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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江湖搞事情(20)

作者: 胡柴令 阅读记录

他是世家子弟,却不纨绔,他去过这种地方,却不沉迷。宋天敬本来没有在意,直到眼角的余光扫到两楼中间的天桥,那上面赫然坐了一个红衣黑发的女子。

认出那女子便是燕七娘,宋天敬提气跃上了天桥。燕七娘见他飞身过来,既不逃也不躲,神色如常的坐在天桥的栏杆上,仿佛在等他过来。

“燕七娘,上官雷呢?”

宋天敬停在了栏杆里面,朝燕七娘问道,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些严厉。

燕七娘大半个身子都在栏杆外,在空中荡着腿,轻笑一声道:“不是你们救走了他吗?怎么又来问我?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天桥的下方就是河道,为了能让稍大一些的船只通过,这天桥建得比平常高处数倍,燕七娘这样坐在栏杆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宋天敬想让他进来说话,又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以燕七娘的武功还会让自己掉下去吗?就算是掉下去了,她也一定不会摔着。

“这么说你没杀上官雷?”宋天敬略略松了口气。

“他若是非要来送死,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他。只是现在排队的人很多,我劝你还是先让他拿个号。”

燕七娘说得随意,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平常至极的事一样,宋天敬一下就怒了。

“你这个人怎么能把杀人说得如此轻松?”

“杀人本来就很轻松,不是吗?”燕七娘扭过头来看他,“我猜你一定也杀过人吧?你自己说,是不是就是一刀的事?”

出乎意料的,燕七娘的眸子很诚恳。彩色的光晕映在她脸上,照射出动人心魄的美来。宋天敬慌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心中如人擂鼓,“咚咚”跳个不停。若不是燕七娘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他真要被她迷惑了去。

“我……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宋天敬连声音都变了。

“巧了,我杀的也是该杀之人。”燕七娘从栏杆上跳下来,靠在宋天敬身边。

“吕崇武是该杀之人吗?他……”宋天敬想要反驳,猛地一回头发现她靠得这么近,赶忙挪了挪,空出一些距离,“他也许做的是不够好,但与点苍联姻也不他能够决定的,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辜负那个叫锦娘的女子不是吗?”

“吕崇武是自杀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动手。”燕七娘不以为意道。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被你间接逼死的就不算是你杀的了吗?

见燕七娘不以为然的样子,宋天敬索性换了一个道:“那上官雷的哥哥呢?他总是你杀的了吧?”

说道上官毅,燕七娘才微微冷了下来,轻声道:“他死有余辜。”

“怎么就死有余辜了?人家把你从牙婆那里救下来,好生养着。你不思回报跟别的男人跑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杀了人家?”

燕七娘轻蔑挑眉,“上官雷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宋天敬听了这话,有些心虚道:“难道……不是吗?”

莫非这其中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呵”燕七娘转身爬在栏杆上,望着脚下静静流淌的河水道:“那些陈年旧事我本不屑提,

但你也算救过我,说出给你听听倒也无妨,免得你们当了别人的刀剑还不知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错,上官毅是把我从人贩子手里买了来,但你说什么?好生养着?”燕七娘冷冷笑道,“给饭吃,给水喝,给衣服穿,就叫好生养着了吗?若真是这样,上官毅前几个夫人是怎么死的?”

上官毅曾经有过夫人?这上官雷倒是没说。

燕七娘不用瞧就知道上官雷肯定是对他们避重就轻了,道:“不然你以为以上官毅那样的家产怎么会从外面买来一个女孩子呢?”

