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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蒙式爱情(97)

现在我异常清醒,这一顿揍如同一次劲爆的泰式按摩,我假想着我现在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舒筋活络,益寿延年。我躺在床上,手指顺着肋条摸了一遍,嗯,没有断了或像是断了的地方。

找人揍我这件事,不能肯定是凌霄他爸还是他妈指使的,但可以确定这不是抢劫,因为那人最后的那句话,很明白地告诉了我。

至于目的究竟是要打得我看清局势,还是要逼凌霄回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还是不说。我已经下了决心,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放弃,所以只要没胆打死我,那对我来说就没区别。凌霄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杀回家去兴师问罪我真没把握,所以反复考虑了一下,我觉得不告诉他比较稳妥。

我从枕头下摸出凌霄送的那块玉,挂到脖子上,点真背,我爸还没搞定呢,又杀出个混黑道的凌霄他妈。

我郁闷地咳嗽了一下,睡着了。

早上是疼醒的。哪都疼,连头都疼了,他妈的,我躺在床上半天动不了,明明没打头啊……

起床的时候差点没跪到地上,我低头看了看,果然,腿上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操,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我找了条长裤穿上,想再穿件长袖,但这么热的天如果穿长袖,明摆着是告诉我妈,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还是穿了短袖,小臂上的伤不是太明显,有两三处,如果问起来,就说是扛狗粮砸的好了。

我胡乱地扒了几口就出了门,走到楼下的时候,收到乔朵朵的短信,我看到你手上的伤啦,你斗殴了吗?

你觉得你哥有斗殴的胆么,搬狗粮砸的。

不说拉倒,你以为你妹是傻的吗,你狗啃屎了能让狗粮砸成那样。

不信拉倒,你哥十几年就狗啃屎一回,已经很不容易了。

公车上上班的人很多,我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挤公车的痛苦。不光是热,热点我忍了也就算了,关键是疼,谁碰我一下我就一哆嗦,从家到店里这十几分钟车程我就是在一哆嗦闪到左边,再一哆嗦闪到右边的状态下熬完的。

下车的时候我在心里狠狠地诅咒了一回凌霄他爸妈。

一进店,二叔正在掏烟,看到我就扔了一支过来。

“小伙子精神不错嘛!”他在我肩上一拍,看起来心情很好。

这一拍没用什么劲,却差点把我眼泪给拍了出来。操,二叔这什么眼神,我这叫精神不错?我接过烟没出声,摸出火机点上,我现在难道不应该是脸色苍白,萎靡不振吗。

我往店里扫了一眼,发现林宏宇正大模大样地坐在柜台后面看报纸。我迅速找到了二叔心情愉快的根源,虽然我觉得这个猜测带着我强烈的个人色彩,但如果这只是巧合,那也太他妈巧了。

“这段时间怎么样?”林宏宇趁二叔到后院去的当口轻声问我。

“还行,就那样吧,发了工资请你吃饭。”我回答,坐到他边上。

“跟我不用那么客气。”林宏宇笑笑,突然用手指在我肩膀上戳了一下。

“你干嘛,”我疼得差点岔了气,咬着牙骂了句,“有病啊!”

“你不会是被家暴了吧?”他笑着问我。

“滚你妈蛋,你才被家暴了,你全家都被家暴了。”我揉着肩,有点语无伦次,这小子眼睛比我二叔管用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我肩膀有伤的。

“出什么事了?你看看你是告诉我呢,还是我让你二叔来问你?”他在我耳边小声说。

“操,”我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你别跟凌霄说。”

“哦,不是他弄的啊。”

“废话,他有那胆么。”

“那也不一定,有时候高难体……”

“体你妈,闭嘴。”

“那是怎么回事?”

“他妈。”

“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再骂娘。”

“我说是他妈!”

林宏宇惊讶地转头看着我,我让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又补充了一句:“也不一定是他妈,也许是他爹,反正不是打劫。”

林宏宇手指在柜台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沉默了一会,说:“你没告诉凌霄?”

“没,你也别跟他说,我怕他去找他爸妈。”

“我不说,”林宏宇站起来,用报纸在我头上拍了拍,“顶得住么?”

“必须的。”我笑笑。

林宏宇没再说话,冲着后院喊:“乔大夫,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么?”

“这才几点就走啊!”二叔在后边喊。

“补觉啊。”

“等会!”

我听着他俩对喊,盯着林宏宇的脸,想看看他的表情变化,可是没看出什么来。但要说他俩真的什么也没有,打死我也不信。

“你俩昨天晚上又打牌了?”我问。

“嗯。”林宏宇笑着应了一声。

“你俩……”我犹豫着该不该问,虽然凌霄管他叫哥,可后院那个是我叔。

“走吧走吧,送你到路边,”二叔从后院出来了,把我后半句话顶回了肚子里,“乔杨你看会店,有事打我电话。”

“啊?”我愣了,心想你不就送到路边么?

我看着二叔跟林宏宇出了店门,往左边一拐,然后就没了消息。半小时以后,二叔还是没回来,我往椅子上一靠,二叔啊二叔,你说我该不该怀疑你呢。

我拖着我这伤了筋动了骨的小身板在店里忙了一天,还好今天没有什么体力活,也没轮到我遛狗,所以一天顶下来,没什么大的感觉,就像是过量运动的第二天。

下班的时候凌霄打电话过来,说今天开始又轮到九点半下班了,不能来接我。我松了口气,还好,要不这一身姹紫嫣红的,很难不让他发现。

坐在公车上路过昨天那条小街时,我又往里看了一眼,一片平和安详。

我其实有点想不通,那几个人难道是天天跟着我吗,前段时间凌霄都是六点多下班过来,一直都没事,就一天没来,我就遭了暗算,如果我是直接坐的公车,会不会也没事了,下了车从公车站到我家,也就五百米距离,难不成在那还有机会?

我一想到有可能已经被人跟踪了挺长一段时间,就有点起鸡皮疙瘩。下车的时候东张西望了半天,身后没有可疑人员,要非说有,也就只有我自己看上去有点贼头贼脑了。

直到我上了楼,还趴着楼道里的窗户往下看了看,才放心进了门。看来收拾我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现在是观察效果的阶段。

吃饭也吃得很受罪,倒不用担心我爸,他照例是不正眼看我,我妈有时候转头看看我,也只是看脸,我尽量不往她面前夹菜,如果要夹菜,也是迅速伸手迅速缩手,然后把手藏在桌子下边。

乔朵朵挺机灵,虽然我不肯告诉她我这伤怎么来的,她却还是知道要帮我打掩护,吃两口就帮我夹夹菜,减少我伸手的次数。

“哥你到底怎么了呀,不会是跟凌霄打架了吧?”吃完饭后我立即回到房间,乔朵朵紧跟在我后面强行闯入。

“没事,不要想像力这么丰富。”我把窗户打开,点了根烟。

“跟我也保密,难为我还一直帮你,”乔朵朵拿手扇着,把我屋里的电扇打开,对着我开到最大档,然后递给我个瓶子,“擦一下呗。”

我接过瓶子看了一眼:“印度神油?”

“跌打油,妈上回去越南带回来的,”她皱着眉头,“我帮你擦吧。”

“啊,抽完这根烟。”我说。

乔朵朵走过来一把抢过烟扔出窗外,然后指指床,我只得老老实实趴到床上。她把我衣服一掀,马上低声叫了起来:“你这是被人打了吧!”

“小声点!”我赶紧拍她一下。

乔朵朵没再说话,往我身上像撒驱蚊水似的把跌打油甩上去,搓搓手,还哈了口气,然后在我背上开始搓。

“我靠,你这是二次谋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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