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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你的糖醋排骨(5)

周凌恒将这前后因果理了一番,断定只有在吃排骨的时候才能跟柳九九隔着千里“对话”,且有时间限制。一旦柳九九那边排骨凉透,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便会断掉。

如此,周凌恒再也不管皇宫御厨手艺如何,糖醋排骨做的好不好吃,每一顿必少不了糖醋排骨这道菜。

但之后几日,他都没能再听见柳九九的声音。周凌恒每日被国事天下事扰得头疼,食之无味,寝之无眠。

等到第七日。小安子正替他往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他耳中便传来柳九九慵懒的哈欠声“排骨排骨,糖醋排骨……”

柳九九今个儿心情好,九歌馆总算有客人上门光顾。而且那位客人不看菜单不问价钱,握着一把剑飘进九歌馆,在最里处的桌子坐下;继而将手上的剑往桌上一拍,冷酷吩咐柳九九:“老板娘,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上来!”末了,掏出一锭金子搁置在桌上。

糯米拿过金子咬了一口,扭过头低声告诉柳九九:“小姐,金子是真的。”

柳九九二话不说跑回厨房,开始做九歌馆的招牌菜——糖醋排骨。

周凌恒再一次听见柳九九的声音,欣喜万分:“铲铲姑娘!”

“排骨大哥?”柳九九好奇,“怎么我每次做糖醋排骨,都能听见你说话?其它时候就不成?”

周凌恒将自己理出来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柳九九细细一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排骨大哥,我今天心情好!你给我唱个曲儿?”

柳九九好久没这般高兴过,她听说京城的曲儿特别好听,“咿咿呀呀”很有韵味。她一直想听,但一直没有机会。

“……”周凌恒满额黑线,“唱曲儿?”

他堂堂九五之尊,这丫头竟吩咐她唱曲儿?!这姑娘胆子挺肥实啊。

柳九九抓了一把盐洒进锅里:“你不会唱就算了,看来你们京城也有不会唱曲儿的无能之辈嘛。”她暗自“哼哼”一声,以为周凌恒不会听见。殊不知周凌恒不仅听得清楚,还能感受到她的小情绪。

更奇怪的是,柳九九被锅里溅起来的热油烫了手背,疼得“嘶”一声;周凌恒的手背也跟着一阵*辣地疼。

柳九九觉得奇了:“我被热油烫了手,你能感觉到?”

周凌恒也觉得纳闷:“好像能?我拧一下自己大腿,你感觉一下——”语罢,周凌恒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问她:“你疼不疼?”

柳九九回答:“不疼,一点都不疼。”她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她还没来得及问周凌恒疼不疼,耳中便传来周凌恒的惨叫声。“死女人你对自己下手轻点儿!”

柳九九的语气很无辜:“我……很轻啊。”

周凌恒大腿那一片火辣辣得疼,他有点小崩溃,忽地感受到了老天对他的不公平。他跟这女人心灵相通时,这女人受的皮肉苦痛他能感觉到,似乎……他所受的痛苦,比这女人所受的痛苦还有多几分?

可怕,这太可怕。

若这女人在跟他心灵相同时抹脖子切腹,他岂不是要疼死?

周凌恒脑中有片刻空白,他神色一沉,双眸变得阴鸷冷厉;他忽然觉得这女人和他之间没了乐趣可言,似乎柳九九的存在成了他的威胁。

柳九九隔空感受到了周凌恒的压力,她道:“排骨大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

他的语气明显沉了几分,让柳九九好不习惯。

土豆糯米见小姐在厨房半晌不出来,便去厨房催她。两人在窗户外偷窥厨房内的柳九九,发现柳九九又在对着一锅排骨自言自语……

柳九九感觉到周凌恒心情不佳,她暗自思量,好歹两人缘分一场,她总得安慰他一下吧?她本着义气二字,开始安慰周凌恒,“排骨大哥,您别觉得压抑,我做排骨的时候是不会掐自己大腿,平时也极少会让热油伤到自己。排骨大哥,您要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我会很过意不去。”

