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2)
陆森从进门开始就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或者是，看着舒扬。
“你好。”舒扬放下手中的菜，主动伸手去和陆森握手。
“嗯……你好，我是沈晴的大学同学。”陆森有些僵硬地回应。
“快点坐下吃饭吧！好香啊。”沈晴兴奋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全然感觉不到饭桌上噼里啪啦的火花。
三个人吃得差不多了，舒扬正准备收拾桌子却被陆森拦住了，“舒先生，会打篮球么？”
“会一点。”舒扬淡淡地回答。
“沈晴可是我认识四年的好兄弟，我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把他交给你。和我打一局，你赢了，我就祝福你们。”
沈晴见状爽快地夺过舒扬手中的餐具，“好呀，这里我来收拾。舒扬你去和他打一场，不能输哦！”
陆森手指紧紧捏着椅背，看着舒扬吻了吻沈晴的额头，“好，”舒扬微笑，“等我回来。”
两个男人下楼，装模作样地打了几球，陆森突然开口：“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舒扬投进一个球，也停下了动作，“抱歉，陆先生，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沈晴等他们走后旋即甩下手中的餐具，一溜烟跑上二楼，从口袋里掏出解码器，插进书房的密码锁中。
“靠，快点！”沈晴握着解码器操作的手不断沁出汗液，呼吸也急促起来，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陆森教给他的解码程序，但这该死的锁就是打不开。
“快点！再快点！”
“我知道沈晴从大学开始就在进行创作，写的大部分是同性小说，而你，舒扬，我见过你的名字——在他的作品中。”陆森紧紧盯着舒扬，仿佛舒扬是一头危险的野兽。
舒扬没有丝毫慌张，他冷漠地看向陆森，“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他在毕业后找了个同名同姓的男朋友？”
篮球在地上弹跳的声音逐渐停止了。
“一个月前我联系沈晴，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陆森自顾自说道，“他不记得自己是作家，也不记得‘舒扬’是他书中的人物，居然还告诉我你和他同居……说实话，我真怀疑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舒扬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便转身欲走。
“是你夺取了沈晴的身份，反过来控制了作者吧？主角先生。”
舒扬站住了，空旷的球场只剩下空气流动的声音。
“滴滴——”
成功了！
沈晴如释重负般地打开了书房的门，环顾四周，却有点失望，“什么嘛，这里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沈晴懒懒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垂眼望向书桌上的纸，“嗯？舒扬居然还在手写作品？”
他随意地捏起一张稿纸：
“傍晚，沈晴回来了。舒扬一如既往已经做好了一桌的饭菜，而他与舒扬预想中一样高兴，这将是一个十分愉快的夜晚。”
好奇怪，这是舒扬在我回来之前写的？他怎么知道……
沈晴接着往下翻：
“沈晴明天又要去面试了，但他没有告诉舒扬，他想给舒扬一个惊喜。但事实却是，他再一次失败并且垂头丧气地让舒扬安慰他了。
舒扬会给他一场无比美妙的性事，让他忘却所有烦恼。”
这……
沈晴头皮开始发麻，他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震惊地看着手中的文字，薄薄的稿纸竟然预示了他明天的命运。
舒扬是怎么知道我明天要瞒着他去面试的？
“不……不……”
沈晴脑海间闪过一个噩梦般的可能，沁着汗的手心握起手边的笔，疯狂地在纸上胡涂乱画，仿佛割碎那些可怕的文字就能从噩梦中醒来，尖锐的笔尖划破了好几层纸面。
潮水般的记忆与此同时涌入脑海。
第4章第四章
舒扬是沈晴一个月前创作出来的人物，他将自己和虚构主角温馨的日常生活写在小说里。
然而某一天他正准备进书房继续创作时，椅子上竟然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握着笔，饶有兴味地看着桌上的稿纸，他抬起头看向沈晴——完美的外形，俨然就是沈晴想象中的舒扬的样子。
“你是……”沈晴惊讶地站在书房门口，眼睁睁地看这个俊美的男人将笔收在手中一步步走来，并在他的额上烙下一吻。
“你好，作者先生。”
之后的事情，沈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个月来与舒扬的种种，只觉得胃部翻滚起来。
“呵……”舒扬怪异地笑着慢慢转身，眼中带着可怖的光，在昏暗的球场显得格外惊悚，“是我疏忽了，没想到沈晴还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陆森也被舒扬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沈晴赋予你人格，你却侵占他的生活，你不觉得自己很可耻吗？”
“可耻？我爱他，他也爱我，我要他的一切都属于我……有错么？”
“你是个怪物。”
沈晴想到自己一个多月来的生活都是被安排好的，而自己却浑然不知的，强烈的恐惧和不安爬满心脏，双腿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了。
如果不是有陆森在，他是不是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舒扬安排的剧本里了？
“沈晴！”
直到舒扬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沈晴才如梦初醒般地看向书房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他迅速拿起桌上的钢笔。
“沈晴！”
声音靠近了，沈晴可以感觉到舒扬的语气生硬而冷漠，压抑着愤怒，与平时的温柔冷静截然不同。
沈晴害怕极了，但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沈晴……”舒扬来到书房门口，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竟然多了一条食指长的鲜红伤口，还在往外滴着血。
舒扬看着手握钢笔的沈晴以及残破不堪的纸，狰狞地笑了。
血迹一直蔓延到脖子。
“你的脸……”沈晴瞪大眼睛看着那条刺眼的伤痕。
舒扬却不在乎，“把笔放下，好吗？”
沈晴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把笔藏到身后，“不……不要过来！”
舒扬像寸寸逼近猎物的眼镜蛇，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不要做傻事……你让我们都受伤了。”
“不要过来……不要……”沈晴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晴，听话。”
就在舒扬即将抱住他的那一刻，沈晴闭了闭眼，握着钢笔的手，松开了。
笔尖朝下。
金属撞击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格外刺耳，浓浓的墨汁溅了一地。
舒扬环着沈晴的动作同时僵住了。
下一秒，他攥着沈晴的衣领，狠狠将他按在书桌上，沈晴整个背部皆是钝痛。
“呃！”
“你居然不惜毁掉你的笔，大作家。”舒扬直勾勾地盯着沈晴，眼底满是不为人知的阴暗情绪。
“你不过是……我笔下的一个角色，别想……摆布我的人生……”沈晴咬牙切齿。
舒扬不怒反笑，他轻轻触着沈晴的脸，“真可惜，如果你没发现的话，我们还可以永远幸福下去。”
沈晴的牙齿在打颤，“你疯了……”
舒扬挑眉，慢悠悠地将沈晴衬衫的扣子一粒一粒解开，微凉的指尖划过暴露的皮肤，空气中蒸腾着这段愈发复杂的感情。
“想不想知道，你的朋友去哪了？”舒扬不带感情地摩挲着沈晴的皮肤。
沈晴一愣，“你把他怎么了？！”他挣扎着起身，舒扬把他按了回去，“他死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沈晴剧烈地挣扎起来，红着眼眶问“他在哪？！”
舒扬的眼尾微微上挑，“你很在乎他？”
“放开我！”沈晴用力将舒扬推开，舒扬也不拦他，任由他跑出书房。
“陆森！你在哪！”
“陆森！”
舒扬浑不在意地看着他满屋子乱跑，沈晴跑到楼下，门锁却怎么也打不开。就在他拿起茶几上的一个坚硬的装饰品试图砸开落地窗时，舒扬走过去，把他扯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