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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79)+番外

江予夺左右看了看。

“不认识路了吗?”程恪笑着问。

“没。”江予夺往右边路口走过去。

程恪知道他当然不是在找路,江予夺在很多时候都会这样,拐角,出门,只要是进入一个新场景,他都会四下看看。

“你在看什么?”程恪也往四周看了看。

“看看有没有出租车。”江予夺回答。

“不用打车,”程恪说,“这会儿还暖和。”

“嗯。”江予夺点点头。

程恪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敏感,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了,他的概念里江予夺应该提到“他们”或者是让他小心些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就像是上回的“认错人”事件之后,江予夺有意不再提起这些。

这让他突然对自己原先的判断有些动摇,如果江予夺真的有什么……精神上的问题,怎么还能刻意避开相关的内容?

“我送你回去。”走到路口的时候江予夺说了一句。

“不用了,”程恪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姑娘,还用人送。”

“不是我说,你还真不如我们这片儿长大的小姑娘,”江予夺说,“人小姑娘也没迟钝到你这种地步。”

“我怎么迟钝了?”程恪有些不爽。

江予夺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我就跟你说吧,你那天买洗碗机,我就在你后头呢。”

程恪震惊地看着他:“什么?”

“我要没拦着,小偷能把你内裤偷走,要换个这片儿长大的小姑娘,没准儿早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了。”江予夺说。

“你果然在。”程恪继续震惊。

“果然?”江予夺问。

“我就说我看到你了!”程恪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我他妈就说那人是你!你是不是搂个人下楼来着?”

“说话注意点儿,”江予夺啧了一声,“我搂谁了我搂,我勒小偷脖子下楼呢!”

程恪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挺开心,笑了半天又拍了拍江予夺的胳膊:“谢谢。”

“我那天就是想看看你眼睛那个伤,”江予夺看上去有点儿不好意思,“又不好直接叫你,我想着不再去找你了的。”

“为什么?”程恪问。

“有什么为什么的,”江予夺说,“把自己朋友一顿揍。”

“那你以前,揍陈庆的时候,”程恪说,“也这样吗?不再找他了?”

“那倒没有,”江予夺皱了皱眉,“那不一样,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跟陈庆和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程恪继续问。

江予夺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拧着眉好半天才看了他一眼:“他没你这么啰嗦,问来问去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哪儿知道怎么不一样。”

“行吧,不问了。”程恪笑了笑。

江予夺跟他一块儿往回走着,他没有再拒绝江予夺送他回去,趁热这么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着,感觉还挺舒服。

“我跟陈庆,我俩一块儿长大,”江予夺突然轻声开了口,“相互都挺了解的,我知道他……他不会消失,无论怎么样,他都会跟着我。”

程恪转过头:“我也不会消失啊。”

“不好说,”江予夺说,“你跟我们太不一样了,太远了,你要不是被赶出门儿了,你这辈子连一粒脑细胞都不会用在我们这样的人身上,你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帮人存在。”

“说得太绝对了。”程恪说。

“差不多就是这样。”江予夺说。

程恪想了想:“你跟陈庆认识有十年了吧?”

“嗯,大概吧,”江予夺说,“我……刚来这儿的时候就认识了。”

“从哪儿来?”程恪问。

“不记得了,”江予夺说,“那会儿太小。”

“哦。”程恪点点头,“陈庆说你要没救他,他可能就淹死了。”

“我去帮他解绳子的时候他自己也在解了,再过一会儿可能也解开了。”江予夺说,“不过也没准儿,要真憋不住呛了,一口就能晕过去。”

“他特别佩服你,镇定,”程恪说,“救人还挺有方法。”

“我看电视学的。”江予夺说。

“电视?”程恪问,一个看书都会被打的孩子,还能看电视?

“商场里的电视,”江予夺说,“救生节目,没几天之前看的。”

“哦,”程恪笑了,“现学现卖啊。”

“嗯。”江予夺点点头。

程恪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江予夺说起小时候的时候,变得从容而平静,让他觉得有点儿怪。

走到楼下的时候,程恪咬牙挺住了没让江予夺上去坐坐。

“我走了。”江予夺说。

“嗯,”程恪说,“那什么,房租还是你来收吧,不用让陈庆来。”

“好的。”江予夺应着。

“那……晚安。”程恪转身往电梯走。

江予夺过了一会儿才在他身后说了一句:“晚安。”

程恪挥了挥手,没有回头,进了电梯才转过头,江予夺已经没在楼道口了。

晚安。

之前程恪也跟他说过晚安,但他没有回应过。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普通而又文雅的词离他太遥远了,他不知道跟谁可以用这个词,陈庆?卢茜?

估计会被笑死。

陈庆和卢茜要是对他说晚安,他估计也能麻出一身痱子来。

但程恪说出晚安的时候,却自然而随意,听上去也很舒服,让他想要回应,虽然听到自己说晚安有点儿别扭,但又有新奇和愉快。

走出小区的时候,陈庆的电话打了过来。

“三哥你那边儿吃完了没?”陈庆说,“这边儿还在喝呢,过来吗?给二秃点儿面子,叫积家一块儿过来吧,店里就自己人了。”

“他回去了,”江予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过去吧。”

“那我让他们再烤点儿。”陈庆说。

“嗯。”江予夺挂了电话,加快了步子。

转过弯走了一段之后,他往身后看了一眼,一个影子从墙角那边投射出来,在地面上拉得很长。

江予夺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继续往前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这条街上,如果他们想干点儿什么,是很难的,这条街的路灯是老式的,装得特别矮,而且比较密,影子前后交替的频率高,也会被拉得很长,一旦有人靠近,很容易发现。

又走了一阵,江予夺借着拐弯的机会又扫了一眼,后面已经没有人了。

他一直在兜里握紧刀柄的手这时才松开了。

送程恪回家的时候,这人就一直跟着,他从烧烤店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程恪跟着他一块儿东张西望的时候可能也看到了,只是这么迟钝的人根本不会多想。

他没有跟程恪说。

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这些事让程恪紧张。

或者说,他一直到现在都还能清楚地记得那天打完架之后程恪看着他的眼神,他不愿意再看到那样的眼神。

有些事,注定只能自己独自去面对。

程恪回到家脱下衣服的时候才闻到自己一身焦糊味儿,还有酒味儿。

这会儿挺晚了,他困得要死,斗争了快五分钟才拿了衣服去洗澡。

热水冲到身上的时候,酒劲和塞了一肚子肉的晕乎劲都一块儿上来了,他用脑门儿顶着墙,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爽!

爽什么呢?

不知道,反正就是挺爽的,心情愉快。

他仰起头,热水在脸上劈啪打着。

热水澡有很多功效,有时候能解乏,有时候能催眠,有时候能去酒劲,有时候……明明困得都可以试试能不能站着睡觉了,这会儿热水一冲,又突然在一片睡意之中昂首挺胸清醒了。

他犹豫了一下,挂着一身水珠子走出了浴室,去客厅里拿了手机。

找到刚录的江予夺的那段视频,点了播放,然后把手机放在了洗手池上……应该再去买个手机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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