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之殒(21)
“喂，我可是等你回话很久了，好歹嗯一声啊。”不用回头，湛业也知道阿灰的情况，但他懒得去开导。他从来不是个会开导的人，他会做的是信任和陪伴。
“嗯。”
“我去，你还真嗯了一声。”湛业无奈的笑了一声，仰头叹了口气:“之前还有个认识路的，现在我们就只能乱逛，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正确的路。”
“会的。”
阿灰轻声回应，湛业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说道:“你不会把丹丹放出去探路了吧？”
“嗯。”
黑线爬上湛业的额头，他脑子里闪过了几个惨目忍睹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打叉的猴子脸上。湛业手一松，水瓶掉在车顶上，那块地方瞬间湿了一片，他急忙站起身避水。
“啊！！！我的丹丹！万一它被五马分尸，被吃了怎么办？！”
超大的哀嚎声惊醒了其他人，归紫霜不高兴的走出车，指着车顶捂头大喊的人:“你丫的喊什么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的丹丹被派出去探路了，要是被吃了怎么办？”
湛业站在车上一脸担忧，归紫霜低头举起拳头，怒气冲冲的从车头爬上车顶，揪着湛业的耳朵，伸手指着阿灰前方:“吃你个头啊！它不是回来了嘛！”
湛业随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丹丹抱着水果罐头回来了，高兴的爬上车举起手中的玻璃罐头。阿灰伸手帮它拧开，小猴子喜滋滋的吃着里面的黄桃。
“丹丹～你回来了～”湛业要冲过去抱丹丹，被归紫霜一拳打趴在车上。
归紫霜拎起湛业的后领，拖着他走下车说道:“走了，附近肯定有小店超市。”
他们跟着丹丹来到居民区，湛业下车一看，这不是明曙月带他们来的地方嘛。
“这里是明……”刚要脱口而出，湛业见阿灰关门的手顿了一下，他赶紧咽回要说出的名字:“我们之前找食物的地方。”
“那就多找点食物吧，单煊、盼盼等我们回来。”归紫霜揉着咕噜叫的肚子，拉着两人往前走。单煊和言盼应了一声，坐上车等。
“总感觉我们一直在绕着同一个区域转。”湛业打量着四周，第二次来到这里要比第一次谨慎。
“能怎么样，没有导航，没人指路，只能在熟悉的地方转。”归紫霜跟着他走到边上，心里也是满满的腹诽，她之前都快把导航仪拍坏了。
最前面的阿灰举起手示意他们停下，视线往超市那边看去，门口的车居然没了，只留下一大片的玻璃渣。阿灰小心的贴着墙，走到门口往里面看，里面乱糟糟的，没看见畸胎怪。
“奇怪，难道他们推着车跑了？”湛业快步跑到对面的门边朝里面看，还真没看到什么畸胎怪。眼尖的他看见自己的摩托，欢快的跑去扶起:“又见到你了，我心爱的摩托～”
归紫霜白了他一眼，直起身要进去，可看到一地的尸体又退了回去。阿灰左右看没有畸胎怪，就起身准备进去，身后感觉有人在拽他衣服。回头一看，归紫霜龇牙咧嘴的对自己笑着。
“你呆外面。”阿灰留下一句话，便走向超市左侧。
归紫霜眨眨眼，回头看了看寂静的路，还是决定眼一闭跑向里面。不注意脚下有一个缺点，就是容易被尸体绊倒，归紫霜向前跌倒，一双手扶住了她。
“你应该听阿灰的，呆在外面。”
贱贱的笑声从耳边传来，归紫霜怒睁眼，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吓得她跳进湛业怀里。
湛业噗呲一笑，放下归紫霜的腿，这姑娘立马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一手搂着归紫霜的腰，一手轻拍在她头上，湛业柔声安慰:“好了好了，你不是见过尸体嘛，怎么这会儿害怕了？”
“之前哪里见到那么多惨目忍睹的尸体啦！”埋在湛业脖子里的归紫霜闷声道，怎么样也不想睁开眼。
“哎～我牵着你走？”
归紫霜摇摇头。
“搂着你走？”
归紫霜摇摇头。
“背着你走？”
归紫霜点点头，湛业默。
