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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晋阳(287)+番外

果然,是什么也带不走的啊。

萧墨存静静地对自己笑了下,睁开眼,负手而立,傲然对着那刑堂主事道:“萧墨存这一生清白无垢,岂能受那等卑下之刑?”

“放肆!盟规如此,岂有你挑三拣四的份?”刑堂主事踏前一步,大声喝道。

“便是到了金銮殿上,对着皇帝和满朝文武,该怎么说,我也会怎么说,放肆与否,还轮不到您来指教墨存!”萧墨存不再留情,对着沈慕锐讥讽一笑,道:“今日不过是个水陆道场,你便能由着这等宵小欺压与我,若他日真让你荣登大宝,你又要置萧墨存与何地?”

沈慕锐脸色难看,正待拿道理分辨,却被他一阵肆意笑声打断。记忆中的萧墨存,从来只是淡若清风,便是笑也极少笑出声来,哪里听过这等大笑出声。沈慕锐呆呆地瞧着这从未见过的萧墨存,只觉他浑身上下,随着笑容,绽放出一种极为鲜活的光彩,似乎浑身的力气,皆是这笑声,散发开来。少顷,那笑声渐渐低沉,落入喉咙处,几乎呜咽。萧墨存垂下头,脑后乌发,被山风吹拂脸上,遮住了半边容颜,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不为所动。过了一会,他飞快地扬起脸,双目微有红丝,脸上却毫无泪痕,白玉般的手指轻抚颈间,嘴角仍然挂着平素那抹淡然微笑,轻声道:“事已至此,情何以堪?可叹我自诩聪明,妄想要那万全之策,可这世上,有哪里有那万全之策?”

他柔柔地看着沈慕锐,眼中万千情意,如烟波流转,潋滟含光。在这一日的春日下,他淡淡地笑着,对沈慕锐说:“慕锐,你转过脸去吧。”

萧墨存猛地一转头,沈慕锐呆一呆,电闪雷鸣的瞬间,他忽然如醍醐灌顶,嘶吼一声:“墨存——”随即身形一展,如大鹏展翅一般,不顾一切地飞奔向萧墨存,却哪知一触到那人的胳膊,他已经颓然倒下,只接到那如凋零花瓣一般的白衣身躯。沈慕锐浑身冰冷,颤抖着摸上适才还慷慨激昂,转眼间却憔悴凋零的脸,那颈项之间,尚有被咬破的半颗黑色珍珠。沈慕锐不住拍着他的脸颊,声音抖得不成话:“墨存,墨存,怎么回事,你怎么了,你吞了什么东西,快吐出来,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

他点了萧墨存周身大穴,又试图将手指伸入他的喉咙抠挖催吐,可忙活了半天,萧墨存脸色却越来越灰白,越来越蒙上一层死气的颓败,沈慕锐手足无措,按住他的背心大穴,源源不断将内力输了进去,可那身子,拥在怀里,却明明一分一分的,变得格外冰冷。

“没,没用的,”萧墨存勉强掙着最后一丝力气,握住沈慕锐的手,断断续续地道:“白,白析皓给的,无,无药可救。”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沈慕锐疯狂地吼了起来:“你就如此恨我吗?恨到要如此惩罚于我?”

萧墨存努力地摇了摇头,微笑道:“不,不是,上,上回,皇帝,弄的那药,就已经没法解了,拖,拖着,不过是,为了,见,见你。现在,我,心愿已了,你,你我之间,隔了人命,再也,再也难以回头,不若,不若就这么别过……”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却嘎然而至,双目似是疲倦之极阖上,那握着沈慕锐的手,也悄然垂了下来。沈慕锐大惊,抓起他的手,一搭脉搏,却是入手冰凉,半点脉动也无,他浑身剧颤,伸手一探他的鼻息,却已是停了呼吸,再无半点人气。沈慕锐摇着头,浑身内力,拼命灌入萧墨存体内,却皆如石沉大海,毫无踪迹。

他一颗心仿佛也随之停止了跳动,只愣愣地抱着萧墨存,脑子里一片空白,忽而全身静脉血涌翻滚,内息紊乱,一股猩甜涌上喉咙,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只听到周遭一片惊呼之声,许多人蜂拥而上,茫然之间,却见到徐达升焦灼地伸手欲点他周身穴道,欲度真气勉他走火入魔。沈慕锐伸手止住了他,茫茫然道:“我害死了他,你杀了我,替他报仇吧。”

话未说完,后颈一痛,随即眼前一黑,陷入昏迷之中。

第116章番外——徐达升自述

我对那个男人无甚好感,也从未,想要表现好感。

初初听到那男人的名号,我正潜入京城。那个时候,晋阳公子正被传得神乎其神,满京师的茶楼饭庄,酒肆勾栏,尽在传那男人张得如何倾国倾城,如何冠压后宫,如何圣恩眷宠,如何恃宠而骄,终于被逐出宫。有关那男人的传闻中,无论是香艳旖旎还是叫横跋扈,皆非我辈所为,在当时,我就曾拍过桌子,骂道:“男色误国,老子要那天得了空了,非好好教训这兔儿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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