周凌恒有点不想理这个女人。

凭什么心灵相通时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痛苦,而这个女人却感觉不到他的痛苦?这也忒不公平了!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两人的耳中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柳九九觉得气氛尴尬,她说:“不然……我给你唱曲儿吧?我唱曲儿也不错的……”她话音刚落,便举着锅铲在灶台前扭起腰肢儿,开口唱戏曲《拜月亭》。

柳九九五音不全,唱出来的曲儿就跟念经似得。

压抑的周凌恒抬手扶额,“得,你别唱了,让我静静。”

柳九九“欸”了一声,旋即停下,抓了一把芝麻洒进锅里。

厨房外的糯米土豆瞧见柳九九对着一锅排骨自言自语,还叫什么“排骨大哥”,当场石化。

糯米:“土豆,小姐身上的妖孽越来越厉害了啊?”

土豆摸着下巴替柳九九辩解:“什么妖孽,我看是那老道胡说八道。”

糯米:“那你怎么解释小姐对着一锅排骨说话?

土豆:“大概是为了跟排骨培养感情,这样做出来的糖醋排骨更好吃吧?”

糯米:“那你怎么解释小姐对着一锅排骨跳舞唱曲儿?”

土豆:“……大概是为了满足排骨的需求?”

糯米再无言跟土豆对答,土豆现在是越来越会强词夺理。排骨……需要什么需求?

第5章 卧虎藏龙

九歌馆炊烟渺渺,厨房内的柳九九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翻炒着锅中翠绿的青菜。糖醋香和煸炒素菜的清香从窗户缝隙里飘出去,馋得土豆糯米垂涎三尺。

乾极殿内的周凌恒坐在楠木雕花椅上,手撑着额头,心情低落。作为九五之尊,感知竟被一个女人给牵制?当真让他郁闷不已。

周凌恒说想要静一静,柳九九当真闭了嘴不再说话。她哼小曲儿的声音很小,但在周凌恒耳中她的声音非但不小,还十分刺耳。

他有点抑郁,揉了揉太阳穴想张口叫柳九九闭嘴,可他这会儿郁闷地连话都说不出了。排骨不凉,两人联系不断,周凌恒这会巴不得他跟柳九九的联系赶紧断,巴不得柳九九以后都别再做排骨……万一下次心灵相通时,柳九九拿刀抹了自己脖颈,那他……岂不是也要跟着她一起疼?

柳九九听着周凌恒唉声叹气,努嘴表示好无奈。这个男人真是矫情,这么担心做什么?不就是能在心里想通时感觉到她的疼痛吗?这有什么?

她又不会在做排骨的时候拿菜刀抹自己脖子……

柳九九这边青菜刚装盘,那边蒸笼里的粉蒸五花肉便好了。柳九九打开竹蒸笼,一股热气氤氲而开,粉蒸肉的香味儿斥进她的鼻腔,这种菜香让作为厨子的她相当满足。

蒸笼最下一层,是一只紫砂炖盅,里边是野菌肘子;野菌肘子经过几个时辰炖煮,皮肉已经软烂,浓郁的鲜汤香味四溢,鲜美的。

她将三菜一汤放入托盘,撩起袖子蹲下身将灶内没有烧完的柴火取出来,戳进灶灰里将火头熄灭,起身端起托盘,眼睛直勾勾看着门对周凌恒说:“排骨大哥你先静一静,我去给客人送菜。”

周凌恒没有应答,他只想静静。

柳九九打开厨房门一出来,便看见糯米土豆在院子里打太极。她覷了一眼古怪的二人,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糯米用胳膊肘子撞了一下土豆的腰,土豆忙支支吾吾道:“那个……我们就是来看看您菜做好了没。”

柳九九将将手中的菜小心翼翼举了举,“喏,这里。”她端着菜出去时,黑衣客人等得显然有些不耐烦。

黑衣人望着柳九九浓眉一蹙,上下打量她;柳九九被他看得脸红发烫,她将菜放在桌上,一一报了菜名儿。

黑衣人抬头问她:“你便是九歌馆老板娘——柳九九?”

柳九九抱着托盘望着客人,抿着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她若说是,会不会把这客人吓走?毕竟那老道说她是一口气能将人吹走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