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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你的糖醋排骨(42)

掌事宫女手下金子,觑了一眼立在灶台前,看御厨做菜的柳九九:“这丫头是……”

“刚进宫的宫女,今儿惹了文妃不快。”绿华言简意赅。

掌事宫女做这种事,显然不是第一回。她点头应下,眼珠子咕噜一转,心生一计。昨日邓大人送进一只猛虎,关在御厨房后面,本来邓大人吩咐,让御厨炖了给陛下太后享享口福。但杀这畜牲前,须得往给猛虎送一碗灌了迷药的水,将其迷晕,才可开膛破肚;奈何老虎生性恶劣,御膳房内无人敢靠近铁笼。

柳九九正在伸着脖子,看御厨做菜,正看得欢快,就被管事宫女叫住。掌事宫女凶巴巴往她手里塞了一碗水,吩咐她道:“你,把这碗水给后院大铁笼里的畜牲送去。”

她茫然地抓了抓脑袋,问道:“什么畜牲啊?”

“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去你便去!”掌事宫女扭头看了眼门口的绿华,摸出钥匙塞给她,吩咐说:“先别掀开黑布,先摸索着把铁笼的铁锁打开。”

柳九九抓了抓脑袋,端着碗“哦”了一声,遂朝御膳房后院走去。

后院是被砖的兽圈,掌事宫女打开木门,让她进去。柳九九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猛地推了她一把,她端着碗水踉跄跨进去。她刚稳住身子,身后的木门便“砰”一声关紧。

里面养着一些鸡鸭鹅,满地欢腾地跑,她踮着脚尖,稍不注意就踩了一脚得糖稀鸡屎。角落里摆放着一只大铁笼,用厚重的黑布遮得严严实实。她猜测,里面一定是山羊之类的走兽;她将水碗放在地上,按照掌事宫女的吩咐,将手探进黑布,摸索着去开铁笼的锁。

铁锁被她“咔嚓”一声打开,她掀开黑布一角往里头觑了一眼,里面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她一手抓着铁笼,另一只手拽住黑布,用力将黑布拽下。黑布一落下,铁笼那只精神抖擞的老虎便同她打了个照面。

花皮虎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抖了抖浑身油亮毛发。柳九九嘴巴张的鸡蛋那么大,她眨了眨眼睛,吞了口唾沫,愣的半晌说不出话。

齐北虎厚重的眼皮儿一抬,一见是柳九九这个老“熟人”,一双滚圆的眼睛登时发光发亮,亲热地往铁笼上一扑,抬起一双毛绒绒的大肉爪,摁在柳九九手上。柳九九吓得“啊”一声缩回抓着铁笼的手,拔腿就往门口跑。

她拍着木门,扯开嗓门吼道:“快……开开门!老虎,有老虎!出来了……快开门!”隔着木门,她听见有女人的笑声。

门外,绿华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金元宝,塞给掌事宫女,看着木门掩嘴一笑,遂转身离去。

掌事宫女咬了一口金子,隔着一层门劝门里的柳九九:“你别白费力气了,死在齐北虎嘴里,也算是你的福气。”

第36章

福……福气?!福气你个大黑狗啊!

“放我出去!我要是死了,皇上会把扒你的皮,抽你筋!”柳九九都快急哭了,她不想自己被老虎吃掉,哪怕是砍脑袋也好,一刀了结,疼感短暂。

这老虎若是牙口不好,一口下去咬不断她的脖子,nm她还得眼睁睁看着老虎将她血肉拉扯的四处皆是,那简直是人间噩梦!十八层地狱都不带这么惨的。

“哟,这话说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掌事宫女数着金子,掩嘴笑道。

“我……我是……”柳九九噎住,是啊,她是谁啊?她谁也不是。

掌事宫女检查了一下门锁,将钥匙收好,掂量着金子转身离开。徒留柳九九一人,在门内“鬼哭狼嚎”。

就在她急得想爬墙时,齐北虎已经走到她身后。

她转过身,背紧紧贴着墙,举着手一动不动。她可怜巴巴望着花皮虎,哆哆嗦嗦道:“老……老虎大爷,咱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您放过我……”她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齐北虎歪着脑袋打量她,抬起爪子,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就跟拍小孩似得。柳九九愣住,这大花虎干嘛呢?

