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陆瞬间的就惊醒了。
然而面前的场景并不比梦里好上多少, 他瞬间浑身冰凉, 赵穆的手臂被他抱在怀里，啃食的血肉模糊。
赵穆本来想把手臂挣出来，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 他僵了僵, 接着若无其事的笑道：“这么早就醒了？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铁锈的腥甜味道不仅没有让裴陆感到恶心跟不适，反而带来一种兴奋的战栗。
裴陆眼睛绝望的瞪大, 胃里忽然一阵翻滚，他猛地推开赵穆冲进浴室，对着马桶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赵穆顾不得手臂的伤口，急急冲进去, 抱着一边吐一边嚎啕的裴陆安慰，“别怕，就是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裴陆闻到那股血腥味又开始呕吐，等胆汁都快吐完，实在没有东西可吞后，才瘫软在地上，哭着跟赵穆说“对不起”。
赵穆疼的心都揪了起来，他把裴陆抱起来，顾不上身上的脏污，只能轻轻拍打着他脊背，反复的说着毫无意义的安慰。
裴陆被这巨大的打击弄得浑浑噩噩，直到看见赵穆渗血的手臂才陡然清醒过来，他挣扎着下了地，想去拿消炎药来给他包扎，却发现自己满身脏污，只能急急的对赵穆道：“你等等我，我弄干净了就来给你包扎。”
赵穆笑着说好，目光紧紧追着他，对自己的伤口混不在意。
裴陆洗了个战斗澡，他随意的擦了头发，便着急忙慌的拿着药箱来给赵穆包扎，
手臂上的伤口的狰狞，不规则的齿痕遍布，有些地方咬的深了，能看见翻卷皮肉，裴陆一阵心悸，别过头深呼吸，过了好半天，才强忍住难受，小心翼翼给赵穆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上完药，看见赵穆因为绷带变粗了一圈的手臂，裴陆眼圈又红了。
赵穆把他拉到怀里，呼吸着他的气味，轻声道：“没什么的，一点都不疼。”
裴陆抽了抽鼻子，跟他蹭了蹭，忽然说，“哥，你送我走吧。”
环在腰上的手臂猛的收紧，赵穆沉默不语，手臂上青筋暴突，狰狞吓人。
赵穆试图转移话题，“你瞎说什么，基地研究出了新的疫苗，你不会有事。”
裴陆摇摇头，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说：“我不想再这样了，我怕有一天醒不过来，我就不是我了。”
一滴眼泪砸在赵穆胸口，他一颤，良久，终于艰难的承诺，“好，现在还早，再等几天好不好？”
裴陆点头，沉默的抱紧他。
……
裴陆第二次“睡着”后再清醒过来，就知道离开的时间到了。
赵穆的脸绷的死紧，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裴陆倒是看起来脸色都好了一些，他笑着搂住赵穆的脖子，跟他嘴唇贴着嘴唇，“哥，你不亲亲我吗？”
赵穆眼中泛起波澜，在他唇上贴了帖。
裴陆主动伸出舌尖舔他，赵穆微微张开嘴接纳他，让他在自己口腔中讨好的舔弄。
裴陆亲了一会儿，赵穆却一直不肯配合他，他轻咬了赵穆一下，赌气的收回了舌头，“我要你亲我。”
赵穆抿唇，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捧起他的脸用力亲了下去。
赵穆技术很好，湿滑的舌头缠绕着裴陆的舌尖，带着他一起纠缠起舞，透明的银丝顺着嘴角流下来，两人却恍若未觉，激烈的索取着对方。
裴陆闭着眼，被赵穆压在床上，手脚都紧紧的缠在赵穆身上。
身体火热，理智却冰凉。
他在喘气的空隙说，”哥……“
赵穆一顿，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放开他，吻的愈加凶猛。
裴陆整个人昏昏沉沉，灵魂像脱开身体，旁观着两具身体交缠相拥，赵穆一边吻他，一边把手缓缓按在了他的后脑上。
然后，紧紧缠绕着他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
赵穆却没有停下，继续吻他，只是再如何高超的技巧，也得不到身下人的任何回应，啧啧的水声都变得寂寥起来。
裴陆闭了闭眼，选择了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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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穆按照裴陆的要求，将他的尸体火化，骨灰埋在了梧桐树下。
