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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你的糖醋排骨(47)

她吓得一张脸惨白,偏偏周泽还扭过年脸,看着杵在门外的她,笑道:“这位可就是那位骑老虎的柳姑娘?”

周凌恒咂了一口醇香的桂花酒,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儿,“怎么,王叔也知道她?”

“臣也是方才从常公公嘴里听来的。”他扫了眼桌上饭菜,笑道:“皇上倒是雅兴,竟学起百姓吃起家常便饭来了?”

“王叔好容易来趟京城,朕就不搞什么大排场了。王叔就随朕和母后,吃顿家常便饭,可好?”周凌恒眼角带笑,眼底有一团清水搅动,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周泽皮下的狐狸真身给揪出来。

柳九九被小安子扶着去厨房,她双腿有些发软,一颗心“砰砰”直跳。当日周泽如何折磨她,她可是还记得一清二楚。想起他便是当日把她囚禁在别苑的刺客老大,手心直冒冷汗。

她攥着袖子,咬着嘴皮儿问小安子:“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小安子一边指挥宫女们洗菜择菜,一边回答她:“回姑娘,他就是燕钊的南王,陛下最小的王叔。”

这刺客老大还是王爷。

他一定还认得自己,那她现在该怎么做?跑出去告诉排骨大哥,那人是叛贼?

她摇了摇脑袋。叛贼又不傻,他敢堂而皇之与她打照面,自然也有法子应对。柳九九抓耳挠腮觉着心里郁闷,头一次遇到这般棘手的状况。她握着菜刀,咬着牙抓狂一般在案板上“咚咚咚”剁了几番,如果她有能耐,便冲去把叛贼给剁了,喂大花!

小安子被她这幅模样吓得不轻,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问她:“姑娘,您这是什么独门秘方?做饭之前还带跳舞的?”

“跳个鬼。”柳九九愤愤咬牙,心里有些不大舒坦,觉得自己没用,帮不了排骨大哥什么忙。她下意识揉了揉胸口,她胸口这伤,便是被那个王爷拿脚给踹的。

思及至此,她又想起一茬,大花同那王爷,似乎是一伙儿的?!

她攥着菜刀蹲在灶台前几乎哭出来,小安子见她愁眉不展,以为她是在纠结做什么菜,忙吩咐手下宫女捡了一块新鲜排骨递给她,杵在她跟前小声道:“姑娘,太后娘娘也喜欢吃排骨。”

经小安子这么一叫,她才回过神,大吸一口气,举着两把菜刀,须臾间,排骨便被剁成小块装盘。小安子头一次见这般快的刀法,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叫了声“好”。“姑娘,您切菜就跟耍大刀似得,真乃绝活儿。”

“本姑娘做菜也是绝活!”柳九九又拎了一只猪肘子,转身取菜时,忽地灵机一动,“小安子,你能在宫里找着泻药吗?”

小安子怔住:“姑娘这是……”

柳九九咳嗽一声,掩饰此刻的惶惶不安,“大花吃错东西,胀胃,我打算将泻药掺进食物里喂它,让它排去腹中积食。”

小安子“哦”一声,尾音拖得老长,继而颔首应道:“奴才这就去给姑娘找药。”说罢,片刻不敢耽搁退了出去。

柳九九见灶内的火已经升起来,菜也被宫女们洗好摘好,便举着菜刀将一众宫女赶了出去。她做了几道拿手菜,糖醋排骨、八宝肉圆、秋笋炖肉,另炖了一只猪肘,煲了一小锅鸡粥,全是些家常菜。

她取了三只精致的白瓷小碗,将鸡粥分装于小碗内,按顺序摆依次摆放好。等小安子送来泻药,再悄悄将半包泻药搅进最后一只白瓷碗内。

按照上粥的顺序,应是先给皇帝,再是太后,最后才是地位最低的南王。柳九九招呼宫女太监端菜送菜,自个儿则端着鸡粥压轴出场。

她面不改色依次将鸡粥端至三人跟前,她本以为自己没有上桌的机会,哪料太后竟对她招手,“来,过来挨着哀家坐。”

柳九九愣住,看了眼周凌恒,只好坐到太后身边。

周凌恒履行东道主的职责,招呼着已经吃过晚膳的太后和南王,再一次动筷。

周泽用泛着细致白光的瓷瓢羹舀起鸡粥送至嘴边,轻轻抿了一口,顿觉舌尖味蕾被这细腻的香味给“啪啪”炸开,就连五官也被这种没由来的粥香给翻新了一次,整个人感觉……脱胎换骨?

