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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86)+番外


我睁开眼,道:“你什么意思?”
他手一挥,扯过纱被盖住我的身子,起身冷然道:“把人带进来。”
外头有人应了,不多时,门扉被推开,平叔带着两名大汉,押着两人进来。
我一惊,忙挣扎着从床上支起身子,却见那两人头发蓬乱,衣裳污秽,却身段婀娜,显见是女子。
谷主点头,那两名大汉随即抬起二人的脸,两张原本漂亮的如花脸庞,此刻却写满憔悴惊惶,见到我,更是焦灼激动。
是葛九与樊姐儿。
我心下冰凉,看向谷主,咬牙一字一句地道:“你待何如?”
谷主慢条斯理着好外裳,淡淡地道:“很简单,写下魔曲之法,写好之前,不准死。”
我一阵气喘,闭上眼,又睁开,艰难地道:“我,如何能确保,她二人无事?”
“放肆,”谷主冷哼一声。
“我信不过你。”我直截了当地道。
“我能抓到一回,便能抓到无数回。”谷主傲然道:“你唯有听我吩咐。”
我顿觉四肢无力,疲倦袭来,叹息一声,道:“写好曲调,还需配以演习之法,你若言而无信,我自然,也不会倾囊相授。如今咱们半斤八两,且都爱信不信好了。”
“你!好!”谷主怒而拂袖,斥道:“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么?”
“你舍不得的,不是杀我。”我苦笑道:“你舍不得的,是如何利用我曲中奥妙,成就绝世武功。”
“柏舟,你,你就乖乖听谷主的……”平叔忍不住在一旁插嘴。
“我早已不是叠翠谷中人,作甚听谁的?”我淡淡地回道:“谷主,咱们约法三章,各自发誓,若我不将曲调并演习之法倾囊相授,则教我在世亲朋好友,个个流离不幸,困苦不堪,若你言而无信,或出尔反尔,则叫叠翠谷夷为平地,谷主多年经营尽化乌有,如何?”
谷主一言不发,挥了挥手,命人下去,顷刻间,屋内又只剩下我与他两个人。他缓步朝我走来,坐在我床头,抬起我的下颌,仿佛研读一般仔细端详,未了平板无波地道:“我从来不知,你原来如此刁钻奸猾。”
我微微一笑,道:“我也从来不知,谷主居然屑于胁迫威逼。”
他的手指默默摩挲着我的下颌,淡淡地道:“你是难得,但却不是非得不可。凡事还是须得有自知之明。柏舟,我容你一次,未必容你第二次。”
我笑了起来,喘气道:“谷主大人,何必如何委屈?你只需放任不管,不出三日,世上便再无我这个人……”
“我说过,在写完你该写的东西之前,不准死。”他淡淡地道。
“那,可由不得你我……”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瓶子,递过来给我,道:“这是那位叫葛九的藏着的,她千方百计到处找你,就想将这东西给你,我瞧了,似乎是什么药。”
我浑身一震,那个瓷瓶,正是当日我离去之时,沈墨山亲手交与我的药。
“若对你的病有益,便趁早吃了。”他冷冷说完,抛下瓶子,起身欲走。
我长叹一声,道:“谷主,你是做大事的人,何必为难两个姑娘?你要的东西,横竖趁着我还未断气,给了你便是,放了那她们吧。”
他略微一顿,却仍不改步伐,走了出去。


第 39 章

这个药名字古怪,叫思墨。
我记得栗亭提过,这是当年那位白衣胜雪,俊逸不凡的神医白析皓亲手配置的药。
白析皓其人,武林传说早已将之吹嘘讹传得近乎妖,肉白骨,活死人,未尝有失手误诊一例,未尝有不能救之一病。
但我却不信,世上哪有如此神乎其技的医师,医得了人身医不了人心,若一心寻死,那良药国手,又当如何?
只是这味药丸,却确乎珍贵异常,当日栗亭曾言道,此乃沈墨山家中长辈留与他的念想,对沈墨山而言,却又不只是一味圣药。但他却毫不犹豫,将瓶中余下三枚,尽数给我。
我抖着手,拔开瓶盖,到处一颗芬芳扑鼻的思墨,那药丸大如珍珠,色泽碧绿,圆润亮泽,在我掌心滴溜溜转。
耳边忽然想起,沈墨山说过的话:“拿着,我也好放心些。”
我心中一暖,张嘴含下一颗药丸,顿时,一股热流仿佛自丹田处汩汩升起,热流经过之处,那些呆滞凝固的病气,仿佛由此而被充当。
我胸中一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
这下耗尽全身气力,我倒在枕上,终于不支,闭上眼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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