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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159)+番外

谷主大怒,一脚踩上杨文骔的断骨,冷声道:“这东西怎么回事?”
杨文骔哈哈大笑,嘶声道:“此乃我心爱女子留下的遗物,她不擅女红,却偏偏好强,常戏言非绣一幅绝顶绣品不可。这是她当年描下的绣样……”
谷主袖风一扫,那本历书当即被抓起,随即他满脸戾气,双掌一搓,那历书登时化作无数纸片,蝴蝶般纷飞满。
杨文骔目光痴迷,看着满天纸屑,悲恸难言,就在此时,他被谷主自地上提起,冷声道:“说,那东西到底在哪?”

杨文骔目光呆滞,缓缓转到他脸上,忽而笑了起来,道:“你想知道?我也想。”
谷主冷笑道:“很好,继续硬脾气。你不说,我便在眼前,让你的亲人一个个生不如死。”
杨文骔怒道:“这些人只是些无知妇孺,你卑鄙无耻!”
谷主移开眼,将他丢下,轻声道:“平四,动手。”
“是。”
我看到火光中,平四拖过来一个老年妇人,那妇人脸上尽管害怕,却倔强得紧,怒骂道:“要杀便杀,折磨老妇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只是个奴才。”平四平淡地回答,手中刀光一闪,一柄薄薄小刀出现在手掌中,他手一挥,那妇人一阵惨呼,左臂登时鲜血淋漓。

“平四先前做过厨子,最拿手的菜,便是烤全羊。羊羔在火上烤好后,拿小刀割成一片片,为确保厚薄均等,他可是下苦功练过。”谷主淡淡地道:“平四,你告诉杨少侠,这位夫人手臂上的肉,可以割多少刀?”
“一百三十七片。”平四平板地回答。
“你听到了?”谷主道:“一百三十七刀,只是一只手臂。”

杨文骔奋力挣扎起来,却又重重跌倒在地,他眼中含泪,眼眶几欲裂开,叫道:“二娘……”
“少爷,”那老妇人面白如纸,忍痛道:“二娘先前对不住你的地方,都忘了啊。”
“好……”杨文骔痛苦地点了点头。
“咱们姓杨的,便是出了大伯那样的败类,可也不能辱没先人。”老妇人笑了笑,尖声道:“恶贼!我若死了,便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们!”

她话音突然一顿,面色凛然,慢慢自嘴角流出一丝血来,软软倒下,竟似咬舌自尽。
我看得心头大震,抓住沈墨山的手。
他安抚地拍拍我,低声道:“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二娘——”杨文骔嘶吼起来。
底下人哭成一派,谷主微微蹙眉,仿佛见到什么肮脏之物,对平四淡淡地道:“下一个。就他吧。”
他随手一指,竟然落在一个蜷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孩儿身上。
平四上前一把将孩子拖过来,那母亲尖声哭骂,那孩子哭嚎不休,场面上一阵混乱。

我抖着手掏出管萧,对准唇,打算平四一动手,便是拼了,我也不会让他在我面前凌迟一个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不过四五岁,正跟小琪儿一般大。

“等等。”沈墨山按住我。
我怒道:“等什么?等他弄死那个孩子吗?”
沈墨山沉声道:“你看。”
我抬头一看,却见杨文骔咬着牙,颤巍巍地站起来,道:“住手。”

第 70 章

一声“住手”,在场的人登时都静了下来。
杨文骔面色痛苦,目光中闪烁着屈辱和无奈,强撑着站起来,咬牙道:“不得伤害我杨府妇孺。”
他并非看着谷主,却看向薛啸天。
他想必也看出,薛啸天并非叠翠谷走狗,在这个场面,也只有薛啸天手下所率的骁骑营官兵,还能令谷主有些忌惮。
薛啸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杨公子也求错了人,你们一干全是钦犯,届时自有州府衙门看管,便是由旨意押解上京,也有专门做这差事的地方衙役,与我骁骑营无关。”
杨文骔定定地看着他,忽而道:“九龙金牌。”
薛啸天眯了眯眼。
杨文骔道:“若薛将军能保我杨府一门平安,我愿将先帝御赐我杨府的九龙金牌献上。将军久居庙堂,自当知晓九龙金牌乃辖制南疆州府并各节度使的令牌,此番小人诬陷我杨府谋反,不也就是冲着这令牌而来么?放心,若我府中妇孺不落入小人之手,我自当将令牌拱手献上。”

薛啸天笑了笑,道:“谋一事,圣上一日未定裁,尔等便一日是钦犯,薛某便是有心,这私放钦犯的罪过,可担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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