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狼的诱惑/狼的爱恋(2)+番外

可是再仔细看了一眼,他又有些怀疑,这露出来的半个脑袋,是白色的。

徐北没见过狼,更没见过白色的狼,他只见过白色的狗,萨摩。想到这儿,徐北又笑了起来,他居然会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深山谷底见到一只萨摩?

这笑让他全身抽着痛,肋骨肯定断了,只是不知道断了几根。

他停下了笑,静静地和那只灰褐色的眼睛对视着,心里盘算着这只像萨摩似的玩意如果过来,他是装死不动,还是回光返照用最后一口气跳起来逃跑,可悲的是他的腿在翻过身来之后就没有感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跳得起来。

对视了几分钟之后,那白色的动物慢慢地从雪堆后面走了出来。

徐北看清了它的全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下放松了,这就算是一只狼,也还是只小狼,小得他都可以忽略不计它的攻击力。

这小东西其实不像萨摩那样通体雪白,它身上还夹杂着许多灰色的绒毛,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眼神也并没有透出凶光什么的,反倒是有点可怜巴巴。

它一直盯着徐北,很长时间才往前靠近一步,然后又停下,耳朵竖着,时不时轻轻地转动一下,看上去很警觉。

“你……想吃我?”徐北动了动胳膊,挣扎着坐了起来,全身的巨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零下不知道多少度的空气被抽进肺里,他一阵猛咳,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这动静可能有点大,把眼前这小东西惊得扭头就跑,还在雪地上连摔了两个跟头。

徐北都看傻了,这么笨的玩意儿也能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林子里生存?

但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笨,是太小了,这估计是只刚断奶的小狼。看它踉跄着跑出几步之后,徐北发现它不光是小,貌似还虚弱得够呛。

“你跑什么,”徐北看着它,用手背擦了擦嘴上的血迹,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这只小狼明显没到独立生存的年龄,“你妈呢……”

小狼因为摔了几个跟头,身上的毛都沾上了雪花,就那么脑袋上顶着一撮雪傻愣愣地看着他。

“咱俩都快死了啊。”徐北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咬着牙想站起来,但没成功,只得坐在雪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小狼盯着他看了一会,又往这边走了过来,似乎是看出来徐北不会伤害他,或者说,没能力伤害它,所以这次走过来的速度要比前一次快了一些。

徐北看着犹豫不决的小东西,晃了晃手里的半块巧克力:“你长牙了没,吃不?”

小狼先是往后缩了缩,然后又把脑袋向前凑过来,鼻翼轻轻地忽扇了一下,像是在闻味儿,徐北看着好笑,笑了两下又觉得肋条疼,于是皱着眉:“仙丹,吃了长生不老,你不吃我就都啃了,要不我走不出去了……”

那小东西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舌头伸出来在鼻子上舔了一下,这动作把徐北逗乐了,他并不喜欢小动物,更不喜欢猛兽,但此刻他却觉得这只小狼与他有点同命相怜的意思。

他想了想,把手上的巧克力往小狼面前扔了过去。

小狼又被吓了一跳,耳朵僵直地立着,几乎是四脚离地地在原地跳了一下,见到那块巧克力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才又伸着鼻子凑过去闻了起来。

“你真……磨叽……”徐北伸手抱着自己的腿,想帮着使点劲,好能让自己站起来,但没有成功。

小狼研究了半天巧克力,又抬起头来看着徐北,最后伸出爪子扒拉了几下,这才低下头去,在巧克力上舔了舔。

徐北看着小狼把巧克力用嘴边推边舔地满地转,叹了一口气:“操,你真没长牙么,浪费了……吃不完……给我留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起来让本来就已经断了的肋骨再次错位,徐北突然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片跳动着的金花,接着就是一黑。

倒回雪地上的时候,徐北悲哀地想,都没来得及警告这只狼,如果自己死了,不许吃他的尸体……

第2章 死没那么容易

疼。

全身上下简直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死了?

这两个字在徐北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同时,之前二十六年混乱的生活瞬间像是爆炸了的啤酒桶,一时间满眼碎片,一地泡沫。

各种各样的人脸像一本快速翻过的相册,一张一张地扑向他,又慢慢远去,身上的疼越来越强烈真没想到,英年早逝也就算了,却连死也死得这么辛苦,徐北很悲痛地为自己郁闷了一会。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事情似乎不像他想的那样。

“要不要报警?”

“醒了,死不了……”旁边有人在说话,回答了他心里最关心的问题。

徐北觉得自己要不是全身疼得受不了,现在肯定又会再一次笑出声来,我操,老子还是没死。老妈曾经骂过他是垃圾,他这样的人,死掉了阎王都不收。他一直认为这是老妈对他的无数负面评价中最正确的一次判断,现在事实证明,她是个预言家。

他没死,阎王不收他。

眼前有人影晃动,徐北眨眨眼,努力地想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一条热乎乎的毛巾盖到了他的脸上,温暖的感觉慢慢延伸向全身,有人弯下腰研究了一会他的脸,问道:“感觉怎么样?”

“……饿。”徐北开口,对于这个完全脱离大脑支配地回答,他有些无奈。

“给他拿点粥来。”这人转头对身后说了一句。

几分钟之后,徐北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和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山里经常见到的普通房子,他躺在火炕上,一对中年夫妻正站在炕边看着他。

男人把他扶了起来,他喝了几口粥,觉得胃里烧得慌,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只想吐。

“送你去医院吧,你伤得太重,刚才还吐了血,”男人指了指炕沿上没有擦净的血迹,“我这就拿车拉你去县医院。”

他不能去医院,班大同是老狐狸,就算自己跳了崖,只要他没看到尸体,就绝对不会罢休,医院百分之百会是他蹲守的地点。

可徐北看着这个男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附带还扯出个笑容,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山民都很朴实,但同时对陌生人也很警觉,一个失足摔下山崖的重伤病人如果不肯去医院,也许会被他们直接送到派出所……

“对了……”那男人像是想起什么,走到炕尾,弯腰从地上拎起来一团白色的东西,“这是你捉的吗?”

徐北一下愣住了,那只他在雪地里碰到的小狼正在男人的手上拼命地挣扎扭动,时不时还奶声奶气地“嗷嗷”两声,愤怒地吡着牙,徐北这才发现它还是有牙的,四颗小犬齿。

“我捉这玩意儿干嘛……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他有点纳闷,怎么把这小东西也给弄来了。

“我把你拉回来的时候它一直跟着,是只雪狼。”男人把小狼放回地上,小东西迅速地逃离他身边,跑到炕头旁边,扒着土炕往上够,眼睛一直巴巴地看着徐北。

“啊……雪狼。”徐北做出个恍惚大悟的样子,其实心里完全不知道雪狼是什么东西,无非是狼的一种,就像雪豹是豹子的一种。

“我小时候见过一次,以为这山里再也看不到了呢,都被打光了,”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屋外走,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这狼崽还没断奶,母狼估计是被人打死了……”

徐北没有注意男人后半句,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前半句话吸引了,被打光了,几十年都没人见到过了,稀有了,值钱了。

他看着蹲坐在炕边地上的小狼,觉得老天爷对自己挺照顾。

徐北缺钱,非常缺,尽管他活到现在就没不缺钱的时候,但这次他是缺得厉害,缺得连命都差点丢了。他一想到班大同那如秃鹰一般贪婪而阴鸷的眼神就有点肝颤,他不怕班大同,但他很怕死在班大同手上。

上一篇:猎狼岛 下一篇:白桦之殒