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唯妻是宠(25)

作者: 雨林 阅读记录

王氏一百个不情愿,但也知道二皇子的话违拗不得,只得应下了。

赵正爵又说:「你那个侄女,若是老二觉得好,娶了也罢。」

「不行!」王氏厉喝一声,转眼看见赵正爵一脸不满,忙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柔声道,「侯爷,我出身低微,拖累了你大半辈子,我可不能让阿昱也被拖累。」

「那可是你娘家侄女。」赵正爵毕竟心软。

「侯爷,」王氏仰起头,像年轻时一样满是柔情蜜意地看着赵正爵,「嫁给你我就是赵家的人,凡事都要为赵家打算,娘家的人再亲,也比不过你跟阿昱。」

赵正爵心里暖烘烘的,不管这个妻子怎么不好,对他总是一片真心吧。他搂住王氏,叹气道:「我知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阿昱请封世子的事,我慢慢想办法吧。」

王氏柔声应着,眼底却毫无暖意。想办法想办法,从她生下儿子之后赵正爵就说会想办法,十几年过去了,他想出什么办法了?还不得靠自己!

她习惯性地抬起手给赵正爵按摩,心里不住地盘算,陆微这条路看来是彻底走不通了,到哪儿再找个合适的下家?

赵骞按照往日的习惯拿起兵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眼前尽是陆微摔下时的场景,那么高的河沿,那么急的水流,万一撞到了石头,万一掉进了水里……

他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太让人不放心了。

他扬声叫林战,许久没人回应,这才想起已经将林战派去探听王氏母子的举动,只得又叫林绩。

半晌之后,才听见林绩喊着「来了来了」,只听声音不见人,赵骞又叫了一声,才见林绩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蓬头垢面不说,脸上还有几道细长的抓痕,扎煞着两只手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赵骞不觉黑了脸,问道:「你在做什么?」

「公子不是让我把那只猫养起来吗?」林绩欲哭无泪,「我抓了一下午都没抓住,快被它挠成筛子了!公子,咱们非得养吗?」

赵骞的心情突然就平和了下来。很好,原来猫都是这么不讲理,看来并不是自己不会跟她相处。他淡淡地说:「非得养。」

林绩是真的哭了,谁能告诉他用什么武功能抓住猫?

赵骞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道:「回来再抓,现在跟我去陆府。」

林绩顿时顾不上纠结猫了,担心地说:「公子,大夫说过你的腿不能乱动,上午已经牵动旧伤,还流了那么多血,你要是再跑去陆家,这两条腿就没法看了。你有什么话我去告诉陆微。」

「我自有分寸,走吧。」赵骞推动轮椅,慢慢向前滑去,白天那么多人在场,他连话都没单独跟她说过几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总要亲眼看一看才能放下心来。

陆府的山墙又高又厚,林绩有担心地瞧着自家公子,忍不住又说:「要不然我去叫陆微出来……」

话音未落,却见赵骞两只手在轮椅上一拍,身子斜飞而起,落在墙面一人多高处,跟着又是两手一拍,已经稳稳地落在墙头。

林绩张口结舌,公子也太麻溜了吧,怎么看怎么像翻惯了墙头的……

隔着薄薄的窗纸,赵骞看见那个惦念了一日的人正坐在窗下,摇曳的烛光衬得她纤长的影子朦胧虚幻,像是随时都会晕染进无边的夜色,再也找不着了。

赵骞抿紧了薄薄的唇。这种感觉真不好,总是抓不住、摸不着,又总是放不下。要是能像养猫一样把她养在身边就好了,他一定能护紧了她,不让她受伤,也不让她溜掉。

这念头像是突然蹦出来的,又像是酝酿已久。赵骞像是摸索已久的人突然找到了出路一般,心中一阵轻快,好,就这么定了!

