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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扫墓(55)+番外

我实在喜欢他如此善解人意,便是没有失忆的痛苦,可却也能因为这三言两语,而心里热乎起来。我抬头冲他感激一笑,他目光深邃,专注地看着我,半响才说:“而且有种说法:人在临死前那一刻,你的整个一生会在眼前过一遍。不过这是无法确证的,人死都死了,你怎么知道,他临死前那一刻在想什么……”

我心不在焉地听,却想除非有人跟我一样,移魂还阳,方有发言权,只是,便是有我这样的人,又怎肯说出自己乃借尸还魂,重生于世?

我一抬头,正撞进他柔柔的目光中,周遭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暧昧,我前世今生,从未有人,带着如此满盈若水的目光,欲说还休地看着我,我的脸颊不由自主有些发烫,忽然意识到,他搭在我手背上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轻轻握住。我勉强一笑,想将手抽回,却被他一把攥紧,我微吃惊,说:“陈先生,你这是……”

陈成涵只是深深看着我,一言不发,呼吸有些急促,说:“简逸,我……”

他尚未来得及说完,却听一旁有人讥讽而慵懒地说:“真是了不起啊,所谓的后生可畏,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脸色一变,那把优雅如大提琴一般的低音,慢慢地靠近了过来,似乎还带着笑:“这位,应该是陈三公子吧,不错不错,果然够份量,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人玩拖手仔(拉手)。”

第22章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狂风暴雨抽打在脸上身上的疼痛,仿佛看不见的鞭子,鞭鞭见血。

然后,在重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刮风下雨,我都会止不住地全身疼痛,即便将自己埋在棉胎中,即便服用止痛片,按摩,擦药酒,做理疗,用上一切能用的方法,但疼痛仍然无处不在。我于是明白,疼痛的馈赠,不仅来源于简逸脆弱的身体,还根植于,我的灵魂深处,那里由于曾经的剧烈疼痛生生撕开一道裂缝,只要刮风下雨,寒气便自四面八方侵蚀而入,我的身体,用不可逃避的疼痛,复制前世那最后一场雷雨之夜的恐惧。

再然后,我花了很久很久,来适应作为简逸的身份,说服自己接受简逸的命运,我无法将属于林世东的恐惧驱逐出体内,于是,我只好将它封存在某个角落,不为人知,渐渐的,也不为自己所知。

我以为,我终于不再是林世东。可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不过是因为,没有看到他,没有看到,我前世昵称为“小清”的男人,没有机会重温,由这个男人带给我的灭顶之灾。

“怎么,简先生,不认识我了?还是不肯赏脸?给个机会大家下嘛,怎么说,我们都有一位共同的朋友不是吗?”

那声音带着嘲笑的口吻,又再响起,我微微闭上眼,僵硬着背脊,手心无法抑制地颤抖。忽然手上一热,却被陈成涵的双手包裹握住,他担忧地看着我,小声用法语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还好,”我勉强摇摇头,心知自己现在肯定苍白如鬼:“麻烦你,送我回去好吗?我够锺吃药了。”

“好。”陈成涵点点头,站起身对我身旁那人礼貌而疏远地说:“对不起先生,我的朋友现在感觉不是太好,我需要送他回病房,改天再聊好了。”

尽管背着身,我却仍然能感到林俊清目光死死盯着我,我不加理会,伸出手给陈成涵,他顺势扶住我,正待走开,却听见林俊清喝了一声:“怎么,这就想走了?果然是没教养的穷鬼,你妈没有教你做人的礼貌吗?”

我一下站住,困难地深呼吸,俊清,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你现在鄙陋至此,连我最恨的那些仗势欺人,人身攻击的伎俩都毫不犹豫耍了出来?我才要问你,林家家教那么多年的培养熏陶,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我花了大把钱请人教你礼仪,教你廉耻,教你做人的自尊和骨气,我一死,你就全部还给地下的林世东吗?

我呼吸艰难,手脚发颤,呆了一呆,叹了口气,对陈成涵低声说:“别理会他,走吧。”

陈成涵大概深觉诧异,却仍然担忧我为多,忙点点头,强有力的胳膊架着我,便要离去。却见眼前一花,一人挡在我们前面,我低着头,只看到一双鳄鱼皮手工皮鞋,上门是笔挺西裤,再往上,是纤尘不染的白色医生袍。我尚未说话,却听见陈成涵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道:“你要怎样,你没看见病人脸色不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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