阿灰来到歪斜的货架那儿，转到另一面找到了甩棍。阿灰蹲在那儿拿着甩棍发呆，当初他为了帮她打破灯光，自己被咬伤。那女孩强忍着哭泣的冲动，用自己的衣服帮他止血。现在手臂清理过了，那件外套被他洗干净放在了茶几上，临走时他还留了一张纸条。
‘谢谢’是为了感谢她帮助了他们。
‘对不起’是因为隐瞒而对她的歉意。
“阿灰，帮忙。”
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阿灰回头看了眼背归紫霜的人，默默站起走开了。
“……”
湛业哭丧着脸，认命的背着归紫霜跟在后面，然后一辆购物车咕噜咕噜滑了过来。抬头看了眼收回手的阿灰，湛业心里满是感激，推着购物车找到一片没有尸体的拐角。
“这里没有尸体，你下来坐购物车里。”
“购物车？”
归紫霜疑惑的微睁开眼，确认没有尸体才下来，扶着湛业的手坐进车里。
“我推着你，你要是还害怕就闭着眼。”湛业取下胸前的包给归紫霜抱着，双手抓住把手推起购物车。
归紫霜抱着包，缩在车里笑了起来，脸上泛起微红。
第二十四章
外面的两人觉得待在车里闷，就爬到车顶，躲在树叶里。
“小煊，你说我们能回到家吗？万一我们中……”言盼抱着双腿，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后面的话没敢再说下去。
坐在一旁的单煊犹豫了一会儿，单手撑在她后面的车上，倾身靠向言盼，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一下。
“会一起回去的，我们不是约好工作稳定后结婚的嘛。”单煊温柔的笑着，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言盼的心里顿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他们在一起。
言盼擦去眼角的泪水，对单煊点点头:“嗯。”
‘咚’！
两人一吓，单煊猛然抱住言盼，什么东西撞到了车？
“多带点罐头吧。”坐在购物车里的归紫霜指着罐头，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不看下面就行啦。
“都是水果的，能填饱肚子吗？”湛业拿起一罐橘子的看了看，虽然罐头的能放久点，但是不当饱啊！
“饭后甜点。”归紫霜才不管他的看法，一下扫光了架子上的罐头，放在阿灰的购物车里。
阿灰推着放了一堆食物的车，默默跟在他们后面。偶尔会碰上几个还能动的畸胎怪，他们就顺便送他们归西了。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要不他们该担心了。”心满意足的归紫霜拍拍手，转头对他们说着。
“嗯。”
两人应声推着购物车往外走，到摩托车那儿时，湛业停下了:“带上它吧，偶尔能用用。”
“阿灰车上有一辆了，我们的车也放不下啊。”归紫霜单手撑起下巴，努力不去看地上。
湛业眼巴巴的看向阿灰，就跟可怜的小孩要玩具一样。阿灰用鼻子叹气，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绑车顶上。”
“好！”湛业兴高采烈的推着摩托，把归紫霜扔那儿了。
归紫霜默，拿起包里的铁罐头砸向湛业。铁罐头嗖的一下越过湛业面前，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湛业咽咽口水，把车打在那里，自己跑去把购物车往外推。归紫霜瞅了他一眼，抱着包翻下车，一屁股坐在摩托上。
湛业挑挑眉，单手撑在座椅上，从后面看着归紫霜气鼓鼓的模样:“你会开？”
“不会。”归紫霜抱着包，仰头看门上面剩余的碎玻璃。
“那你坐上面干什么？”
“你会啊。”
“这是单人的。”
归紫霜转头怒瞪湛业，鼓起嘴要下车。湛业翻身上车，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调笑道:“不过挤挤就行了。”
暖乎乎的气息略过耳边，归紫霜感受着从背部传来的温度，闷闷的抱着包不说话，实际上脸已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