他重又抬起头看着窗下的身影,默默为她打上了专属自己的标签,心情甚是愉悦。

忽听那人说:「碧桃,你下去吧,我累了。」

碧桃哭着说:「姑娘,奴婢想着侯府都已经提亲了,早晚是一家人,所以才答应帮二公子的,我真的不是贪钱!求姑娘念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饶我这回吧!」

陆微淡淡说道:「若不是念着从小的情分,你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银杏打了个寒战,姑娘真的是变了。也许自从姑娘逼着自己在忠心和姐妹情谊之间做选择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看着哭成泪人一般的碧桃,又觉可怜又觉可恨,若不是姑娘早有防备让自己缝了那张银票在碧桃衣服里,只怕现在哭的就是姑娘了。

「再不走我就叫人拖你出去。」陆微索性站起身,走到屏风后坐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碧桃心知无法,哭着说:「姑娘你好狠的心!」到底还是下去了。

陆微沉吟片刻,道:「银杏,你去看看她。」

银杏答应着来到碧桃的房间,碧桃一见是她,哭的红肿的眼中射出怨毒的光,冷笑道:「你来做什么?你害得我还不够?」

银杏摇头道:「谁也没害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想想姑娘素日待你的情分,你这么做值得吗?」

碧桃扑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陆微正坐着,忽听窗户轻轻响了几下。她一直不喜欢身边的人太多,所以每每让丫鬟在隔壁梢间等着传唤,此时是谁在敲窗?

推开镂花窗扇,院中空无一人。她狐疑地四下张望,忽地从暗中走出一人,轻声道:「是我。」

陆微猛然看到赵骞近在咫尺的脸,不由吃了一惊,脱口道:「你的腿都那样了,还跑?等着!」立刻缩了回去。

赵骞一时不知何故,愣愣站在当地,片刻后见陆微伸出一只胳膊,莹白的手心中卧着小小的碧玉膏,道:「这个你拿回去用吧。」

赵骞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连身子也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了。莫非是白天失血过多?他来不及细想,如实说道:「这个没用,我伤的是骨头。」

「那我明天请舅舅给你找个好大夫,他知道好多治跌打伤的国手。」

赵骞觉得头更晕了,好像有什么激烈的情感一直在冲击着他的心房,弄得他又想喊,又想笑,又想紧紧搂住眼前的人,好好摸摸她柔软的长发。

莫非是失血过多,邪风入身,有些疯癫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他摸了摸额头,果然很烫。确实是病了,他默默给自己的异常下了结论。

又陆微听道:「你快走吧,好好歇着,明日我找到大夫就带他去看你。」

「嗯。」赵骞应了一声,终于忍不住笑了。

陆微瞬间被耀花了眼。这个眼睛里闪着星星,英俊的不像凡人的是赵骞?面瘫也会笑?!

翌日一早,陆府的角门悄悄开了,一个婆子押着碧桃,推搡着上了一辆牛车,往城外驶去。

陆老太太漱了口,看看一旁沉默不语的孙女,开口说道:「你就这么把碧桃打发到乡下就算了?未免罚的太轻些。」

「我交代了庄头,到了之后打二十板子,养好伤就下地干活。」陆微淡淡说道,「她这些年跟着我,也是娇生惯养的,这么罚她不算轻。」

陆老太太想了想,道:「也罢,好歹是条性命,罚得狠了也损阴骘。你身边如今只有银杏一个大丫头,太少了些,从我这里再挑一个吧。」

「先不着急,我想慢慢挑挑看。」陆微其实是想找一个多少会些拳脚功夫的,她虽然学过入门的骑射功夫,但由于张氏的反对始终没有练过拳脚,所以这几次遇见危险时屡屡吃亏。她思忖了多时,如果身边有个能踢能打的丫头跟着,下次遇到紧急情况应该不会这么狼狈了。

她想了想,又说:「祖母,家里这些下人们,我想着最好都清查一遍,不然实在不放心。」

「都依你。」陆老太太有些感慨,孙女真的是长大了,说话行事都比从前周全,隐隐已经有她母亲当年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