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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8)

作者: 雨林 阅读记录

陆微道:「我不喜欢被人算计。」

陆老太太微微有些吃惊,陆微素日性情爽朗,即便别人得罪了她也多是一笑置之,今日的行为却是针锋相对,十分犀利。她想了想,招手让陆微靠近了,搂着她柔声说:「他们惹得微儿不高兴了?」

「女儿家名声重要,他们这样鬼鬼祟祟,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你说得对。」陆老太太欣慰地看着孙女,她一直担心陆微过于坦荡,将来落了小人的算计,如今见她这般强势,虽然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高兴,「既然微儿不喜欢他们,那祖母为你撑腰。」

陆微依偎在陆老太太怀里,心中一片宁静,这样很好,护住了自己,就是护住了祖母,这样的好日子,不会有谁来破坏。

二更时分,王保家的从主院退下,回到自己家中。她是王氏跟前得脸的下人,因此分到了一所两进的小院,院中还有水井厨房,与外面小康人家也不差什么。

她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儿子王金,只道又是吃酒赌钱去了,骂了几声便自己去睡,半睡半醒间忽然脖子上一疼,等醒来时已经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一灯如豆,发出黑黄的光,灯前坐着一人,却是赵骞。

王保家的吓了一跳,脱口道:「大公子?」

赵骞漠然地看着她,微一侧头,黑衣蒙面的林战便上前问道:「公子问你,赵昱的生辰是不是天庆四年三月初三?还有,侯夫人当初怎么进的门?」

王保家的大吃一惊,赶紧笑道:「这是从何说起?二公子是九月的生辰……」

话未说完,林战立刻从阴影里拖出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摔在脚下,王保家的一看,不是王金又是谁?

王保家正待扑过去,林战一脚踢在王金身上,王金疼的身子乱扭,嘴里却塞了麻核说不出来,只听见闷闷的哼唧声。王保家的忍不住喊起来,说:「大公子,你问的实在莫名其妙,况且这事跟我儿子什么相干?」

林战说:「说实话,不然我就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来。」

王保家的叫道:「天地良心,我说的就是实话……」

一语未了,林战已经拽起王金,不知怎的一拧,王金左手大拇指便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折向了手腕处,王金浑身哆嗦,偏又叫不出声,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王保家的惨叫了一声,大声说:「大公子,你就不怕我告诉夫人?」

林战立刻拿起右手拇指如法炮制,王金猛地一挣,两眼上翻,竟是昏过去了。

王保家的再不敢顶嘴,忙叫道:「二公子的确是三月初三生的!」

林战停了手,看向赵骞,赵骞幽幽问道:「王氏如何与侯爷勾搭成奸的?」

实话一旦说了开头,便再也守不住了。王保家的面如死灰,瘫在地上说:「夫人跟先头的林夫人是闺中旧友,当初常来探病,一来二去就……」

赵骞问道:「先夫人的病跟王氏可有关系?」

王保家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林夫人是生产时落下的病。」

赵骞冷冷盯着她,又道:「既没关系,王氏怎么就敢怀上孩子?她有多少把握先夫人会过世,她能进门?」

王保家嗫嚅道:「王家落魄,夫人原本也没指望能进门当正室,就想着林夫人仁慈,只要有了身孕肯定准她进门,哪知道林夫人知道后生了大气,后来竟然殁了……」

赵骞一双手攥得骨节都发白了,沉声问道:「先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王保家的不敢看他,低声说:「夫人知道有身子以后就跪在林夫人床前求她让自己进门……」

王保家的跟着便听到几声沉重的呼吸,心下越发害怕起来,说起来也算是杀母之仇,赵骞不会先杀了自己母子泄愤吧?顿时浑身瘫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久,她听见赵骞冷冷说道:「放她们回去。」

王保家的低低地啊了一声,此时才发觉满脸又是汗又是泪。

林战提起王金往她跟前一扔,道:「别人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王保家的一把抱住儿子,急忙说道:「我儿是酒后跟人争吵挨了打。」