“上官毅娶过三个夫人,全部都是进门后不满一年便死了,乡里乡间都传他克妻,说上官家有邪祟,都不愿把女儿嫁进去。只有我知道,那里有什么邪祟?他们都是被上官毅折磨死了罢了。我原以为自己也会那样死去,谁知我却命大,遇见了曾经救过我的人,他又救了我一次。我跟着他,从那个鬼地方逃走了。”

“既然你们已经逃走,为什么还要折回来杀人?”宋天敬不解。

燕七娘随手把玩着发梢,轻描淡写道:“我们本没想杀他,是他自己找死,非要找人来杀我们。他觉得那些苍蝇着实烦人,便问我要不要一劳永逸。我说好,这才杀了他的。仔细想来,那算是我第一次杀人了,也正是从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杀人,这么管用。”

燕七娘的话里有两个“他”,一个是上官毅,另一个,想必就是带她走的那个人了。她当时不过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女童,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躲不过上官毅雇来的众多杀手,但那个“他”又是谁呢?

“他是谁?”宋天敬问道。

燕七娘望着宋天敬黑白分明的眸子,他微微上挑的眼像极了那个人,她有一瞬间的晃神,直到宋天敬又问了一遍,才回过神来。

“你只需要知道,上官毅他该死,就足够了。”

如果燕七娘所言非虚,那么上官毅的死确实怨不得她,就是不知道她跟上官雷的说法究竟孰真孰假,宋天敬开始后悔自己掺和进来了。

“既如此,你杀了上官毅也算是报了仇了,就放上官雷一命吧。”

“我要真想杀他,你以为他还能活到今日吗?是他自己非要找死,我有什么办法?”燕七娘很是不屑。

这话倒不假,昨天他们也在场,燕七娘一开始确实是没下杀手的。

“那你到梁州做什么?”宋天敬问道。

“杀人。”

“你怎么又要杀人?”宋天敬被她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我说了,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燕七娘眯起微微上挑的凤眸,目光凝聚在顺水而来的一艘小船上,朱唇轻动,“来了。”

“什么来了?”宋天敬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桥下的水道上果然驶来了一艘船,见燕七娘动身准备跳下去,慌忙拉住她不许她动,“你又要杀谁?他又为何该死?”

燕七娘看他又急又气,誓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破天荒地解释了起来:“这艘船里坐的人叫窦年,家中虽不算富庶,但尚可以维持生计,还能有些盈余。可他却亲手溺死了四个女儿,就为了给以后的儿子省下口粮,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燕七娘杀人从不解释,今天一破例就破了两次。

宋天敬是江宁宋家的公子,从小便被人捧在手掌心,哪里知道这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事?为了生儿子,就把女儿溺死,这在他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你还要阻止我吗?”

宋天敬讪讪地松了手,不再管她。

说话间的功夫,小船已经穿过天桥,驶到另一边去了。燕七娘自腰间摸出一把飞刀,朝小船掷去,飞刀自窗而入,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声惨叫,小船上一下闹了起来。

杀人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宋天敬不知道,也说不清楚。他忽然觉得,这江湖,这世界,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趣了。

第十七章

宋天敬回到客栈的时候,孟进之和上官雷早已经回来了。上官雷就是躺着躺着觉得手臂实在疼的紧,便去找大夫开些止疼的药,没想到大家这么关心他,还特地出去寻他,又是感激又是抱歉。

宋天敬张张嘴想问问燕七娘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可又觉得没意思,便作罢了,左右他们不再插手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钱老板又派人来请了一回,这次他们没有推辞,用过早饭便跟李管家一起去了钱府。

钱府位于梁州城中的繁华地带,三面临街,不与周围的邻宅相连,独自一人占了大半条街,远远的看去,宛如一个体型厚重,四面方正的堡垒。顺着老管家的脚步走去,一进门,便是一座雁翅照壁,照壁的两边与主壁形成斜角,宛若一直振翅欲飞的大雁。照壁上刻瑞兽吉禽,旁边还题着几句诗词。这高达数米的照壁皆由一块完整的石料切割打磨而成,谈歌对石料没什么了解,也分不出好坏,仅从能够寻来一整块如此巨大又完整的石料来看,这个钱老板必非一般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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