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守不可思议的看着覃老爷子,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觉得自己会放过覃锋?
“你觉得,覃氏的股份能换覃锐的一条命?”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放过你小叔。”
覃守嗤笑,怜悯的看着床上行将就木的老人,“你还不知道吧,覃氏40%的股份已经在我手里了。”
“而且......覃氏的股票,很快就会变成一堆废纸。”
覃守一笑,“你说,我要一堆废纸做什么呢?”
覃老太爷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浮肿的眼眶都突了起来,额头上青筋直冒,“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想让覃家给我母亲陪葬。”
覃老太爷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你会遭报应的。”
覃守嗤之以鼻,“你们都不怕报应,我怕什么?”
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覃老太爷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脸色难看至极,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
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覃守无动于衷的样子,覃老太爷没办法,只能拉下脸求情。
“我没几天好活了,你就不能看在我的情面上,放你小叔一条活路吗?”
“当年你们怎么不放我母亲一条活路呢?”
覃老太爷一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颓丧的倒在床上,不在看覃守一眼,苍老的脸上皱纹横生,只剩下濒死的暮气。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覃守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就听说覃老太爷没了。
覃锐还没放出来,丧事只能由覃锋独自操办。覃家现在四面楚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大多避之不及。
覃老爷的葬礼办的隆重,去的人却没有几个,偌大的会场冷冷清清的,只有不停歇的哀乐还在回响。
覃锋守着灵位,呆愣楞的坐在位置上。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却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懦弱了这么多年,此刻压着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痛苦。
“报应。”
把怀里的灵位仍在地上,覃锋神经质的大笑,“你们活该,活该!”
“这都是报应......”
空旷的会场里,没有人回应,只有一遍又一遍回荡的回声。
覃守没有出席葬礼。他跟覃家早就撕破了脸。现在掀开这层遮羞布,也不算什么。
倒是苏钰知道了,还巴巴的跑过来安慰他,担心他心情不好。
对于主动送上来肥喵,覃守自然不会拒绝,两人腻乎了大半天,覃守才不经意的道:“明天,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妈吧。”
苏钰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时立刻笑了开来,用力的握住覃守的手,“好。”
墓园之前已经来过一次,崽崽的骨灰就葬在这里,苏钰倒是没想到,覃守的母亲也在这里长眠。
苏钰整了整衣领,怀里抱着一捧纯白的百合,略紧张的跟在覃守后面。
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安,覃守安抚的笑了笑,“我妈......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会喜欢你的。”
苏钰认真的点了点头,回了覃守一个笑脸。
半人高的墓碑静静的矗立着,苏钰把花轻轻的放在墓碑前,小心的用眼角瞟覃守。
第39章 小奶喵
“看什么,”覃守失笑,在墓碑前盘腿坐下来,“你也坐。”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挨着坐在墓碑前,这个高度正好可以平视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很年轻,五官不是那种很出色的类型,但是组合在一起,看上去让人很好舒服,总感觉会是个很温柔的人。
心里这么想的,苏钰也这么说了,“伯母,看着是个很温柔的人。”
覃守怀念地看着照片上的人,嘴边的笑容淡淡的,“她就是太温柔了。”总是为别人考虑,不会顾及自己。
“还叫伯母,你是不是......该改口了?”覃守戏谑道。
苏钰涨红了脸,看见覃守眼底的期待,还是忍住羞赧,对着照片认真的许诺,“妈,以后覃守就交给我照顾吧。”
少年对着照片说话的样子认真的可爱,覃守心里一软,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毛茸茸的大头在苏钰脖颈间蹭了蹭,覃守闷闷道,“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苏钰有些的窘迫的挣了挣,总感觉当着人家母亲的遗像太不庄重了。
倒是覃守毫不在意,把人往怀里按了按,语气里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道:“我妈最疼我了,看我们这样她才放心。”
苏钰无语的拽了拽他的头发,转过脸不好意思再照片的方向。
两个人静静的抱了一会儿,覃守忽然道:“你想知道我爸妈的故事吗?”
苏钰一愣,给身上的人顺了顺毛,“你想说我就听。”
覃守父母的故事并不复杂。隐藏身份求学的的世家公子,看上了温柔的灰姑娘。
覃守的母亲是孤儿,性格温柔又坚韧,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国内一流的大学。也是在学校里,跟覃守的父亲覃锋,相识相恋。
覃锋的家庭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孤女,但是向来孝顺的覃锋,为了娶王若不惜跟父亲对抗。
覃锋作为长子,不管是能力还是学识都挑不出错来,如果不出意外,覃家家主的位置就是他的。
覃老太爷拗不过儿子,只能认了这桩婚事。
而之后的的十年,两人也的确过得幸福,王若是个有能力的女人,把覃家老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婚后一年更是生了覃守,家庭和谐美满,覃锋没有后顾之忧,在公司里表现也更加亮眼。
覃锋接班人的身份得到了股东的认可,老爷子也很满意。
一切都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说到这里覃守顿了顿,眼底有一瞬的猩红,声音嘶哑,“如果不是覃锐......”
如果不是覃锐,他怎么会家破人亡。
事情的转折要从他十岁那年说起。
那时候王若怀孕五个月,覃锋一次外出应酬,喝醉了酒被人设计,跟别的女人滚在了一起,却恰好被王若撞见了。
王若怀第二胎的时候情绪就不太好,又撞见丈夫出轨,原本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她的情绪几乎崩溃。
覃锋事后清醒过来也很后悔,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不想刺激怀孕的妻子,覃锋选择住在了外面。
怀孕五个月正是脆弱的时候,王若先是撞破丈夫出轨,后是面对丈夫避而不见,加上有心人的煽风点火,王若的产前抑郁症更加严重,极度情绪化,变得疑神疑鬼。
然后覃锐出面找了心里医生来给王若治疗。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覃守紧紧地抱着苏钰,似乎在用力的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最后王若的抑郁不仅没好,反而因为心理医生的刻意诱导以及药物的作用,最后情绪激动的之下选择了跳楼。
覃守赶到时,只来得及看到母亲跌落的身影和满地散开的鲜血。
就因为覃锐的贪心,母亲跟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这叫他如何不恨。
覃锐不死,不足以慰藉亡人。
苏钰没想到当年的事情如此惨烈。
心疼的用力回抱住怀里的人,苏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那么小的时候就目睹了母亲的死亡,跟仇人朝夕相对了十多年,一直隐忍不发,他的心里又该是多痛苦?
苏钰不敢去问。
“你还有我。”
苏钰唯一能做的只有安静的陪伴。
“嗯,幸好有你,”
覃守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的浓墨逐渐化开。
苏钰是他的光,如果不是苏钰,覃守原本的计划是根覃家的人同归于尽。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能让他觉得留恋的人或者事。
维持他正常的、理智的活下去的,只有对覃家人的恨。
等覃氏覆灭,带着肮脏的覃家人一起下地狱,只是他原本的想法。
活着或者死去,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