随后,齐北虎便伸出舌头,在她脸上亲热得舔了舔,舔得柳九九脸上黏糊糊一片。老虎明显是在对柳九九示好,她颤颤巍巍缩了缩脖子,低声问道:“你……你不吃我?”

齐北虎仰天一啸,“嗷呜”一声趴在她身边,用大脑袋轻轻撞了她一下。

柳九九拍着胸脯看着它,仍旧不敢动;她盯着它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似乎读懂它温柔的眼神,又问它:“你想出去?”

齐北虎不作回应,柳九九知道它不会说话,又说:“如果你想出去,就在我手背上舔两下。”她此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将自己手背伸过去。乖巧的齐北虎果然在她手背上舔了两下,拿下颚白花花的虎毛在它手背上蹭了一下。

柳九九顿时破涕为笑,这花皮虎,就跟大黑似得;她忍不住伸出手,抱了抱花皮虎的老虎头。她觉得自己蛮有动物缘,上次在柳州城落水,被鱼龟从水里托上岸;这次跟老虎打照面,这只大家伙,居然对她示好。

她就跟捡了宝贝似得,将方才的害怕丢了个一干二净,就像摸大黑狗头似得,摸着齐北虎的脑袋:“感情你还是只会算术的老虎。”她想起方才惊险一幕,攥紧拳头,咬着牙暗暗发誓:“大花,等我出去后,我要当皇后,让方才那个掌事宫女跪在地上叫我奶奶!让后宫里所有人的都不敢得罪我!”

说到此处,她又委屈的很。她才来宫里,怎么就有人想要她的命?心里越想越不舒坦,她不是个爱惹事的人,但有人却想要她的命。她爹曾说过,战场上,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想要让自己活下去,就得自己拼杀出一条血路。

这后宫犹如没有硝烟的战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先让自己强大。

她虽然贪生,虽然怕死,但并不意味着她就能随便给人欺负,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她是个小心眼的商人,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柳九九摸了摸齐北虎的脑袋,愤愤咬牙道:“他们明天一定会开门进来,看看情况。等他们一开门,咱们就冲出去!见人咬人,见佛咬佛,让他们都不敢欺负咱!”

“呜……”齐北虎冲着她嚎了一声。

柳九九看了眼四周高墙,想爬上去实在过于困难。天色渐暗,她拿了扫帚将地上的鸡屎扫干净,继而拿了一堆干净的稻草,在地上铺开,随后舒舒服服躺下,盯着满天繁星发呆。

这皇宫的夜色,是比宫外要美。头顶的银河像薄如蝉翼的披帛,夜色深沉如水,寒风冷冽冻人皮骨;她将手拢进袖子,朝着花皮虎肚皮位置缩了缩,以它皮毛取暖。

她微微阖眼,便睡死过去。花皮虎通人性,似乎很喜欢她,翻了个身,用爪子盖住她,拿花白的肚皮紧紧贴着她的脸,以此给她传递温暖。

柳九九抱着花皮虎的肚子,大家伙腹下滚热如炉灶,让她睡得安稳。

景萃宫内的人,以为柳九九跟周凌恒在一起,全然不知柳九九现在的状况。直到亥时,周凌恒消了气儿,带着小太监走进景萃宫,想来看看柳九九;他打算厚脸皮儿道个歉,白天那事儿也就过去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下午一别后,柳九九压根就没回过景萃宫。周凌恒叉着腰,焦急地在景萃宫踱来踱去,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铲铲必是迷路了,小安子,赶紧差人去找!”

皇宫这么大,她身上还有伤,这天寒地冻的天,她独自一人在外面,指不定会冻成什么样。周凌恒揉了揉胸口,消停了一日的胸部,又开始疼痛,这是因为柳九九旧伤复发。她此刻抱着花皮虎的肚子,没完没了的咳嗽,这才牵动伤口,导致周凌恒替她疼。

周凌恒整个人都疯魔,揉着胸口一拳砸在桌上,将雕花楠木桌砸了个粉碎。

一刻钟后,小安子跌跌撞撞跑进景萃宫,腿一软跪在地上,“陛陛下……方才我们在白莲池找到这个……”他递上浅绿色的披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