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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江湖搞事情(16)

作者: 胡柴令 阅读记录

刘大成现在脑袋还是懵的。先前看孟进之对阵精诚武馆的人时,因为水平差距过大,没有显示出他的本事来。这会子他跟燕七娘的打斗,可着实让他开了眼。就是他们堂主,在孟进之剑下怕是也过不了十招。想他们原是一样的,如今却是云泥之别,刘大成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苦涩来,对孟进之的态度也有些冷了下来。

还是刘大成的几个手下看着他是自家头儿的朋友,为了讨好刘大成屁颠屁颠地松了金疮药过去。他们还不知道,这马屁已经拍到马腿上去了。

那男子的手臂伤得很严重,不是一点金疮药就能解决的。这镇上的大夫大多都是些乡野郎中,治不了这样的伤,所以男子便被他们带着一起去了梁州。

“看你的身法,你是七星连环坞的人?”程松雪骑在马上问道。

那男子伤重不能骑马,所以被安排在板车上,由刘大成的手下架马拉着。

“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是七星坞‘勇’字门下弟子上官雷。”上官雷想要抱拳,一抬手被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程松雪只勾勾嘴角,不再言语。

七星连环坞地处东海,靠的是当水匪起家,曾经是当地的一大毒瘤。后来门派逐渐发展壮大,成了地头蛇,再加之有了些声名,也很少干那些抢劫行船的事了。七星连环坞分“仁”、“义”、“忠”、“勇”、“信”、“智”、“商”七门,分管派中不同事物。上官雷所在的“勇”字门专司派中弟子武功修习。不过看上官雷这三脚猫的功夫,七星连环坞怕是用不了几年就要从二流门派跌到三流门派了。

“你说那燕七娘杀了你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孟进之稍勒住缰绳,回头问道。

一提起这事,上官雷便面露忧愤之色。

“实不相瞒,我上官家本是书香门第,家中有些薄产,在乡间日子过得倒也可以。爹娘过世之后,我大哥上官毅便接手了家里的产业。就在我十岁那年,大哥从城里买回来一个八九岁的女童,打算当童养媳养着……”

童养媳这事并不少见,许多城里的富贵人家都会有,更何况是乡野之间。

“那女子便是燕七娘?”程松雪一针见血。

上官雷无奈地点点头,“虽说是买来的,可我大哥对她关怀备至,从不曾亏待她半点。念着她年纪小,连碰都不曾碰一下。可那妖女偏偏恩将仇报,到了我家不到三个月便跟一个男人跑了。我大哥气不过,就找了些江湖人发了悬赏,可是还是没找到人,最后只得作罢。本以为这事到这里也就结了,谁会想到那妖女竟然带人来将我大哥杀了。”

“后来我发誓要为我大哥报仇,便投入了七星坞,为了就是有一天能学成武功,以报杀兄之仇!谁知那妖女武功竟如此了得,我……”上官雷说不下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以他现在的水平,就算再练一百年恐怕也不是燕七娘的对手。

梁州城又名兴元府,地处汉中地区,北界秦岭,南界大巴山,因其特定的盆地地形,使得这里降水丰富、气温适宜,素有“西北小江南”的美称。关中地区地势险要,从古至今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故而在这里官府的守备力量要比其他地方强上许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一行人一进城就能看见巡城的士兵。

梁州城毕竟不同于天水城那样的小城,无论是街道、建筑还是人口,都比后者要阔大许多。繁忙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皆是标准的中原打扮,窄袖小靴异域胡人屈指可数。排列有序的摊点中,还有许多是售卖鲜花蔬果的,这些鲜花蔬果都是在气候湿润温暖的环境中才能生长的,有此可见这“西北小江南”称号所言不虚。