他瞪了眼柳九九,这个拿屁股坐她脸的女人,做菜还真是一绝。他起筷,迫不及待又挑了一筷被炖得软糯的猪肘子,放嘴里还没来得及抿,只用舌尖微微一压,这肘子便在嘴里化开,满腔肘子香;这肉质香嫩细腻,就跟拿山珍海味养出的熊似得,实属上品!

周泽尤其夸张的挑了一大块排骨,当他发现对面的太后正攒劲儿朝碗里夹排骨时,他也开始攒劲朝自己碗里夹排骨。

柳九九看得目瞪口呆,总觉着这饭桌上画风不对。周凌恒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倒是一副“朕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神情。

周泽同太后抢排骨抢到一半,腹部突然隐隐作痛,胃里一阵“咕隆咕隆”叫嚣。他握筷子的手顿在半空,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暗道一声“不好”,遂放下筷子,铁青着脸冲了出去。

小安子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忙跟着跑了出去。柳九九见周泽离开,找准机会起身,趴在周凌恒身边将周泽的事儿草草交代一番。周凌恒知道前后经过,神色一黯,握着酒杯的手一用劲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瓷杯碎裂。

好一个南王,居然打女人,打得还是他的女人!

十几年没吃过这般好吃的菜,饭桌上的太后几乎变了个人。周凌恒捏碎酒杯,吓得太后微微一怔。太后嘴里包着满满一嘴食物,望着自己儿子,眼睛一眨一眨地。她也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实在不成体统,可儿子也犯不着跟她生气吧?

她将嘴里食物吞咽下去,不小心被呛住,满面通红。常公公忙端着茶水递上来,她喝了水,顺了气儿,捏着手帕擦了擦,恢复一往严肃太后形象,“恒儿,这里又没外人,你跟哀家置什么气?”

周凌恒将手中的酒杯碎片放在桌上,随即笑着解释说:“母后误会了,儿臣并非为母后置气。是这南王,此次入京,并非单纯来给母后贺寿。”

太后捏着手帕,颇为贤雅地擦了擦嘴角油渍,继而给杵在一旁伺候的常公公递了个眼色。常公公即刻上前将酒杯碎片收拾干净,遂知趣儿的带人走了出去。这南王有备而来,太后又岂会不知她道:“他此番入京,正好赶上你封后一事。明日早朝,必然会有人站出来反对立后,这些人里,八成有南王的人。”

周凌恒看着自己英明的母后,点头道:“哪些大臣站出来同时力荐同一个妃子,必然有问题。”他同母后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倒是杵在一旁的柳九九不明白,这母子两,说什么呢?她眨巴着一双眼睛,“皇上,难道现在不是应该派人将他给抓起来吗?”

“菁菁,这朝中之事,复杂的很,并不是你嘴上一说,皇上便能治人的罪。况且,南王身份特殊,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太后压低声音,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粥,又道,“你以后当了皇后,要学的事,还多着呢。”

“太后,您叫我什么?”柳九九惊讶地张大嘴,有多少年没人这般叫过她了。她原名柳菁菁,只有她爹爱“九儿九儿”的唤她。

天后不疾不徐道:“皇上既然已经决定封你为后,哀家也不再阻挠,从明日起,你便来慈元宫跟哀家学习宫中礼仪。作为一国之后,礼仪规矩必须得懂。”

柳九九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

寒风瑟瑟,树木萧条,冬日一派萧条景象,完全可以比拟周泽现在的心情。他揉着肚子,来回几十次出入茅厕,以致双腿发麻,几乎是被小安子给抱回寝宫的。夜半时分,周泽因为腹痛无法就寝,他蹲在恭桶上,恨不得将柳九九从里到外给撕开。

宫里住着周泽这么只大老虎,柳九九抱着周凌恒不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