尸体火化的时候，许晓玉他们才得到消息，前来吊唁。
赵穆全程沉默着，直到抱着骨灰离开，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后来，他便一直待在了那座别墅里，无聊的时候就去跟裴陆说说话……偶尔也会出去一趟，然后带回一些开的正好的鲜花，他把那些花种在了裴陆周围，一年复一年，别墅的小花园里，便开满了鲜艳的花朵……
*******
裴陆从营养舱出来，满身都是疲惫，脑子里嗡嗡作响，像被引爆了几百个二踢脚，炸的他满脑袋星星。
他疲惫的按了按额头，起身去浴室冲洗。
666追在他身后，眼神担忧，却又惟恐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只能沉默的守在浴室外，小爪子不安的刨着地板。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裴陆站在莲蓬头下，任由温热水流从头顶一直冲刷到脚底。
他觉得很累，从心底散发的无力感从醒来后就一直揪着他的心脏，催促着他去做什么，最终却又连方向都找不到。
……水声停歇，裴陆随意裹着浴巾，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脸颊丰润，肤色健康，眼神却暗淡无光，一脸的丧气。
他摸了摸镜子的自己，又定定的看好了好一会儿，才出门。
666见他出来，立刻狗腿的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问他，“你还好吧？”
裴陆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666一愣，斟酌道：“这次的任务……没有完成。”
听见这个回答裴陆楞了一下，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意外，他笑了笑，“我先休息一会儿。”
说完连头也顾不上擦，倒头便睡。
666在他旁边发了一会儿愁，也挨着他休眠了。
……
裴陆沉沉浮浮，像在一艘船上，河两岸的风景时而远时而近，裴陆努力的睁大眼看着，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从面前飞快的划过，又飞快溜走。
他头痛欲裂。
庞杂的记忆涌入大脑，轰鸣着让他头痛欲裂，几乎要承受不住。
裴陆把自己缩成一团，嘴里呜呜呻吟出声。666焦急用爪子拍打他，“裴陆，裴陆？醒醒！”
裴陆茫然的睁开眼，黑色的瞳孔没有焦距，666小巧的白色身体印在他黑色的瞳孔里。
666被他吓到了，小心翼翼的又拍了拍他的脸颊，“醒了吧？”
裴陆眨眨眼睛，梦里的记忆海啸般淹没了他，裴陆一动不动的，过了好大一会儿，忽然露出狂喜的表情。
他猛的掀开被子跳起来，还在被子上的666被他整个掀了下去，心惊胆颤的看着他又冲进了厕所。
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
裴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无比清晰 ，那层若有似无的纱终于被揭开，模糊的记忆此时无比清晰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我想起来了……你叫穆修……”
“穆修……赵穆……”
裴陆慢慢咀嚼着两人的名字，心中一会儿充满了欢喜，一会儿又满是惆怅，镜子里的人又哭又笑，裴陆全然不觉。
他把脑海中的记忆全部回忆过一遍，心中的怀疑越发浓重，他眨了眨眼睛，镜子里的人也眨了眨眼睛。
镜子里的裴陆说，“我会找到你的。”
第87章 现实世界
·裴陆花了三天时间才把混乱的记忆梳理顺了。
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人, 可是男人的影像却在记忆中一点一点的重合起来, 刨除干扰性的外在, 他们在某些习惯还有爱好上惊人的相似。
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
裴陆枕着手臂, 有些圆的眼睛眯的细长, 像一只闻到了味儿小狐狸。
他决定先从666下手，直接问肯定不行, 只能旁敲侧击的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