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魔鬼!
白慕川眯眼,“然后呢?”
丽玛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
慢慢地,她颓然瘫在椅子上。
“他前天晚上,又来我家里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住在一起了。很久很久,久得我都快要忘记了……”
“我有一个房子,我一个人住,但他居然有我的钥匙……我在洗澡,门开了……门什么时候开的,我没有注意,外面黑漆漆的,我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在看我洗澡,我也不知道他在看,更不知道他在笑……”
“我洗好澡出来,也没有发现他……他还在偷看,一直在偷看……”
“他喜欢躲着偷看我,躲在沙发后面,躲在衣柜里,躲在我的床下……就像小时候那样……偷看我洗澡,偷看我换衣服……偷看我上厕所……偷偷的……他总是偷偷的,很恶心地盯着我,我睡觉他盯着我,我吃饭他盯着我,他无时无刻不盯着我……”
丽玛说得零零碎碎。
声音像是呜咽。
那表情却像……在演戏。
认真讲,真实感太低了。
她像一个自编自导的演员,一个人营造着某种恐怖气氛。
“爸爸总是笑眯眯的,很多人都说,爸爸是个好人,对我也是真好……没有妈妈,有一个好爱我的爸爸……只有我知道,他不是的,他不是个好爸爸。他的眼睛里会长出刀子,划开我的衣服,偷偷看我……看我不能给人看的地方……他以为我不懂……可我早就已经懂了……”
“从小到大,他都要我跟他一起睡……小时候睡,睡着睡着,我就长大了,他又让我跟别的男人睡……跟他开店投资的老板睡,跟他赌博输了钱的债主睡,跟很多男人睡……我记不得他们都是谁了,我也都不在乎了……反正,跟谁睡都是睡……”
停一下,她像是咽下一口唾沫。
“跟谁睡,都比跟他睡好。他、好恶心。好恶心。”
“……”
向晚想到了秃鹰嘴。
秤砣哥的那个别墅!
在那里,丽玛经历的一场暴力对待……
那个时候的她,好像对事情的反应就有点不对劲。
也害怕,也紧张,但不算太过在乎。
至少,与正常女人的反应完全不同……
只不过,因为有谢绾绾做衬托,那时她没有太关注这一点。
没有想到,竟是如此……
丽玛双眼迷茫的,有一点恨,还在絮絮叨叨。
“他又回来,要跟我睡觉,我不同意……我不会再让他睡了,我长大了,我可以反抗的了!”
她喘息着,声音戛然而止。
审讯室,突然安静。
白慕川眸子幽冷,往前一倾。
“然后呢?”
丽玛猛地抬头,“我杀了他!杀了他!我不会再跟他睡了,永远,永远不会了——”她牙齿磨得咕咕响,像是说这番话,正忍受着什么难言的痛苦。
可杀人?
这……冷寂的房间里,空气突然凝滞。
白慕川调过头去,问另外一个民警。
“什么情况?”
民警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这是疯了吧!我们昨晚连夜审讯阿布德,他表示没有去过丽玛家,好些天都没有跟她见过面了。而且,有证人可以证明这一点……”
也就是说,丽玛根本就没有见到阿布德?
白慕川沉吟半秒:“阿布德人呢?”
民警忍不住笑了一声:“就在咱们局里押着呢!哪里就被她杀了?”
这完全天方夜谭的说法,让他无奈地笑叹。
“这个丽玛,一直在给我们编故事……还以为她会对你说什么有用的线索呢。没有想到……又编了一个故事!”
“……万一!”白慕川加重语气,“不完全是故事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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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另一间审讯室(一更)
另一间审讯室。
那个丽玛嘴里“最恶心的人”正颓然地坐着椅子上。
一头修整整齐的头发乱了,脑袋低垂着,夹着丝丝的白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审讯室这种地方,自带急冻属性,温度仿佛比外面低了好几度,空间压抑。
来到这里的人,往往不需要什么多过的恐吓,只要不是老油条,一般都会自觉交代。
警察知道的会说,不知道的也会说。
这种潜移默化的威仪,早已种植在心里,没有挣扎的余地,不如听话。
阿布德也是这样。
昨天之前,他还是一个风光满面的火锅店老板。
今天,还没有沦为阶下囚,人已经彻底丧了!
关于他对丽玛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他全盘交代了,与叶轮交代的那些“听说”,以及丽玛亲口所说的事情,出入不大。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肯承认在事发前去找过丽玛。
这,成了两人证词里的唯一争议点。
审讯的警官认为,对于阿布德来说,多这一次与少这一次,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真的是他本人找过丽玛,没有必要否认。
白慕川看过审讯材料,又透过单向玻璃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没有发表意见。
“把门打开吧。”
门开了。
有冷风进来。
阿布德抬起头。
看到是警察,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喉咙吞咽一下,畏畏缩缩的样子,与昨天判若两人。
然后,他的目光挪到白慕川的身上。
白慕川也看着他,目光凌利。
只一眼,阿布德又低下头。
他不敢与白慕川对视。
白慕川回头示意,“把门关上。”
砰!审讯室的门关死。
封闭的空间,对人的心理压力无疑更大。
阿布德没看白慕川,但面色白了,脸上的皱褶更深了。
他畏惧,惊乱,却没有主动说话。
白慕川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翻了翻台面上的笔录本,“阿布德,有几个问题,我们需要找你再次核实。”
阿布德诶一声,懂事地点点头,“警官,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白慕川沉吟,“你和崔鸣,是怎么搭上线的?”
阿布德:“我没,没跟他搭过线……”
白慕川眸色幽深,“丽玛的事,需要我提醒你吗?”
“不不不,不需要!”阿布德很紧张,面对白慕川的审讯,他明显比刚才说话更小心,口舌也不那么利索,“白警官,我刚才已经都交代过了。不是我主动要把丽玛给崔鸣的……实在是,你看我要在南木做生意,也是没有办法不是?他看上了丽玛,我能怎么办?暗门,我惹得起吗!”
白慕川:“什么时候看上的?”
阿布德回忆一下,“有一次,他来吃火锅……那天丽玛也在店里帮忙,就,就那样看上了。”
白慕川讥诮的一笑,“然后你就把女儿给他送床上了?”
阿布德脸色有点难看,“我,我其实是犹豫了一下的。但……他带着那么多人,直接挑明身份问我要人,我能怎么办呢?”
“然后呢?”
“然后……当天晚上,他就把丽玛带走了。”
“说详细!”
“是……是……!”
阿布德紧张地结巴着,像在回忆。
“那一次,我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
丽玛被崔鸣带走,整整两个月没有再回来。
“我心里其实也很不舒服……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呢……这一走,就没个音讯,我又不敢托人去问。有时候就想,是不是……已经没了。毕竟暗门是个能吃人的地方……”
白慕川冷哼:“她回来,有什么异常反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