着跪了一波又一波,膝盖都跪破了皮。

景萃宫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远远恢弘庞大,独树一帜的建筑彰显出皇家威严。

她跟着小安子沿着青石板路往正殿走,四顾一望,有花池假山,还有从涓涓流水上架过去的小木桥。景萃宫内太监宫女忙忙碌碌,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活儿。

带刀侍卫列队在四周巡逻,从里到位俱透着股威严劲。糯米紧跟小安子,她伸手扯住小安子的袖子,怯生生问道:“公公,我家小姐在这里当皇后?会不会被人欺负啊?”

小安子一脸鄙夷,将手中拂尘一甩,耐着性子解释说:“皇后娘娘高高在上,谁敢欺负她?那不是掉脑袋的事儿吗?”

糯米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小姐咋就这样当上皇后了?毫无征兆啊!

她跟着小安子走进内殿,四面墙壁玲珑剔透,五彩的锦缎帐,镀金的帐钩,金彩珠光无不奢华。就连脚下地砖都是莹壁透亮,头顶的雕梁画栋看的她头晕目眩。

——娘啊,这就是小姐住的地儿啊?太奢侈了吧?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贵妃榻上,翘着二郎腿,一把一把往自己嘴里丢瓜子仁的小姐身上。眼前一派奢华景象登时被小姐这粗鲁模样击得“砰砰”粉碎。

柳九九看见糯米,一个激动从榻上坐起来,不小心将瓜子仁打翻,掀了一地。糯米看见她也是鼻子发酸,担惊受怕这些日子,总算见到了自家小姐。

糯米瘪嘴正要哭出声,一旁伺候柳九九的景云忙冲糯米喝道:“放肆,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跪下!”

糯米吓得娇躯一震,双腿一软给自家小姐跪下。

柳九九叉腰瞪了一眼景云,一把将糯米给拽起来,冲着景云道:“这是我的丫鬟,不用你来吼!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糯米拽着小姐的手,一脸委屈,怯怯道:“小姐,我不是狗……”

柳九九干咳一声,拍着她那双小胖手安慰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打个比喻嘛。”她不太喜欢做事一板一眼的景云,跟她一点也不亲。

总之,糯米来了就好,她还是跟糯米亲。

自从大婚之后,柳九九就没再见过周凌恒。她心里念着他,想去看他,她带着糯米去乾极殿蹲点,好几次远远看见周凌恒,却被小安子给挡了回来。

她心里就跟种了一只魔爪一般,不停地抓挠着她的心口。自从当了皇后,她一天都没清闲过,老有一品夫人三品小姐,进宫来给她送礼。

柳九九看着那些人送来的金银珠宝,很是不屑;她们送的,排骨大哥也送了她不少,她现在是皇后,还缺这点金银珠宝吗?

为了不给景萃宫招贼,但凡来送礼的都被她给轰了出去。

这一来二去,“油盐不进”皇后娘娘开始让下面的人琢磨不透。听说皇后爱做菜,下面的人又来送菜。短短不过一日,景萃宫变成了菜市场。

柳九九掀桌大怒。

牵着被拔了牙的齐北虎坐在景萃宫门口,悠哉悠哉地喝茶,一副“你们谁再敢来送礼,我放老虎咬死你们”的架势。

由此,再无人敢来送礼。

于是私底下有人说她是恶毒皇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母老虎。宫女们都议论纷纷,都道皇后无才无德,凶横跋扈,毫无教养,比不上秦德妃一根头发丝儿。

柳九九听着糯米打探来的消息,忧愁的躺在景萃宫,差点气得背过去。她欺负谁了?她当皇后这些日子,就折腾手下宫女剥了几盘瓜子仁,怎么就变成凶横跋扈,杀人不眨眼了?

她揉着脑袋,几近发狂,问糯米:“那个秦德妃,最近在干啥啊?怎么大家都拿我跟她比较?”

糯米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片刻才道:“秦德妃最近在操持太后寿宴,据说寿宴布置的不错,表演也是别出心裁,太后很满意,对她赞不绝口。”

柳九九撑着下巴,有些无奈。

这个秦德妃,表面看上去是挺好,可她怎么就觉得那么不舒坦呢?

当天晚上,周凌恒气冲冲从乾极殿过来,一屁股挨着她坐下,“真是气死朕了!”

柳九九好几天没看见自家的排骨,有些开心,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颈,俏皮问道:“怎么了?”

周凌恒揽住她柔软的腰身,一腔怒气扔压不下去,他道:“那些个老东西,没有阻挠你当皇后,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柳九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周凌恒屏退左右,抱住她,贴着她耳多低声说:“那些老东西,说朕登基多年无所出,让朕立南王为太子。”

“噗——”柳九九正端着茶杯喝水,一口水喷出来,“南王这是要认我们当爹娘?”

她的理解很简单,太子得是皇帝皇后的儿子,立南王为太子,那个瘟神岂不是得叫她和周凌恒爹娘?

——这样一想,居然有点爽。

以后同那瘟神见面,她就可以趾高气扬道:“给为娘跪下!”

周凌恒见柳九九傻笑,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想什么呢?立叔叔为太子的前列也不是没有,朕的父王便是瑾宣帝的叔叔;当年瑾宣帝执意一帝一后,不纳后妃;之后皇后无所出,无奈之下,才立父王为太子。”

柳九九总算理清楚,她歪着脑袋问:“怪不得,他一心想要你的命,如果你死了,你没有儿子,朝中大臣一定会拥他为王,是不是?”

周凌恒点头,“嗯,以前朕没有立后,那些老家伙倒不至于逼朕。现在有了你,那些老家伙便拿你没有龙子这茬大做文章,连着好几日在朝堂之下上奏,让朕立南王为太子。”

“这还不简单?”柳九九从他腿上跳下来,拿了枕头,攒劲儿塞进自己肚子里。她叉着腰,挺着隆起的小腹,“喏,这样,咱们不就有小排骨了?”

前些日子,她听萧淑妃讲了许多后宫争宠的血腥故事。

譬如,有妃子假装怀孕,再假装被另一个妃子推倒滑胎,以此陷害他人,将其置之死地。如果朝中大臣只是因为周凌恒无后,这有什么难的?

“那我假装怀孕,过几日我就挺着肚子去招惹南王,最好让他一脚踹在我肚子上,届时咱们来个栽赃嫁祸。”说到“栽赃嫁祸”,柳九九眼睛发亮,兴奋地跳起来,“给他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这样,朝中大臣谁敢再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