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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黑化步伐要稳(72)

作者: 无目水 阅读记录

宋寒枝回头道:“顾止淮。”

他应了声,“嗯。”

“我一个人可以的。”

顾止淮说:“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就是不放手。

宋寒枝他了解,估计只有到了将死的地步,才会说“不行”,她左手刚刚痊愈,右手的伤口还涂着药,缰绳握久了,怕是难以痊愈。

却也不想同她解释,休息了就把她放下来,上路了就把她抱过去,仿佛是在做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

王敬攸王敬伦兄弟二人瞪大了眼睛,顾止淮将宋寒枝抱下马来,见二人杵着不动,皱了眉:“这么闲?”

二人忙摇着头,一溜跑了,过了一会儿王敬伦又折回来,道:“主子,还有不到两日就可以回楚都了,您看需不需要先回去通报一声?”

顾止淮面上闪过阴冷,“不用了,皇帝怕是也没这个心情。丞相安排的那边怎么样?”

“主子真是猜到了,那些宫里来的御医没有一个好东西,巫先生被送去之后,一看就看出了不少问题,正在私下里替丞相调药,说保命是没有问题,但其他的……”

“行了,够了。”

挥手赶走他们,顾止淮放下宋寒枝,往一旁的密林里走了几步,回过头来:“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讲。”

宋寒枝跟了上去。

行到一根参天古树下,顾止淮止住了步子,背倚在树上:“宋寒枝,还有两日就回楚都了。”

“我知道。”宋寒枝寻了块石头坐下来,“你总不会指望着,现在赶我走吧?”

顾止淮深深看着他,“此去,我真的不能保你了。”

“我也知道。”她还想说,进了楚都,她就是一个寻常的影卫,一个将生命悬在刀尖上的刺客,所谓止步于此,就是互不相干,剩下的阻路艰途,都要各自去熬。

她不傻,也不会没有轻重地将二人的关系看得有多不同。

顾止淮就是顾止淮,他的路,宋寒枝无权插足,无权改变,只是单单守在他身后,便心满意足了。

“宋寒枝。”

顾止淮低声唤她,她扬起了头,便望见他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笑道:“怎么啦?”

“你有没有放在心上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拷问,叫宋寒枝滞了滞,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摇了摇头。

顾止淮说:“那便好,省掉我不少事。”

“什么?”

“以后心里不要轻易装人,不要动情,更不要喜欢上谁,影门内第一大忌,情字当先。”

宋寒枝愣了愣,怎么这话她在影门内从未听过?

“我今日定的规矩。”顾止淮走近了来,“你记着就好。”

顿了顿又道,“以后不行,以往的,也不行。”

还有一句话,他忍着没说——江修齐,更不行。

渡蛊的过程如何,经巫有道的点拨,他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很难想象江修齐与宋寒枝二人共浴一处,衣衫皆湿,而后划开彼此掌心,紧紧相握的场景。

他都没碰过的人,江修齐怎么能碰!

但宋寒枝明显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也好,那不叨扰了,往后珍重。”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止淮亦觉得有些累,见宋寒枝走远了,坐了下来,背靠树上小憩。阳光透过高处的叶子,洒在他身上不少,落在白色的袍子上氤氲出暖意,而后他薄唇微动,慢慢地数起了数。

“一,二,三……三十,三十一。”

他停了下来,睁开眼,眸子里划过冷意。

接下来的三年内,他要整垮的人家,共有三十一户,全是这些年,帮衬着楚秉文害他顾家满门的人。

而三年,是他自己定的期限,只能少,不能多。

那么回了楚都,就先从江修齐开始吧,这些人欠他的债,他会一个一个的讨回来。

若是三年后,他还能活着……

他仰头看天,若是三年后还能活着,宋寒枝还像今日一样懵懵懂懂,那便什么都不管,娶了她吧。

横竖是要有人教她情爱的,不放心别人来,还不如自己亲手调。教。

第55章

楚秉文摆脱“傻子”的身份后,雷厉风行,举国三日大赦结束,立即推翻了他爹痛绝的宦官掌政制度,设置监察院、慎刑司、御前五军等一系列繁琐部门,一步步架空宦官手里的大权,如是一年下来,国内再无宦官乱政。

监察院内的人都是高手,有如鬼魅,随时随地渗透势力,让人防不胜防,哪有人还有心情犯上作乱。

按某位命短官员的话来形容,就是:“我他妈是不是出个恭,他们也要向那皇帝小儿通报?”

事实证明,他还真猜对了,楚秉文只是挑了挑眉,那官员第二日就被发现溺死在自家茅厕里,随后,满门发配边疆。

这件事一出来,众人再也不敢作妖了,心下明白过来,这楚秉文怕是从来就没有傻过,以往的痴傻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楚都上下,人人自危,一时倒也宁静。

可这种状态,也就仅仅持续了一年。

一年后,监察院里的人隔三差五地暴毙,差不多死了个干净,而后,沉寂了一年的影门再次杀回视野。

楚秉文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监察院里的人都是他在外潜心培养了四五年的高手,作为专门权衡顾家的刀刃,影门只是稍加修整一番,就将监察院里的人杀得片甲不留,火速夺回了楚都刺客组织的第一把交椅。

养的都他妈是一群废物!

顾遂锋身份特殊,又是为国出征落下个半身不遂,他不能轻易动他的位置,以致于顾遂锋成了楚国历史上第一位躺在家休养,从不需要上朝的丞相。

而顾家手下的影门,辖管了楚都这么多年,有的是手段和经验,更不能贸动。

原以为监察院能逐步取代影门的地位,谁想到养的这群废物太不争气,不出一年就叫影门端了。偏偏影门手下的人做事做得绝,一点痕迹线索都不留,哪怕楚秉文知道是影门做的,也拿不出证据出来。

他只好另寻他路。

可顾止淮似乎并不想简简单单止步于监察院,倏一重掌楚都局势,几乎是大开杀戒,半年的时间不到,就以翻查当年镇远王叛乱一事为引,血洗了十余户官宦之家,且每次都是先斩后奏,朝廷的人赶来,只余所谓的叛乱证据,外加满门尸首。

镇远王早就被砍了头,谁他妈知道这些证据是不是真的。慎刑司的人十分窝火,却又不敢动影门,只好回禀楚秉文。

楚秉文有些动怒,朝堂上却还是压住了不悦,道:“影门上下的确劳苦功高,若是能再细细斟酌些,更好。”

穿堂风吹起顾止淮的衣摆,他不露声色,躬身堂下,只余额上两绺垂发轻轻晃荡,“谨遵皇上教诲。”

楚秉文微微眯起眼。

而后,谨遵教诲的结果,就是杀得越发忘形,到了年底,拢共有二十户人家叫影门灭了口,楚秉文不得不亲自下令,将慎刑司与影门合并,二者须同时办事,意图牵制影门。

合并倒是合并了,但共没共事,谁也说不清楚,毕竟阳奉阴违是影门一贯的作风。

转眼间,这场闹剧就延至了年末,待一场稀松的薄雪落下,众人才从惶恐中清明过来,过去的两年,一个监察院,一个影门,几乎叫楚都上下噤了声。

这是顾止淮从江北回来的第二年,三十一户仇家叫他灭了二十户,可剩下的路更不好走,楚秉文已经与他势同水火,接下来的一年,很可能要对顾家下手了。

他们彼此都在慢慢试探着底线,顾止淮知道,楚秉文的底线已经所剩无几,慎刑司只是他动手的第一步。

他倒也不怕,只是想看看这刚满十八的小皇帝,到底有多大能耐。

又几场雪落下,难得的消停中,楚国迎来了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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