林战道:「王氏的脾气你比我清楚,若让她知道你出卖了她,嘿嘿。」

王保家的想起王氏的狠辣手段,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本能地说:「我死都不说!」

林战点点头,突然抬高声音道:「滚!」

王保家的母子走后,赵骞半晌没有动静,林战犹豫许久,正待要问,忽听赵骞说:「告诉林绩好好盯住陆微,我要知道她消息的来源。」

初一日,天朗气清,宜出行,宜会友,东方为利。

陆老太太亲自送陆微到大门外,殷殷嘱咐道:「这次特意看了黄历挑的日子,车马也都检查过的,你不要害怕,安心上学去吧。」

重活一次,陆微对念书一事已不像前世那么看重,但为了陆老太太一片慈爱之心,她还是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念书,不给祖母丢脸。」

八宝翠盖车一路向东,奔向京中闻名的刘家女学。这刘家在京中也是一段新闻,因为他家最出名的不是现任家主国子监祭酒刘晟宏,而是因为刘晟宏的姑姑,当今圣上亲口称赞为「当世班昭」的刘大家。

刘大家学识渊博,能文善书,在闺阁时便是京城着名的才女,可惜命运坎坷,两次定亲对方都意外夭亡,从此立誓终身不嫁。因她才名远播,宫中太后便召她入宫为众公主授课,夤缘得了今上的赏识,天下闻名。如今刘大家已经出宫,只在家中教养刘氏女儿,京中富贵人家但凡能说上话的,都要送了女儿到刘家女学求教。

陆微在女学门前下了车,独自带了书箱进门,女学的规矩,但凡入学的,一切都要自己动手,不得带丫鬟伺候。只是等她踏进课堂后,却发一个意外之人,王玉宁。

陆微一刹那转过许多念头。想要进刘家女学,非但要有身份,而且要通过考试,王玉宁是如何混进来的?她来,是奔着自己,还是已经换了别的目标?

王玉宁看见她时便已站起,笑道:「陆姐姐这边坐吧,咱们俩挨着。」

陆微笑了笑,果然在她旁边的书桌坐下。

还未坐定,门外又进来一个圆圆脸的女孩,一看到陆微,「哎哟」一声便拎着书箱跑过来,挨着她坐下道:「表姐,我早想去看你,偏生也病了前儿才好,母亲怕我过了病气给你,死活不让我去,你如今可大安了?」

这女孩乃是陆微舅舅抚远候杨毅的庶女杨妙清,今年刚刚十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节。陆微自重生以来,对亲情分外看的重些,如今见她眼中全是担忧,心下十分熨帖,抚着她的头发道:「已经好了,亏你还记挂着。」

王玉宁便凑过来说:「杨妹妹一直念叨着姐姐,听说我前几日见过姐姐,还问了我几次。」

杨妙清笑道:「表姐,这两天王姐姐十分照顾我呢,今儿咱们三个坐一起吧。」

女儿家的小心思,但凡要好的就要坐在一处,当下三个人挨着坐了,各自整理文具,王玉宁果然十分照顾杨妙清,一时帮她研磨,一时又替她打墨线格子,陆微忍不住想,难道赵家已经将目标转移到了杨妙清身上?她看看杨妙清一脸娇憨稚气,不由担心起来。

不多时学生已陆续到齐,刘晟宏的女儿刘妤素来与陆微交好,见了她便笑道:「那回看过你之后,一直记挂着不知道你好了没有,多亏王妹妹告诉我说你已经没事了。」

陆微看了眼王玉宁,见她浅笑盈盈,看上去十分温婉可亲,亦且除了杨妙清,还有几个学生主动坐在她身边,似乎与她相处得不错,陆微不由暗暗称奇,原来王玉宁竟有如此好的交际功夫,只是不知她意欲何为?

只是不等她想明白,女夫子便已进门,澄澈双目往堂下一扫,众女子便都停止说笑,正襟危坐,陆微随众而行,只是心中暗暗提防,时刻留神王玉宁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