刘大成将他们送到了城中一间名为“运亨”的客栈后就带着手下离开了,昨天刚遇见那会儿打包票说的他们一到了城里吃喝住行一应全包的话也没了下文。谈歌倒也不是贪图这些小便宜,只是觉得这个人的脸未免翻得太快了些,又联系到他昨夜的奇怪举动,总觉得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这里的客栈与他们之前住过略微有些不太一样,除了有大堂楼上的客房,客栈的后面竟然还有单独的院子可选。那院子呈四方状,东北西三面各有一间屋子,虽然不大,但比起门挨门二楼,可要宽敞许多。几人看过之后就直接定下了院子,一是为自己住着舒服,二是上官雷正受着伤,住在二楼人进人出,擦着碰着反倒不好。

上官雷的伤比想象的要严重许多,左大臂处缺了一大块肉,除此之外,伤口周围还有很严重的撕裂伤。大夫来看时连连摇头,还好鞭子上没有带毒,不然便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这种创伤没有别的治疗方法,只有包扎后细细调理,等着肉自己长回来。

不过上官雷也算是一条汉子,清理伤口的时候一声也没吭,为了怕麻烦孟进之他们,连后来的药都是自己去煎的。

谈歌简单收拾好行李之后正赶上饭点,掺杂着各色食材的香味从四面八方飘到院子里。她顺着味道,一路跟到了大堂。

“谈姑娘,你怎么才来啊!这里这里!”才走近大堂,就看见宋天敬在朝她招手。

“抱歉,我来晚了。”

“还有一个呢?”谈歌还没坐下,宋天敬就忙不迭问道。

“程师妹没跟你一起出来吗?”孟进之提醒道。

谈歌环顾了一下,果然就只差她跟程松雪了,于是道:“我去叫她吧。”

程松雪就住在谈歌隔壁,她的房门虚掩着,风一吹,就自动开了大半。

“谁?!”

程松雪警觉地抬头,一把扯过案上一张纸将什么东西盖住了。

谈歌见她这幅样子,赶忙转过身去道歉。

程松雪静了一小会儿,朝谈歌道:“算了,你转过来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谈歌有些犹豫地转过去,程松雪将那白纸揉一揉随手丢了,露出案上平铺着的东西来。

那是一幅画,一副工笔人像,画还没有完成,只勾勒出了大致的形状。再看案上的其他东西:笔墨、颜料、镇尺,皆是作画的用具,看来程松雪是在画画。

谈歌走进那幅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指着那画道:“这不是……”

这不是徐叔夜吗?

“你看的没错。”程松雪坦然道。

谈歌眼眸流转,露出了然的神情。

程松雪忙道:“你别多想啊,我没有要跟你抢的意思,我此举是有正当理由的。”说着,从包袱中取出了一小卷包裹得好好的羊皮画轴,展开在她面前。

那画轴里卷着三幅画,分别画着两女一男。谈歌只认得其中一个,那便是燕七娘的肖像。不过这画只是模形状貌,并没有勾勒出燕七娘的□□,所以她一开始还有些不敢认。

“燕七娘你是见过的,我就不多说了。这一张呢,是蜀中唐门的大小姐,唐宝音。”程松雪颇为得意地举起另一个女子的肖像。

那画中女子背手而立,手上捏着一朵紫色的牵牛花,长及小腿的乌发编成了许多小辫,用彩色的细绳系着,看着娇俏又活泼。那女子不过十二三岁,弯眉杏眼,琼鼻玉肌,面若桃李,笑如春风,但看画便知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那这个呢?”

谈歌又指向另一张男子的肖像。

画中人一身秋色衣袍,衣襟微微坦开,露出两根优雅纤美的锁骨。男子斜倚在山石之上,一手撑头,一手握着酒壶,呈醉饮之姿。尽管没有山水松石的映衬,可只要一瞧那人,便能感受到他自在洒脱的气度来。

“这个呀,这是我师兄,纪十五。”程松雪见谈歌看好了,就把画卷小心收起来用羊皮包好。

那三幅画上的男女,皆是少有的天人之姿,谈歌看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好像清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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