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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老婆竟然是只兔子,不离婚难道等着她生出一窝龅牙的小怪胎吗?……

原本只是人群中的一点“不喜欢”,却被来自基因的分歧骤然激化。

相关政策迅速出台,所有公民被强制进行采血检测,“族类”成了个人身份的必填项。

再也没有公司愿意聘用兽族,没有家长愿意让孩子与犀牛同班,没有牙医敢给老虎拔牙。落后的地区不时发生惨案,一户户兽族被村民逼到角落,强行套上手环现出原形,而后浇上汽油活活烧死……

失去一切的兽族不得不聚集起来展开反击。恐惧、敌意、争斗,一步步地演变成了围攻、杀戮与暴乱。

这场战争原本会持续到文明终结的那一天,直到有个人粗暴地划上了一道休止符。

【六】

文森特小声说:“失陪一下。”

他躬着身子穿过几张晚宴桌,蹲在地上找寻合适的角度,给慷慨陈词的威廉姆斯部长拍照。

我又等了两句话的时间,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左近不剩旁人,也悄然离开了桌子。

我坐过的椅子上,静静躺着一只领结。

留给我的时间只有半分钟,不成功便成仁。我无声地移动至刚才找到的监视器死角,藏身于一根立柱后面,藏在西服袖子里的手腕一翻,握住了那只小巧的手枪。

领结里面藏着的小玩意儿正在倒计时。我要让保安来不及根据子弹的走向判断我的方位,就必须在出手前的一瞬间让他们分神。

威廉姆斯部长讲到激动处,开始来回走动。我暗骂了一声,调整了站位正要举起胳膊,背脊的汗毛陡然又竖了起来。

“那个……徐少爷……”

我猛地回头,文森特刚刚走到我背后。

他的手里还拿着我留在椅上的领结。

大约感觉到了我目光中的杀气,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刚才看你好像要走……但是忘了这个东西……”

我恨不得一脚踹断他的命根子。

倒计时已经只剩几秒了。来不及思索,我一把夺过领结,在文森特呆若木鸡的注视下用尽全力朝着无人处掷去。

轰然一声巨响。

在领结炸开的同时,我的子弹已经朝着威廉姆斯部长的脑门飞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

我被意料之外的气浪掀翻在地,浑身剧痛,右臂嵌入了一块不知哪来的碎片,顿时血流如注。经过地狱训练的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就地一滚躲到了墙角。我一时间失去了听觉,只看见桌椅与人躯的碎片四下飞散,会所的建筑遭遇地震般颤抖着崩塌。

这第二次爆炸绝不可能来自于我那颗小型炸弹。我那玩意的杀伤力只够放点烟花。果然有另一个杀手混进来了,而且下手比我俗气得多,直接要拉全场陪葬。

我不能输!

嗡嗡的耳鸣声略微平复,掺入了响彻云霄的警报声。

视野角落里滚过一道壮实的人影,威廉姆斯部长躲过了我刚才那枪,正被保镖掩护着试图爬出礼堂。

我当机立断将枪换到左手,抬手瞄准,刹那间在他的后脑勺开出了一朵血花。

抢人头又怎样,世上最快的终究还是我族。

这场比赛,我先赢一局——前提是我能活着逃脱。

【七】

我飞快扫了一眼事先确认的消防出口,然而它已经被半塌的墙壁堵住了。

看来必须另寻出路了。我摇晃着站起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左手的枪对准了倒在脚边的文森特。

他瘦长的身躯蜷成了一个别扭的姿势,垂着头生死不明。

无论他刚才那下搅局是有意还是无心,既然已经瞧见了我出手,这条命是不能留了。

文森特恰在我开枪灭口的前一秒挣扎着抬起头,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有些结巴:“别别杀我,我,我能帮你逃出去……”

“你?”

“我经常来这里采访,知道所有偏门……”

外头活着的保安正在涌进来,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无视他本能的挣扎,埋头将鼻子贴到他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鲜血正疯狂地奔涌过他的颈动脉,一股苦涩的青草味儿充盈了鼻腔。

这他妈是一只鹿!

我单手拖起文森特,拽着他拔腿狂奔,一瞬间暴露出了远远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你指路!”

这场壮烈的爆炸引来了全城的警方。我三两下撂倒几个保安,从偏门逃出建筑,赶向接应地点时,远远看见组织的车子已经溜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警车。

我慌忙原地一个急拐弯,拽着文森特闪身藏进了一条狭窄的暗巷。

警车的车灯在外头来回扫动,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我嘶着凉气,低头检查了一下右臂的伤势,心中早已将那个不知名的竞争对手千刀万剐。

文森特用身体挡着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细长的双腿直打颤:“你,你肯定也不是人类吧?你是什么族的,跑得这么快……”

“你猜啊。”我咬牙说。

“……豹子?”

“真聪明,猜对了,你可以死个明白了。”

他大惊失色:“别别别开枪,我我还有用!”

“什么用?”我挑眉。

“你受了伤……跑不远,我家就在附近,我可以带你过去躲一躲。”

【八】

文森特的住处果然在不远处。

这是间一室两厅的小租房,收拾得还算整齐,一眼望过去没什么可疑之处。我站在门口观察了几秒,这才走进去,让他锁上门。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警告道。

文森特贴墙站成了一个细长条。

为了防止留下血迹,这一路我都用西装外套缠着伤口,此刻布料已经浸透了鲜血。我拿他的家用医箱简单处理了伤口,将衣服一股脑儿塞进洗衣机,然后找他讨了一件睡衣换上了。

文森特全程像被罚站的学生般拘谨地望着我。

我在他的沙发上坐下,从眼球上剥下隐形眼镜,将其中一块小到几不可见的透明芯片插入了手机。这玩意和他的摄像眼镜功能相仿,只不过做得更精细,悄无声息地录下了过去几小时里发生的一切。

我将录像发送给了组织,作为自己杀死目标的证据,顺便通报了此刻的藏身点。

在我收拾作案工具的时候,文森特终于酝酿出了一个问题:“你们是兽族的……地下军队吗?”

“不能这么说。”我冲他笑了一下,“我们是参赛选手。”

“什么比赛?”

“你真名就叫文森特?”我不答反问。

他愣了愣:“嗯……你呢?你应该不是徐少爷吧。”

“你可以叫我阿申。对了,”我伸出手,“眼镜给我。”

他屈于淫威交了出来,我丢到地上几脚踩碎了:“对不住,我再赔你一副。”

文森特一脸欲哭无泪:“没事。”

“我饿了。你会做饭么?”我得寸进尺。

文森特打开冰箱请我检阅。我对着满眼的绿色一阵窒息:“没肉么?”

“我平时不吃肉……”

我拈起一根青菜,又生无可恋地放下了:“算了,叫外卖吧。”

外卖很快来了。

或许来得太快了些。

我在文森特开门的前一秒闪身进了衣柜,听见外头的人说:“警察。请配合回答几个问题。爆炸案发生时你在现场吗?”

文森特闷声说:“在的。”

这些警察应该是在照着嘉宾名单挨个排查:“现场有监视镜头被炸坏了,你是摄影记者对吧?保留了什么录像吗?”

“逃出去的时候,眼镜丢了。”

大约是因为小记者平素记录清白,又不太可能跟大佬们产生瓜葛,警察只盘问了两句就走了。

文森特慢吞吞地关上门转过身来,正对上我的枪口。

我面无表情地晓之以理:“你是兽族,一旦去告密,自己也别想逃过检查。而且,但凡我的组织还剩一个人,我保证你的尸体连你妈都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