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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晋阳(38)+番外

一块撕下来的蓝锻衣襟。

“这是公子爷从牢里托人带给奴婢的,衣襟衣襟,襟景谐音,他说的是,让奴婢来找景王爷您啊,我们公子爷,虽然看着冷面冷心,可那心底,实在是把您当成唯一可以信赖求救的人啊。”

摩挲着这块缎子柔软的质地,想着那风华绝代的男子,他莫名地怦然心跳,攥紧了手,一言不发,坐上轿子离开。

于是,当天晚上,他拿了先帝御赐的九龙夺珠金牌,去了天牢。

天牢比起民间的牢狱,可能要干净许多,但那常年不见阳光的阴寒之气,那种扑鼻而来的发霉味道,仍然让萧宏图掏出丝帕,掩住了口鼻。

来的时候,他特地挑选了件不起眼的灰鼠皮斗篷,兜着的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绕是如此,当他亮出先帝唯一御赐给皇子的九龙夺珠金牌时,那牢狱护军统领,仍然吃了一大惊,跪下去恭敬行了礼。

萧宏图心底有些不耐烦,更多的是对那扇紧闭的牢门之内,对要见到那个人,有些按捺不住的迫切。他打断了该统领的话,只说了一句“不用你,找个手下,悄悄的,引我去见晋阳公子。”

那统领不敢怠慢,亲自吩咐了可靠的下属,掌了灯,拿了钥匙,领了萧宏图,穿过狭长而幽暗的过道,打开另一扇牢门,领他来到内里一处牢房前,守军低头回道:“启禀爷,晋阳公子就囚禁于此。”

萧宏图点头,示意他下去,才不急不慢地抬头,却只第一眼,就被牢房中的人深深吸引住。

他身上的衣服明明皱褶破烂,狼狈不堪;头发明明披散身后,有些凌乱纷飞;他的脸色,明明苍白中带着憔悴,犹如浸透了水的上等青瓷,隐隐露着冷淡和疏离;他的眼睛,明明没有当日看来那么神采奕奕,流淌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站在那里,朝你淡淡微笑,你却会莫名觉得,牢里的光线骤然间提亮了;那原本挥之不去的阴暗冷湿,仿佛在骤然间,可以被忽略,可以被忍受,仿佛雨落寂地,仿佛风过花隙。

他仿佛等待了许久,看见萧宏图,微微一笑后,轻声道:“王叔,你来了。”

他的口气,就像是他们约好了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起品茶踏青一样。

萧宏图情不自禁,露出许久未见的温柔笑容,对那个监守道:“开门,退下。”

门开了,萧宏图走了进去,视线没舍得从他身上移开,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气色不好,怎么回事?病了么?”

他说完这话,才顿觉察觉不妥。萧墨存倒似乎不以为意,摇摇头,道:“又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娇贵。”

萧宏图看看牢房周围,再看看那稻草床上,一应被褥枕席全无,不禁皱起眉头,也不及细想,解下身上的灰鼠斗篷,披到萧墨存肩上,道:“天冷,还是多保重为好。”

萧墨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夜寒入骨,实在没有必要抗拒这一袭带了人体温度的斗篷,遂裹紧了些,笑笑作揖道:“谢王叔。”

萧宏图掩饰一样咳嗽一声,退后了一步,换上公事公办的脸孔,问:“知道我为什么来么?”

“难道来放我出去?”萧墨存戏谑地问。

“你说呢?”

萧墨存仍然微笑,摇了摇头,道:“你不是。”

萧宏图沉默了,良久问:“为什么?”

“王叔,墨存不是以前的墨存了。”萧墨存想了想,回答道。

萧宏图微微叹气,道:“我知道你不同以前了,按说你也大了,心思自然不同,但有一样,你记着。”

“什么?”

“不要心存非分之想。”

萧墨存瞪着他,忽然间解嘲一样笑了起来,道:“这就是您的来意?”

“不,”萧宏图摆摆手,欲言又止道:“我只是,只是,单纯来看看。”

萧墨存点点头,道:“多谢王叔。”

“谢什么?”

“不作无谓的说客。”他拂了拂宽大的衣袖,淡淡地道:“王叔,皇上下了朝,发了大脾气?”

萧宏图奇道:“你怎么知道?”

“不发脾气,单单是锦芳找您,您怎么会到这来看侄儿?”

萧宏图凝视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缓缓道:“看来皇上低估了你,我也低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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