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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121)+番外


我却不接,道:“管萧我只用来杀人,怕您听了受不住,还是换瑶琴吧。”我抬头对沈墨山微笑道:“没事,就弹一曲,娱乐下叔叔们,是我做晚辈的礼数。”

第 54 章

琴秋听我此言,脸色一变,却自持身份,淡淡笑道:“既如此,我等就洗耳恭听了。”
“如此,长歌献丑。”我微微一笑,示意宝叔将房内闲置的一张瑶琴抱来,我放在身前几上,坐直了身子,调了调间,正要拨弦。
却听“嗡”的一声,沈墨山拂袖压住琴弦,痞气十足地道:“ 对不住啊各位叔叔,我老沈家的规矩最是护短,断无勉强我的人在人前做事的道理。琴叔叔,抱歉,今儿这个琴啊,我不准他弹。”
“哟呵,小兔崽子还跟我叫板了啊,”琴秋笑了起来,负手而立,道:“怎么这就是你老沈家待长辈的规矩?我承你的情,听你叫了十几年的叔叔,难道,连一首曲儿都不配听?”

沈墨山哈哈大笑,道:“您不用言语激我,今儿我还就反映话撂这了,您要差遣我,要人要东西,侄儿二话没说,立即给您收拾好了,献到您跟前,就怕您不赏脸要。您但凡要有些个什么要,再难侄儿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替您办了,保管办得美美的,只让你满意。谁让侄儿叫了您十几年叔叔不是?可咱们同是公子爷门下呆了许久,旁的不敢说学会,讲理这一条,总得入了心吧?亲叔侄还在不过一个理字,更何况墨山承着众人厚爱,叔叔辈的一个手指头可数过来。若是个个端了架子,想起来一出是一出,可劲折腾我们家小黄,那我还是趁早带了他,乡下耕田去得了。不是不孝敬您,实在,您也得给侄儿一个孝敬得起的机会不是?”

他算盘珠子一般滴溜溜地一番生意场上的话说下来,徐爷先憋不住闷笑出声,宝爷也含笑不语,琴来脸上阴晴不定,似也没料到沈墨山护短到这个程度。再说下去必然是撕破脸,他一个长辈,没由来的为难我,自己也知道说出去不好听;但若就此罢休,却又不甘,只冷哼一声,冷冷地道:“真真出息了,老徐,沈家出了这么个痴情钟,沈大首领泉下有知,当万分欣慰吧?”
“欣慰不敢说,至少没丢了他的脸。”徐爷哈哈大笑,道:“墨山,说得好,咱们盟里的男儿,若还不能护着屋里人,算有个鸟本事?想当年……”

“升哥,别紧跟着添乱了。”宝爷轻声打断他,微笑着道:“琴秋,说到底,长歌便是跟了墨山,可也不是卖他,他若尊称你一声,那是卖墨山的面子,若不收,原也跟你一点关系没有,没得平白为难人的道理。公子爷派你来,到底要赐何药,传什么话,你便快些吧。”

“我现下不乐意了。”琴秋冷笑着看向我,道:“长歌若不赏脸,我也没兴致做那传话筒。”
我叹了口气,拂开沈墨山的袖子,淡淡地道:“要我弹本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瞥了他一眼,笑了笑,伸手道:“多谢纹银一百两。”
他一愣,道:“你说什么?”
“京师第一琴,明码实价,琴资一曲一百两。”我微笑着道:“本来我病中弹琴,要加收五十的,但您是墨山的长辈,这多出来的,就不好收,也算我孝敬您吧。”
他脸色一冷,直直盯着我,就在我以为彻底惹恼他之时,却见他垂下头,双肩耸动,不一会,压抑着的闷笑声传来,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屋内其他人也随之而笑,沈墨山磊是开心,抚着我的肩膀道:“不错不错,耳闻目睹之下,过来有我之风。”

“有趣,墨山,你果真找了个好玩的。”琴秋笑过了,真从怀中换出两个金锞子,放在我面前,笑道:“没带现银,使金子先抵着罢,长歌公子,请了。”
“琴秋前辈,请坐,长歌这便开始。”我笑着低头拨弄琴弦,对沈墨山安抚一笑,抬起右手 ,大大方方现出断指,沈墨山会意,将我放在他此处的指套取来替我载上,低声问:“真不碍事?”

“无妨。只是娱乐,又不性命相博。”我低笑着安慰他。
我低头弄弦,调子起转,却是那一日在明德山庄,邬总管求弹奏的《越人歌》。
这首调子苍凉浑厚,我天启朝中人根本闻所未闻,当日瞥见琴谱即为心折,此谱曲一路,与我所思所想,皆是同理。只是再细琢磨该曲,便会觉着内里粗粝太多,仿佛磐石硬生生被人劈成 两半,那等沙砾的质感,却并不是描述情感,倒像壮士断腕,慷慨赴死般。我改了些许,使其生硬之处更为顺畅,却不减其雄浑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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