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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133)+番外


我点点头,他歇着我的手穿过院门,门外一辆马车停着,车旁站着一位穿得宛如富家翁一般的中年男子,一身绸衣,腰板粗圆,胖胖的脸上堆满笑,见到我们,忙抢上一步行礼道:“见过少主子。”
“端木,你这老小子不好好看着店面,上这来干嘛?”沈墨山呵呵低笑,上去给了他一拳,道:“怎么着,今年买卖不景气,想跟我讨个人情,岁末上花红得宽限几日?”
“少主子,您别成咒着老端那买卖黄了成不成?”那子脸一苦笑,捂着被打的胸口道:“小的是一片孝心,想着您好容易来一趟,紧赶慢赶上前伺候的。”

“端木,你这说么便见外了,”沈墨山眨眨眼,情真意切地道:“你是咱沈家出来的老人,在红姑姑跟前,可比我这少主子有脸。伺候什么的咱们别这么说,我哪能真让来伺候呢?我受不起啊。”
“怎么不行?伺候您是我应当的,您体恤我们,不端架子,那是我们的福分,可我不能逾矩不是?”端木笑嘻嘻地道。

沈墨山狡黠地道:“端木,你我何须客气呢?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易公子。”他拉过我的手。
我有些奇怪,但仍拱手道:“端木先生好。”
“公子客气了。”他仔细打量,目光闪烁,笑道:“这,这位公子爷,真真好相貌。”
“那是,”沈墨山揽住我,得意地道:“我看中的人,能差吗?就一只样,身子骨不结实,”他无比怜惜地看着我道:“你瞧他这小脸瘦的,这一路车马劳顿,又病了一场,好容易今儿个好些了,还吃不下饭。得亏我从京师调几斤雪参熬着粥,现下就哄着他能多吃一口,我也好放心些。可这雪参也没提防带那许多……”

那端木一听,忙笑道:“少主子放心,雪参虽难得,小的那倒还备着有,回头差人送来便是。”
“那多谢一。”沈墨山转语调,道:“你瞧他穿白狐皮的是不是飘逸若仙?这等风姿,想你这老小子也是平生未见。”
“是,是,易公子人中龙凤,与少主子您是天生一对。”端木笑得脸都有些僵。
“是吧?嘿嘿,我也么觉着,”沈墨山笑嘻嘻地道:“我几日琢磨着,除了狐皮,还得给他弄件紫貂毛的试试,你也知道,那紫貂毛皮最是细腻,毛出得好,没一根杂的可不好找。早先我倒有一件,可一转眼又不知搁哪去了……”
“少主子何需找去,属下现成新得了件紫貂毛的,阖府上下,没人配穿,也只有易公子这帮人物,才能陪衬得起。”
“哎呦端木,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啊,”沈墨山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眼珠子一转,又叹道:“你不知道,长歌吃东西可刁,我这里没个好厨子……”
“属下府里有,属下府里现有做榆阳菜的好厨子,今日立即打发他过来。”

“我瞧着长歌身上……”他还待要继续敲竹杠,我见那端木一张和气生财的脸已经成苦瓜状,心中又好笑又不忍,便开口道:“墨山,天色不早了。”
他意犹未尽地道:“正不巧,我们赶着出门,回头有事咱们再聊啊,回见回见。”
他也不等对方作何反应,只管扶了我上车,对赶车的伙计道:“走吧。”

车子一驶出数丈,沈墨山便捧着肚子笑滚在车厢里。
我也忍俊不禁,却还是道:“噤声,那人会听见的。”
“你是不晓得,那老家伙是出了名的老抠,却偏偏奸猾无比,门里头弟兄给他起了个诨名,就叫过油鼠,指此人滑不留手,等闲敲不到他的竹竿。”他嘿嘿低笑,道:“老子八岁那年,跟着徐二叔来榆阳城认认这些门里的老人,拿他宅子里的一小袋玉米粒喂鸽子,老小子心疼得跟割肉似的,竟跟老子一粒一粒算,借出五十六粒,按两分利,回来得还他六十七颗半,多一粒少一粒还不行。”
我听得呵呵直笑,道:“我算是知道你抠门的渊源何在了。”
沈墨山也不觉尴尬,一把捞过我啃了口,道:“我这点道行算个屁,跟他一比,那就是做善事的冤大头。”
我摸着他下巴新长的胡渣道:“那这就奇了,为何此人今次如此大出血?”
“瞧着吧,他肯定有事求我。”沈墨山笑呵呵地道:“肯这么大手笔,这个事还不小,哎呦,你个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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